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溫府里陳情獻策
「踏!踏!踏!」
裴禮三人前腳剛入城,後腳就有三十多名騎著高頭大馬的甲士挎刀持矛而來。
烏泱泱將城門把住,原來是要宵禁封城。
這月余時間,平江府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倒也算不得新聞。
僅有尚未來得及入城的百姓,不斷央求守城甲士,一些機靈的曉得塞錢,算是被網開一面。
「幹什麼呢!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局勢嗎?!」
城門守將一聲大斥,那幾個忙著收錢的士卒立時變得鐵面無私起來,將未入城的所有人全部趕了出去。
「啪!」
任由外面的百姓如何求情,兩扇厚重的城門緩緩閉合。
就在這時,
一名甲士自懷中取出一張公文,也沒念一遍的意思,直接就粘在了城牆之上。
入城百姓還以為是安置流民的告示,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湊了過來。
「別擠,都別擠啊!」
「公文上寫了什麼啊?是不是通知今晚在哪吃飯睡覺?」
「誒,前面那個大高個,你離告示最近,你給念念。」
「嘿嘿,老子不認字。」
「不認字你踏馬擠個毛線!還踏馬這麼自信,你滾一邊去!」
「……」
遠處的街道上,裴禮三人很是慶幸能及時入城。
若是來時路上再耽擱些時間,怕是今夜入城就沒這麼簡單了。
倒也不枉費他們沒日沒夜的趕路。
「姐夫。」靳晨勃看了過來,「那告示上寫了什麼?」
裴禮頭戴斗笠,斗笠壓的很低,只露出半張臉。
他煙雨樓臨淵的身份,已經算不得秘密。
尋常百姓還好,多半認不出來,怕只怕有眼光毒辣的,屆時又免不了一場麻煩。
裴禮不曾抬頭,天眼通掃了那告示一眼就,「自今日始,不準流民入城,違令者,殺無赦。」
「原來是不接收流民……」
靳晨勃愣了一下,「不對啊,不準流民入城,不應該是貼在城外嗎?」
「瀛洲大舉來犯,流民只會越來越多,告示貼在城外,今夜就得被人撕了。」
說罷,譚家譽蹙了蹙眉,「明州王也不知到底在想什麼,倭寇都已經深入腹地了,怎麼還不見有效應對?」
「明州王這老小子好女色,這會肯定還在女子肚皮上賣力氣呢。」
靳晨勃嘖嘖幾聲,「這些年中川家族送來的美女,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將那老小子腐蝕了。」
譚家譽看了過來,「此事從未有耳聞,你是如何得知?」
「你真當我水滴仇是吃乾飯的?」
靳晨勃白了一眼,旋即看向裴禮,「姐夫,接下來怎麼搞?」
「直接去溫府。」
裴禮轉身,沿著主街道深入平江府城,順帶還讓靳晨勃找個本地人,打聽打聽情況。
這才入城,對於城中情況一概不知,真當得上是兩眼一抹黑。
……
溫府。
昔日的溫府雖算不得門庭若市,但也不似這般門可羅雀,蕭條至極。
門口沒有守衛,因為中門與偏門已經從裡面堵死,僅有後門可供進出。
但也僅限丫鬟奴僕進出。
自從溫賀被帶回了平江府,葉璋便直接將之軟禁起來,不準其與任何人見面。
說到底,就是要讓世人,徹底忘記溫賀的存在。
至於為何現在不殺,只因溫賀在百花谷挫敗浪人營,其名頭再一次響徹在了明州。
尤其一些軍中老人,屢次上書,請求將溫賀委以重任。
如此,才使得葉璋沒有輕舉妄動。
此時——
一名乞兒一手端著個破碗,一手拿著根竹竿,打著哈欠走向一處黑漆漆的巷弄。
乞兒一如往常,鑽到巷弄角落倒下便睡。
暗處的監視之人只往黑漆漆的巷弄看了一眼,便是移開了視線。
這數月時間,這乞丐每天都來這睡覺,沒什麼新鮮的。
待的監視之人離去,乞兒輕手輕腳的翻牆進了院子。
不多時便來到一處亮著燈的房間。
乞兒推門而入,立即關上了房門。
房中,正專心捧著本兵書看的溫賀一把抽出桌案下的劍,剛欲出手。
「是我!」
乞兒捋了捋頭上亂蓬蓬的頭髮,露出一張清秀的臉。
「小敏?」
溫賀一愣,收劍入鞘,蹙眉問道:「此次怎麼這麼早便來了?」
這乞兒自然就是化名為胡小敏的陳情,也就是陳漁的妹妹。
溫賀被軟禁的這幾個月,陳情也來過三四次,但都是在後半夜,而且時間極短。
而陳情上一次來此,是在一個半月以前。
「再不來就晚了!」
陳情急促道:「我姐姐明日一早就要進京了!」
「什麼?」
溫賀一臉錯愕,放下了手機的兵書,「怎麼這麼突然?」
「一個多月前,老皇帝死了,太子虞玄,如今是大虞新帝,現在是承天一年。」
「建安帝死了?」
溫賀更加錯愕,頗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可很快便雙眼通紅起來,一把抓住了陳情柔若無骨的胳膊,「你說你姐姐明日一早就要進京?!」
「你,你弄疼我了。」
「抱歉。」
溫賀好半晌才平復些許心情,緩緩鬆開手掌。
陳情自身上取出一封信,遞給了溫賀。
溫賀心知這是陳漁寫給他的,一把奪了過來,忙拆開信封。
他與陳漁之間書信往來已經有不少次,都是由陳情代為傳遞。
在書信中,陳漁早就向他表明心意,信中也不止一次提到過,想與他共度餘生。
然而,溫賀自覺時日無多,送出的書信一直保持克制,未曾僭越絲毫。
「花開花謝皆天意,月圓月缺話別離。今宵夢醒終難繼,唯有來世再相依。」
這是一封訣別書!
「砰!」
溫賀一拳打在桌案上,桌案隨之爆裂。
手裡捏著書信,不覺間,已是淚如泉湧。
他恨自己無能,不僅被囚禁在此,如今就連心愛之人要嫁做他婦,也無能為力。
「溫賀,溫少帥。」
陳情伸出柔荑,搭在了溫賀的肩膀上,「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過了今夜,你們真就再無可能了。」
溫賀雙拳緊握,頭上青筋乍現。
「你真的捨得,讓我姐姐下半輩子都困在那座皇宮嗎?」
陳情的聲音,猶如靡靡之音,不斷的在溫賀耳畔迴響。
溫賀緩緩轉頭,看了過來。
陳情露出一個柔情似水的笑,「我有一計,可讓你與我姐姐長相廝守。」
「陳姑娘不妨說來聽聽。」
這時,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自屋外響起。
緊接著,房門被推開,一道頭戴斗笠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