第一百零七章 難以兩全
「你現在可以說了,想要我怎麼幫你二哥?」豐景瀾一副心很好的樣子,俊逸的臉上滿是「奸計得逞」的得意之色。***
上官雲清瞥了他一眼,原來他都知道。也是,畢竟寒月落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
前不久,京城裡才謠傳她被某某世子接回府上,幾天幾夜郎妾意痴痴纏綿;沒過多久,又傳出某某貴族公子覬覦她的美貌,日夜留戀於望月樓,有家不回;更有甚者說為了她拋棄妻子的世家公子大有人在。
因此,在男人眼裡被捧成繼西月如之後的「第一花魁」的她,在女人眼裡就成了破壞別人家庭的紅顏禍水。這一切的一切上官雲清只覺得可笑,身在青樓,身不由己,要是有自己選擇的自由,誰不願意遠離這一切,與心愛的人相愛相守?
同樣是被望月樓捧紅的兩大花魁,西月如一路走來卻是風風光光,傾倒萬千,男人只敢瞻望,女人也只有羨慕的份。而寒月落呢,卻是淪為了男人眼裡的爭鬥品,女人口中的狐媚子。說到底,還不是背後沒有第二個「賢王」為她籌劃好一切?
想到這,她怎麼也不能平靜。還記得二哥差人送來的書信,那字字句句自內心的悲憤和自責,他知她,愛她,憐她,唯獨做不了護她。在上官雲清眼裡,二哥何嘗這麼頹廢過?她敢斷定,此刻的他絕對不比寒月落好受,他恨世人,更恨自己,為什麼做他上官無裘的女人如此艱難?為什麼他們的愛見不了天日?
「王爺,可有什麼辦法幫幫他們?寒月落,太可憐。」上官雲清語氣里滿是急切。老天真的很不公平,那樣一個燦若煙花的美麗女子為何總是要讓她歷經這些滄桑?
「雲清,設身處地,你覺得對她和你二哥而,什麼最重要?名譽,皮相,金錢還是愛?」沒有回答她,豐景瀾卻是反問了一句,看著她苦惱的神也有了絲不忍。
「當然是後者,美人總被虛名擾,正是這虛名累了她,金錢么,我二哥這輩子已經足夠,若是他們能順利走到一起,什麼都不重要。」上官雲清滿臉堅定,不是她誇大其詞,二哥她自是了解,而寒月落,或許僅憑兩面之緣,她不敢篤定,可是當她從二哥口中得知,她為了堅守對二哥的忠貞,險自殺殉,幸被二哥救下之時,她已經深信,除了二哥,再沒什麼能動的了她的心。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外面那些人這般趨之若鶩不過是因著她的美貌,花無百日紅,當她容華不再時,不用她做什麼,望月樓和世人都會先遺忘了她,但是就怕他們頂不住流年的壓力,在一起時卻是白頭。還有即便你二哥可以等她,只怕這段期間恐不會太平,抑鬱而終也未可知。」豐景瀾只是淡淡地分析著。
上官雲清聽著心也不住地沉重,這些她都想過,可是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世事變幻,誰也說不清楚。他們沒有多長時間可以浪費在「等」字上。
「所以呢?」上官雲清強自淡定,他既然這麼說,肯定會有后話。
瞧見她蒼白卻故裝鎮靜的嬌容,豐景瀾嘆了一口氣,「最後一種辦法,最有效又是最殘忍的辦法,男人愛慕的,女子嫉妒得不過是她那神秘的美麗容顏。她越是不以真面目示人,人們就越是想一睹芳容。」
「你是說讓她摘了那層面紗?」上官雲清輕聲道。
「不只是這樣,確切的說是隱藏起她的美貌,亦或是故意毀了她的面貌,不過這所謂的『毀』,也只是『假毀』,以假亂真的醜陋人皮我賢王府多的是,只是這樣一來,她這世人眼裡的絕色美女估計會變成醜女了,」豐景瀾依舊面無表。
上官雲清多少也猜到了他會這麼說,他所謂的方法雖然殘忍卻的確是最有效的。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根本不需那樣大費周章,她只要揭開那層薄紗就行。然而就這簡單的一個動作,需要的勇氣不是旁人所能想象的。女人最重要的便是容貌,更何況是這樣名動京城的女子。
其實,她並不懷疑寒月落對二哥的感,只是她擔心寒月落將要面臨的巨大壓力。為了愛,為了自由,將自己苦心維護的形象暴露於世,欺騙世人的罪過與紅顏禍水的罪過她必須選擇背負一樣,任何一種罪都會招致世人詬罵。只是,前者罵過也就過去了,迎來的便是與心愛的人相守一世,而後者,詬罵聲會持續以後數年甚至數十年,直至她人老珠黃,然而在世人眼裡她依舊是那個人間絕色,但後果便是終其一生與相愛之人「相思相望不相親」。
這個堅強而隱忍的女子,是該做出自己的選擇了。
上官雲清這樣想著,心裡又是一陣悲酸,她似乎能將她的一切感同身受,身心俱創的她會不會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為什麼就不能有一個十全十美的方法?
「雲清,要知道,世上沒有不勞而獲,更沒有兩全其美。要想得到一樣事物,就必須先捨棄另一樣。這就要看他們如何取捨,選定那個對自己最重要的了。雲清,你做得已經夠多了,剩下的交給他們自己吧。」一眨不眨地盯著那雙夾雜著不忍和憐憫的眼神,豐景瀾心裡不自一揪,輕聲道。
上官雲清何嘗不知他說的這些自是有道理的,可是,她還是不免悲憤,命運如此不公。自己做的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不夠,怎麼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