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婼」字裡衣

第21章 「婼」字裡衣

此時已經是寅時中,快要天亮了。

沈清婼見陸瑾瑜還沒有走的意思,想要從榻上起來趕人,行動間難免又扯到了傷口。

陸瑾瑜趕忙去按住她:「你逞什麼能?趕緊好好躺著——」

他的掌落在她的肩膀頭上,沈清婼渾身一僵:「鬆手!」

陸瑾瑜察覺到了她的抵觸,沒好氣的低聲道:「你再亂動,你那雙腳就別想要了!」

他鬆開了她,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沈清婼只覺得她一張臉都丟盡了!

她紅著眼眶看向陸瑾瑜,陰陽怪氣的:「和二公子何干?」

不是他在她犯病前闖入,她哪可能會受那麼大的刺激,哪可能丟那麼大的臉?

想到陸瑾瑜昨晚目睹了她病發的全過程,沈清婼便覺得難堪至極。

她費心掩藏了五年的秘密就這般狼狽不堪的暴露在了人前,而偏偏還是這人面前!

想到這人那張嘴——沈清婼只覺得未來黯淡。

陸瑾瑜給她上了葯,還擔驚受怕的守了她那麼久,雖然後來他撐不住睡著了,但他也終究幫了她呀!

聽聽她這是什麼口氣?

陸瑾瑜驀的黑臉,冷聲道:「本公子多管閑事的,成了吧?」

他的公子哥脾性上來,氣的轉身闊步就走!

「我就不該多管閑事!就該任由你這女人自生自滅的!」就是她血盡而死那也是她的事情——

可到底,他沒那麼心狠。

陸瑾瑜走兩步,便消氣了,停下了腳步,心中暗道:「我和她一個病人計較什麼?」

此時身後也傳來沈清婼聲如蚊蠅般的道謝聲:「謝謝。」她一把扯過被子,蒙在臉上,躺了下去。

她以後在他面前算是徹底沒臉了!

登徒子登門入室欺負人,她還要向他道謝!有沒有天理了?可不道這聲謝,她又怕陸瑾瑜憋著一股氣,以後再折騰出更離譜的事兒來!

陸瑾瑜:「……」

他在心中嘆了口氣:「算了,算了,徹底不和她計較了,她那張只會氣他的嘴都會道謝了——」陸瑾瑜又說服了自己,轉頭又看向了沈清婼。

見她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蜷縮成一團,像個鴕鳥似的,他啞然失笑。

他闊步又走到她床邊,伸手去扯她身上的被子。

沈清婼把被子拉拽的緊緊的。

陸瑾瑜:「……沈清婼你出來,和我說說你這到底是什麼病?」

沉默,長久的沉默。

陸瑾瑜只能使絕招:「你不說我可就一直杵這兒了。現在已經是寅時,待會兒——」

「噬情蠱。」沈清婼悶悶的在被子底下快速回道。

「沒騙我?」這東西一聽就是南潯那邊的蠱蟲吧?她一個京都的大小姐,怎麼會中蠱發病的?

陸瑾瑜直覺不對勁兒。

沈清婼紅著一張臉驀的從被子里探出頭來,沒好氣的道:「我騙你做什麼?騙了你好讓你繼續留下來,繼續居高臨下的審問我嗎?陸瑾瑜我都已經很艱難了,我拜託你,你趕緊走吧,行嗎?」

這人怎麼就這麼難趕走呢?

昨晚上沒趕走,這會兒天都快亮了,他還唧唧歪歪,磨磨蹭蹭的留在這兒——他是想讓五年前的事情再重演一遍嗎?

她再被退婚無所謂,可她怕看到陸懷瑾眼底的失望——這個在她最艱難的時候,在她在泥潭中掙扎跌撞的時候,給她一束光,朝她伸出一雙手的男人!她也得為他這個現任未婚夫的名聲考慮的!

見她發惱,陸瑾瑜倒沒像以往那般說話刺她,只是輕聲道:「我這就走了。」

他走到柜子旁,一腳把染血的衣服勾出來,又胡亂捲起攥在手裡:「卯時初我會再過來鬧一場。你就呆房裡幾天,別出去了——」說完,他也不等沈清婼回應,疾步開門走出,轉眼跳出院牆,消失了蹤影。

沈清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那句話的意思。

她現如今是因著要照料祖母才留在沈家的,理當一早就過去照顧祖母。只是她傷著——難免會被人瞧出來,然後刨根問底。

陸瑾瑜這是在避免她被人瞧見,節外生枝呢。

他還挺細心。

沈清婼的心溫暖了一瞬,但轉眼她又想:他那種日日留戀秦樓楚館的人,會設身處地的為女子著想怎麼了?還不都是實踐練出來的經驗?

再說了,他到時候來鬧,沒臉的不還是她?

沈清婼心底那點暖流轉瞬消失,重新閉上了眼睛。

陸瑾瑜本來是想把手裡攥著的衣服隨手扔了的,可扔的時候借著晨曦微光,正好看清那是兩件裡衣,而裡衣的袖口處還綉著一個小小的婼字和一朵粉色玉蘭花。

陸瑾瑜:「……」真是要瘋了!

這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是沈清婼的!

肯定是不能再亂扔了。

但他也不能這麼大搖大擺的拿著兩件血色裡衣回去吧?

陸瑾瑜低頭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外袍凌亂,還沾了不少血。

他索性把外袍脫了,把兩件裡衣兜進去,團成了一個包袱模樣,拎著直奔楚樓而去。

凌晨時分的楚樓,出樓的客人有很多。陸瑾瑜也不敢走正門,悄無聲息的直接跳牆進了他慣常待著的房間。

楚寰剛過來熏過香,正準備離開。聽到有人破窗而入的聲音,她下意識的回頭,便看到陸瑾瑜只著一身裡衣進來,而他手中還攥著外袍團成的包袱。

楚寰:「……二爺這是開始拓展外務了?」

大早晨的,一身裡衣從外邊跳窗而入,這爺是真不想要半點名聲了!

雖然他那名聲本來就不怎麼樣,但他還從沒這般衣衫不整的進樓——

陸瑾瑜沒理會她的話,只是把手中包裹扔給了她:「裡面的衣服洗乾淨了放你房間晾乾。莫要假手她人,莫要讓其他人再瞧見。」

「是。」楚寰轉身去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那爺您先歇會兒。我這就去洗衣服。」她拿著包裹轉身就走。

「等會兒!」陸瑾瑜又喊住了她。揉了揉眉心,他吩咐道:「給爺把楚酉叫過來。」

楚酉是樓里的醫女,上次陸瑾瑜從觀音庵後山的懸崖底下跑回來,身上的傷,便是楚酉幫忙瞧的。

她是樓里唯一正常作息的女子。

聽到陸瑾瑜叫她,她打著哈欠,拎著藥箱就過來了。

進門還沒看清楚情況就嘟囔道:「二爺又怎麼了?您之前身上那傷可還沒好全乎呢,您就又往外跑?也不怕真把命折在了外頭,惹樓里的姐妹們傷心。」

「你少咒爺!」陸瑾瑜坐在圓桌旁邊,把手中端著的水杯放下,看向了大喇喇坐到他對面的還不斷捂嘴打哈欠的楚酉:「爺找你來,是想問你件正事兒的。」

「可聽說過噬情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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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多嬌媚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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