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官爵名份

知道織田家的大概情況，這些來調查的武士，心思各異，但想要更加了解織田家的心思卻更勝了。

之前他們也就知道織田家的家督是原來岩上家的嫡長子，然後被分家出來，岩上家給了500石知行。

當初這個消息傳播的時候，各個還為織田信長不值得，畢竟偌大的一個岩上家，居然就給分家的嫡長子500石知行？

實在是太過苛刻，要是陳浩雲是庶出的，那倒無所謂，甚至可以說給庶齣子500石知行，已經是超級優厚的條件。

但人家陳浩雲可是嫡長子，之前一段時間可都是被岩上家眾家臣和領民當做少主來看待的。

不過這事也就嘴上討論一番，畢竟連母族都沒對此發表意見，自己這些靠岩上家吃飯的人又敢如何嘰歪？

甚至有武士在背後偷偷感慨，嫡長子之所以如此輕易被趕出家門，就是因為沒有重臣支持。

有幾個重臣反對都不會被趕出去的。

同樣，這也是無聊時的嘮叨。

岩上家的家臣們，不會在意這個被改了姓，趕出岩上家自立為戶的織田家。

只需要把這個原來的岩上家嫡長子當做普通的百石豪族看待就行了。

甚至有一些家臣還想著怎麼欺負一下這位織田家家督，以給新的少主賣好。

只不過隔著太遠，還沒來得及動手罷了。

所以才發現原本印象中應該可憐兮兮的織田家，居然如此富裕，這就讓他們滿是震驚。

當初織田家和渡口家打豪族私鬥，得到消息的人一概認為織田家會倒霉，說不定會被攻破領地。

畢竟織田家是百石豪族，渡口家是千石豪族，還是存在數十代，無限接近萬石武家的豪族。

但後來的事就讓大家目瞪口呆了，織田家不但直接把渡口城給圍了，還直接掌控了渡口領。

就是說打贏了！

一番分析，特別是知道織田家大肆採購物資，所以才能全民皆兵的贏了渡口家。

自然是一概認為這是岩上家督給支援了，偷偷的給支援。

不然織田家這個新起來的五百石豪族，就算帶走了母親的嫁妝，也不可能如此大手筆的。

對此，大家有些恍然的認為，果然是父子天性，也難怪岩上家督會給支持。

應該是覺得既然嫡長子沒法繼承岩上家，那就把織田家發展壯大吧。

為這事，據說岩上家督的內宅不怎麼安寧，夫人還和家督鬧了一陣。

但親臨織田領后，卻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因為織田家的發展太快太富裕了，岩上家督就算把老底都給送給織田家，織田家都沒可能發展成這樣的。

特別是這些武士看到村落的民眾各個有盔甲武器，看到那巨大而數量巨多的倉庫，看著那絡繹不絕的馬車牛車運輸大批量的物資前往渡口領。

岩上家的武士們沉默了。

開玩笑，這是岩上家督支持的？

那麼多的武器和物資？好像比岩上家本身老底還要豐厚啊！

岩上家給不出這麼多支持的。

因為岩上家督要是動用這麼大的支持，整個岩上家上下早就沸騰了，哪兒和之前那樣無聲無息的。

跟著運輸隊，走過那條才五六十米的寬敞大橋。

橋邊的軍堡就讓他們愕然，這是一個徹底碉堡化的軍堡，甚至一些千石豪族直接拿來當主城都沒問題。

特別是那城下町，這城下町比不上織田領居城下的城下町繁榮，但也差不多。

反正一個千石豪族十數代經營，應該就有這個狀況了。

再想到織田領的居城和那繁榮的城下町，武士們一個個倒吸口冷氣。

地盤的擴張靠的就是軍堡和城下町，必須這兩者結合才能算是擴張。

畢竟單單軍堡多了，那軍堡是負擔。

而城下町可不會在不安全的地方形成。

所以當軍堡下有城下町，那麼這地方就算是被掌控了。

所以一般都盯著你有多少軍堡和多少城下町，只有這兩樣東西都在的地方，那就是你的地盤。

也就是說，不算土地，單單織田領的居城和橋頭堡以及它們的城下町，就足以保證了織田家的千石豪族身份。

再看看織田家新開墾的5000畝水田，到秋收時，那就是萬石糧食收入。

這還不算渡口領的農田收成。

也就是說，織田家除了沒有一座宏偉的城堡之外，其實已經是兩萬石收入的諸侯？

這豈不是比岩上家明面上的知行還要高？

是的，岩上家這個鄉侯，明面上的知行只有萬石。

但誰都清楚，真實收入可能達到十萬石以上。

畢竟隨便賞賜給陳浩雲的五百石知行土地，都能開墾出五千畝水田出來。

岩上家身為鄉侯，還是這麼多年的鄉侯，沒有十萬石以上的收成，那才叫怪事。

而且沒有這麼多的收成，恐怕早就被下面的外樣家臣和豪族給掀翻了。

至於為何隱藏真實收入？

還不就是岩上家也是人家的臣子嘛，他不是真正的獨立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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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世界真正的獨立諸侯沒幾個的。

敢說自己上頭沒人的還真沒一個。

為何如此說，就算頂層的君王級別的武家，他頭頂還有個皇帝存在。

雖然那皇帝只能縮在破舊的皇宮中，靠著賣字帖和賣只有一個名頭的官爵過活。

但人家是世間公認的皇帝，只要你還沒想著改朝換代，那你頭頂就還真有個上司存在。

當然，也有那種真正的，上頭沒人的諸侯存在。

就是那些神社或者野民盜賊，自己形成勢力，然後攻佔豪族武家，並且沒給人打敗，就這麼穩固的統治了一塊地盤。

這種自然是沒有上司存在的獨立武家。

不過這種不在當前皇朝體制內的武家，是受到所有體制內武家敵視的，一有機會都會要滅掉他們。

所以他們全天候跟刺蝟一樣，一副你吃我肯定滿嘴血的那種形態，才能保證他們安穩過日。

除了他們之外，所有武家頭頂都有一個最頂級的上司，皇帝。

當然，這是傀儡，君王級別的武家們互相顧慮著，還沒人對皇帝下狠手。

真要有人這麼做，把這皇帝給滅了，那些君王級武家自然是大喜過望，會先把動手的傢伙滅掉，然後大家展開天下爭霸戰。

但又因誰都不想做這個出頭鳥，所以君王級武家都在小打小鬧中，沒人敢第一個發起大戰。

然後就是國主級別的武家，他們有的是君王級武家的家臣或者外藩，有的和君王武家一樣，上頭只有個皇帝。

別說國主級的了，甚至一些鄉侯級的，運氣好，上頭也會只有皇帝一個上司存在。

比如這個鄉侯上頭的郡公和國主都沒人選，整個國混戰不休，那麼鄉侯們的上司自然是只有皇帝。

皇帝也知道自己這個朝代時日無多，也知道自己是傀儡，所以這些原來大一統朝廷時，連寫奏摺都沒資格的鄉侯們，皇帝都會親自接見。

畢竟每次接見都能獲得貢品，都可以感受一下皇帝的威嚴，付出不過是一些好話和幾份文書而已，何樂而不為。

不過再小一點的武家，鄉侯之下的武家，那就真的沒資格拜見皇帝了，只能去拜見那些空頭大臣。

比如陳浩雲這樣500石知行的，其實也可以拜見大臣，然後花錢買個青田鄉侯的身份過來。

只要有錢，要求不高，百石武士就可以討要到符合身份的官職。

陳浩雲不是本地土著，他的家臣們也都是備兵或者忍者晉陞的，所以對這事不懂。

不然，憑藉陳浩雲的財大氣粗，以及家臣們對地位和身份的追求，早就哭著喊著求著陳浩雲去京都買官了。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陳浩雲要是買河濱鄉侯的身份，絕對會被岩上家暴打。而且很大肯定，朝廷不賣這個官爵，人家朝廷做生意也是看著來的。

當然花費非常大的價錢，朝廷也是願意把這官爵給陳浩雲的。

至於後面會不會爆發什麼戰鬥，那就和朝廷無關了。

至於官爵重複？不要驚奇，實在是太過常見了。

好早以前，朝廷就把官爵批量的賣出去。

而下面的土鱉，還他喵的會自動繼承先輩的官位，周邊土鱉還會認賬，這就讓朝廷很是不爽。

但沒法，下面的土鱉就是喜歡這麼搞。

沒有絲毫權力的朝廷，自然只能把官爵賣得更歡。

而且還壞心眼的，最喜歡把敵對雙方的官爵互賣。

比如陳浩雲這個岩上家下屬要買河濱鄉侯的官爵，那起碼要萬貫金錢。

但買青田鄉侯的官爵，估計一千貫就行了。

當然，朝廷為了體面，也為了官爵的威嚴，是會審核買官之人實力的。

比如陳浩雲五百石知行買青田鄉侯官爵，那要三五千貫，但陳浩雲要是兩三萬石知行，並且在青田鄉佔了一定的土地，又表現出臣服朝廷的姿態，那麼可能幾百貫就可以搞定這個官爵。

官爵有啥用？

一個是可以顯擺。

武家的家臣大部分都是泥腿子出身，特別追求這種官爵身份的認可。

同時，武家的領民都是愚昧的蠢貨，同樣特別敬畏這些擁有官身的武家。

還有，對外交往，你他喵的一個白身武家和一個有官爵的武家交流，天生就低人一等。

所以因為這些等等的原因，官爵才會受歡迎，朝廷才有錢賺。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理由，那就是大義名分。

之前說過，這個世界想要開戰不是亂來的，必須有個可以說得過去，讓人信服的開戰理由。

畢竟沒有大義名份，你亂來，其他人也會亂來，特別是這個世界武家的領地規矩，你上司亂來，下面擁有土地和私兵的家臣同樣可以亂來。

這種亂七八糟的下克上，可是有過一段時間集體爆發。

最後大家公認必須有大義名分才能開打。

當然，這個開打，是指大戰，就是那種你要佔領對方領地的開戰宣言，必須是有一定的義理。

比如你先打我，你欺負我，弔民伐罪等等這些理由。

雖然可以隨便按一個名義，但大家都是人，有自己想法的，你這理由能不能獲得認可，大家心裡一清二楚。

比如你身為家臣，居然高舉弔民伐罪的旗幟討伐自己上級，除非你超級厲害，不然等著被圍毆。

因為周邊武家，就算是你上司的仇敵，都會放下仇恨，聯合攻擊你消滅你。

不然讓你起來了，豈不是做了個壞榜樣？自己麾下家臣有樣學樣怎麼辦？

但你上司真的弄得天怨人怒，家臣領民都站在你這邊，那就真的是弔民伐罪了。

其他武家就算不爽，都會有些遲疑，就算髮兵，那都是試探性的。

發現你這邊全民支持你，然後仇視摻和者，那就會立刻收手不動。

畢竟這種和全領民作對的事，腦子正常的都不會幹。

因為這樣的領地打下來根本就治理不了，反而是持續出血的傷口。

有點腦子的就不會攻佔這樣的領地。

所以知道這大義名分的厲害了吧。

然後這大義名分中，又有一種是最容易拿來用的，那就是朝廷賣的官爵。

就之前說的，朝廷壞心眼，特喜歡把兩邊敵對的武家官爵互相賣。

比如青田鄉，不少武家擁有河濱鄉的官爵身份。

反過來，河濱鄉的武家也不少擁有青田鄉的官爵身份。

當然，這不是鄉侯那種。

畢竟鄉侯的身份對於這種只能在鄉里打轉的武家豪族來說太大太重了，承受不起。

但有個地名守的身份，這身份很便宜，幾十貫百來貫就能買到。

比如渡口守，就是渡口領的官職，織田守也是織田領的官職。

這種官職，朝廷可是大批發到處亂賣的。

所以岩上家和青田家互相開戰，都不需要怎麼宣戰，他們之前都不知道互相開打了多少次。

賣官爵都盯著對方那邊的地方守來買。

所以大義名分早就具備。

只需要打下一塊地方，有的是擁有這個地方守官爵的武士來宣誓主權。

而且還不是一個兩個，可能是一票的敵家武士來宣布主權。

比如陳浩雲佔領的渡口領，岩上家不少家臣可都是有渡口守的官爵身份呢。

只是一個現在戰爭才開打，二個是自家人的地盤，不好去宣布主權，畢竟這樣等於內鬥，是會被打的。

當然，陳浩雲要是弱雞，戰後絕對有的是人會去渡口領宣誓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