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彪哥對不住你

過了許久，彪哥深吸了一口，之後用手狠狠地把煙頭摁在餐盤子里，長嘆了一口氣，面色複雜地說道：

「三兒，彪哥對不住你…」

殷夏身體前傾，雙眼直直地盯著彪哥，一手按住桌子邊，一手放在桌子上，語氣平靜地問道：「彪哥，那個女孩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你怎麼就對不住我了。」

彪哥，一臉苦笑，

「三兒，沒想到在裡面待了八年，你還是和當年一樣，這性格是一點都沒變。」

接著又繼續往下說，

「三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女孩，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也就是你嫂子了。」

「那…」殷夏急了，有些不明白，語氣急促地向彪哥詢問道。

彪哥伸手示意，打斷了殷夏的問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惆悵地說道，

「三兒，你先別激動，不要急，今天既然事情都說到這個程度了，我索性就把話說開了，到時候要殺要剮，三兒你悉聽尊便。」

「其實這個事情藏在我心裡很久了，憋得我真的好難受，連想找個傾訴的人都找不到。其實之前我去少管所探監看望你時，就想跟你說了，但是又怕你知道事情真相后，影響你的改造時間，所以就一直憋著沒告訴你。現在我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說出來了」

彪哥一臉解脫，平靜地說道：「當年我們這伙兄弟年少不懂事，因為心中的俠義氣，就志同道合地走到了一起，還自建了俠義幫，天天想著行俠仗義，除惡揚善，天天在街道上溜達，看到有地痞流氓欺負商販、調戲婦女等不平事情就上去行俠仗義，伸張正義，並且把商販給的錢當作為對自己行俠仗義的認可和感激。呵呵～」

講到這裡，彪哥一臉嘲諷地笑道。

「殊不知，在我們自認為被救的商販和行人眼中，我們和那些地痞流氓是一丘之貉。在我們是路見不平和行俠仗義，是在伸張正義。但在他們看來，全TMD是街頭混混搶地盤的行為，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

對商販們來說，我們和其他地痞流氓最大的區別在於，我們相比較而言，更加守規矩一些。

他們給我們的感謝費，其實就TMD是保護費，哈哈哈，保護費，你清楚嗎，三兒，那TMD全都是保護費，我們成為了自己討厭和鄙視的人，你說這諷刺嗎？」

彪哥語氣有些激動，語速急促地問道。

眾人沉默不語。

殷夏同樣低頭沉默，其實在這八年的監獄生涯中，他也慢慢明白了過來，當年他們其實同樣也是社會毒瘤。

「年少輕狂，年輕時誰還沒有衝動輕狂的時候呀。」四眼有些唏噓地說道，「不過，彪哥，三哥，我不後悔，認識兄弟們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彪哥頗有感觸，唏噓道：「是啊，年少輕狂，哪有不衝動的，我們仗著年少，敢打敢拼，不怕死，做事完全不顧及後果，跟二愣子似的。你看，這不就一頭扎進了別人布置好的陷阱當中，還連累三兒給我背了個大黑鍋，坐了八年的牢。

其實，當年本該進去的人是我啊！哈哈哈，是我啊，是我，三兒，是我，雷彪。」

彪哥有些聲嘶底里地拉著殷夏叫喊道。

「彪哥，這話可不能亂說。」

「彪哥，你喝醉了，又在說胡話了。」

「彪哥，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眾人聽后大驚失色，連忙寬慰彪哥，甚至四眼都直接起身走到房間門口，猛地拉開房門，發現門口和周圍房間沒人後，長出了一口氣。

走回座位，四眼嚴肅地對著眾人說道：「今天這事大家是忘記也好，爛在肚子裡面也好，總之，剛才大家什麼都沒聽到。

我醜話說在前頭，要是之後我在外面聽到什麼不好的小道消息，別怪我四眼到時候不講兄弟情面…」

眾人連忙保證，表示剛才喝醉了，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也沒發生，併發誓今日之事會永遠爛在肚子里，不會對外亂說半個字。

殷夏坐在座位上面平靜地看著眾人的表演，對這些剛熟悉起來的老兄弟們感到一絲陌生。

「四眼，不要緊，別小題大做。」

彪哥這時酒似乎也醒了許多，情緒也恢復了平常時的平靜，開口對著四眼說道。

接著用眼神掃視了眾人一眼，繼續說道，

「在座的都是有過命交情的老兄弟了，而且當年這個事情，其實大家都清楚，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聽到外面有什麼風言風語。

既然這麼多年都沒有，我相信今天我在這說了，諸位兄弟也還是會一如既往地保密。」

眾人連聲稱是。

「好了，今天是三兒的大好日子，我繼續跟三兒說道說道，你們自己嘮嗑嘮嗑，相互也有段時間沒見了吧，想必也攢了不少話要說。」彪哥說完繼續看著殷夏，

「三兒，你還記得你進去前我們最後一次行俠仗義嗎？

那一戰，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衝鋒在前，更是憑藉著一股不要命的狠勁與瘋勁，硬生生憑一己之力，鑿穿了對方的防線，在自身被砍了七刀的情況下，將對方老大送進了醫院，而你自身也因此住院縫針，醫院護士硬是讓你住了半個月才給你辦理出院手續。

為此，我們當年還狠狠地調侃了三兒你一番，都勸你乾脆將那護士娶回家算了，頭一回看到有人能管住你這頭犟牛。」

彪哥兩眼迷離地回憶著，說到這裡失聲笑道。

殷夏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捏了捏鼻子。

「那一戰，奠定了我們俠義幫在洪州的龍頭地位，而三兒你，也算是一戰成名，拚命三郎的名號算是徹底傳揚出去了，成為了洪州道上最負盛名的拚命三郎，人送外號三哥。

但這也因此埋下了禍根，那些被我們驅逐的地痞流氓幫派，開始暗中聯合起來盯梢，準備隨時給我們來一個狠的。」

講到這裡，彪哥聲音開始有些低沉，

「三兒你還記得你出院時的場景嗎？那時我們大傢伙一起去醫院接你出院，先送你回家洗漱休息，接著晚上一起到洪州宴吃飯。

當時我們年輕不懂事，也沒留意是否有人盯梢，導致我們全程被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