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南士紳

第8章 江南士紳

溫體仁在崇禎面前以孤臣自居,這個聰明絕頂的人和周延儒通力合作。

以一己之力,阻止了江蘇大財主錢謙益,原本十拿九穩的入閣拜相。

崇禎之所以用他,就是看在他不結黨營私,是一條好狗苗子。

皇帝必須要找幾個為自己賣命的大臣,來對抗龐大的結黨集團。

皇權和相權,自古至今都在互相博弈,為什麼道長會重用嚴嵩,嚴世蕃?

就是因為嚴嵩聽道長的,是道長養的狗,能制衡打壓這群人。

這些所謂的清流,人世間的良心。

什麼清流良心都是狗屁胡扯。

徐階作為清流領袖,做了首輔以後,成為了明朝最大的土財主。

比嚴嵩還貪!真是赤果果的諷刺啊。

自從溫體仁入閣以後,來他府邸送禮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基本每個人都被他趕出去了,不收禮!也不交朋友!

這都是做給崇禎看的,自證清白,我很廉潔,我很正直,我無黨無私。

我是一條忠誠的老狗。

今天溫體仁的府邸來了一位客人,司禮監秉筆太監張彝憲。

兩人在書房裡低聲交談。

「沒想到皇上會有如此雷霆手段,沒有按照咱們的想法走啊!」

說話的是太監張彝憲。

溫體仁頷首道:「說也奇怪,皇上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脾氣暴躁,做事衝動,

現在脾氣依然暴躁,但是做事不僅有章法,還穩准狠。

像這次江南稅,直接打到了他們的七寸,真是不可思議。」

「這次江南收稅,估計一大批人得跳出來了,皇上也不好弄,

溫大人,你看我們要不要有所行動?」

溫體仁搖搖頭:「張公公,這次我們靜觀其變,保持中立,先看看周延儒什麼動作。」

說完又冷笑兩聲:「周延儒和江南大地主的關係好著呢,他和東林黨和復社都有往來。」

張彝憲道:「沒想到東林黨消散了,又起來一個復社,嗨,皇帝總有對手啊。

本來把成老頭子趕走,差不多就成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畢自嚴,事還得從長計議。」

溫體仁眼裡閃過一絲狠厲:「我早就看出畢自嚴,可惜沒提前搞垮他,反倒讓他入閣了。

不過這也不是難事,錢龍錫不也走了嗎,他們總有把柄,看準機會就搞!」

江蘇揚州,江南稅的政令已經下發到各州府縣衙門。

趙秋華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師爺給出了個主意,讓趙知府去找揚州鹽商總商的老爺子。

趙秋華二話不說,當即起轎徐家大院。

門僮見是知府大人駕到,趕忙帶頭引路。

徐恩正在自家花園裡遛鳥,瞅著趙秋華火急火燎的過來,當即笑道:「府台大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趙秋華急吼吼得說:「徐恩兄,快快快,老爺子呢?帶我見見老爺子!」

徐恩詫異道:「怎麼了這是?」

趙秋華唉聲嘆氣的說:「朝廷下發了廷寄公文,要把歷年的欠稅一分不少的收回。

收不回就把我們全部發配充軍到遼東和西北流寇處,朝廷限期三個月!」

徐恩瞪大眼睛說道:「有這事?行行行,我帶你去找老爺子。」

徐家的宅子很大,山水園林一有盡有,一點不比京城裡的王公貴族的宅院差。

老爺子正在自家的池塘釣魚,兩人匆匆忙忙走到他身邊。

「爹,趙府台來了。」

老爺子眼睛都沒眨一下,接著釣魚。

趙秋華上前一拜:「學生趙秋華,拜見徐先生。」

老爺子這才點點頭:「趙大人啊,你來找我有何事啊?」

趙秋華便一五一十的把朝廷追稅的事情給老爺子說了清楚。

老爺子聽后眉頭也皺了起來:「這是想幹什麼?沒錢就想從咱們手裡搶?」

隨即思索了一會:「這事是不是和你們上次殺太監有關?」

徐恩說道:「爹啊,您可別糊塗了,當今天子心狠手辣心機太深,

先派個太監來刁難我們,後面藏著殺招啊。」

趙秋華也說道:「這確實是皇上想好的一步棋,之前我們大意了。」

徐老頭沉默了片刻說道:「這天要變,居然沒有人給我們通風報信,不能坐以待斃,老夫要出去幾日。」

「是,父親。」

「先生受累。」

……

錢龍錫收到崇禎的旨意,都不知道怎麼回。

他自己便是東林黨,松江華亭人(上海)也是江蘇地主,讓他騎虎難下。

他知道,這是崇禎讓他納「投名狀」,思索良久才回道:

「臣本愚鈍,蒙聖上抬愛,臣識得聖上聰慧神武,今江南稅法,臣必定鼎力支持。

陛下聖明燭照洞察毫釐,臣本學於東林,不敢欺瞞聖上,

臣已解甲歸田,再不問政事,請陛下寬諒,臣感激不盡。」

他自己是地主階級,又是東林黨,他能做到的就是自己不欠稅。

但是讓他背叛曾經的戰友和階級,他是無法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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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侯拜相,史上留名固然可貴!

但是不能留下惡名,臭名。

等後世百姓提到這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都得罵上幾句:「王八蛋」、「狗東西」、「禍國殃民」、「漢奸」。

那就太噁心,太失敗了。

徐老爺子坐著六匹馬的快車,花了一天一夜的時間,從揚州趕到了松江華亭。

送過帖子后,錢龍錫親自出門迎接。

「錢閣老,老兄弟來看你來了。」

錢龍錫客氣說道:「徐老哥可別取笑兄弟,兄弟早已致仕,何來閣老一說?」

錢龍錫見徐老頭深夜造訪,心中已經知道是為什麼事而來了。

當問道徐老頭並沒有用晚膳,立即吩咐管家去酒樓買幾道下酒好菜過來。

兩人在屋中,一邊喝酒一邊敘舊。

兩人其實心中各有心事,所以再好的美酒佳肴,也只是囫圇吞棗,嘗不出滋味。

酒過三巡,氣氛到了,也該說正事了。

「稚文,江南稅這一事,你有何高見?愚兄還盼稚文不吝賜教啊。」

稚文是錢龍錫的字。

錢龍錫沒有立即作聲,只是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長嘆一聲:

「徐老哥,咱們既是同鄉,又都結識於東林,彼此情誼自不必多說。」

徐老頭眼光精閃:「那是!」

錢龍錫又道:「當今聖上,召我有過單獨面奏,並屏蔽左右。」

「竟有此事?!!」徐老頭吃驚道。

皇帝不能單獨召見大臣,這裡說的單獨召見,是沒有任何旁人在場。

君臣奏對,說了什麼,便無人知曉。

因為,天子無私事。

錢龍錫點點頭

「沒想到當今聖上,對稚文如此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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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治大明,腳踹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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