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歡

青蘭坐在房間里，疲憊不堪。今天雖然是在自己家裡，沒有來回跑動，但或許是前一天累過勁了，沒有特別的精神。

他們住的房間跟在太姥爺家裡住的房間的裝修和布局都差不多，是一個帶衛生間的主卧，可惜比較小，只有淋浴，沒有浴缸。還好她剛剛在那個公共的大浴室里美美地泡了個澡，感覺自己煥然一新了。大浴室里的浴缸是圓形的，是白綠藍三色鑲嵌的瓷磚壘起來的，足夠5-6個人泡澡了。她滿心驚喜。

她現在突然來了勁，坐在電腦前，開始碼字，要把之前耽擱的章節都補上。她仔細翻看著那本小冊子，發現這個地方有很多特殊的習俗。比如，紅白喜事，很多都和玩偶有關。

結婚的時候，這個鎮上的親戚朋友需要送上瓷質的玩偶，一般是雙數，但是不能是四個，六個為宜。她想起了劉昭買來送給他們的瓷娃娃，擺在她目前所在的小客廳的玻璃櫥櫃里。她跑到櫥櫃前，仔細看了看。

另外，送葬的時候，一般要燒齊人高的木頭娃娃。這邊也有陪葬的習俗，擬人的木頭娃娃則是陪葬，代替活人下葬的。據說，這是袁天罡道長的指點，他覺得活人陪葬實在是殘忍，而娃娃只要點了眼睛，就如同生靈，比人類靈魂存活的時間還要長久，完全可以替代人類守護在死去的親人身邊。真是人道啊！她覺得對那位袁道長起了深深的敬意。

周睿掀開門帘，走進了房間，然後關上了門。他光著膀子，肩膀上隨意搭著一條紅色的浴巾，只穿了一條寬鬆的大紅五分的睡褲，在自己家，他顯然隨便很多了。到衛生間放了毛巾，他旋即坐在青蘭旁邊，聊著天。

青蘭耳朵感覺到他說話噴出來的熱氣，明明開著空調，她卻感到臉和身上都燥熱起來。房間氣氛瞬間變得曖昧起來。青蘭碼字的手速慢了下來，不時按下刪除鍵，錯誤漸漸多了。她索性停了下來。

「老婆，今天是月圓之夜。而且是你到這裡來的第三天。知道第三天的晚上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嗎？」周睿輕聲柔氣地說道。

「怎麼個特殊法？我沒有聽過。是玩偶鎮特殊的習俗嗎？有什麼講頭嗎？可是你和我都算不上這個鎮子里的人吧！」青蘭眨巴著眼睛，在回憶小冊子上關於本地習俗的介紹。她確定沒有看到過這條。

周睿聽她這麼說，指著客廳兩側的兩個圓柱形的紅色香氛給她看。然後拉她起來，繞到了屏風后的更衣室和卧室，每個室的兩側都擺著圓柱形的紅色香氛。「這是不是一般的香，是合歡香。」

青蘭瞬間懂了。

「今天是合歡日。新婚夫婦在玩偶古鎮舉行婚禮，或者是回到玩偶古鎮，第三個晚上就是合歡日。」周睿一臉「你懂得」的壞笑。

「你我雖然不是玩偶鎮的人，但是我們住的這個宅子的主人是我，而且這處宅子在玩偶古鎮，要遵循這個規矩的。」他強調了一遍。

青蘭開啟了「推理小能手」模式：「不對吧，婚禮的話，一般不是新婚當天就圓房嗎？那合歡日應該是新婚當晚。這個規矩，全中國都是一樣的吧。」

「不是的，在玩偶鎮這裡。新婚夫婦的第一天叫做合巹日，晚上行合巹禮，第二天叫做合髻日，晚上行合髻禮，就是結髮之禮，第三天叫合歡日，晚上行合歡之禮。」周睿文縐縐的樣子，青蘭一點也看不慣。

「什麼嘛！這些禮節我都懂啊，不是一天就完成了嗎，就是新婚當晚就要完成了。你騙人！再說，我們已經結婚一段時間了，不算新婚了。」她說道。

周睿很堅定和真誠，「就是這個禮節和習俗，我沒有騙人。」他壞笑著攬著青蘭。

「其實，這裡面有個傳說。有一個書生，家裡很窮，有一天外出砍柴的時候，看到獵人拿著一隻羽毛光鮮亮麗的野雞，動了善念，用兜里僅剩的銅板買下了野雞放生。

後來這個書生髮奮讀書，考上了進士，和同鎮的一名女子結緣相愛。而那名女子，就是他救下的野雞，真身為一隻千年的鳳凰。可是人仙殊途，不能結合。

鳳凰女得高人指點，附身玩偶，與書生成婚。第一天兩人喝了天泉水釀的交杯酒，第二天書生剪下頭髮，與鳳凰女的羽毛相連，第三天書生將高人專門製作的六支合歡香點燃，鳳凰女終於幻化成人，兩人行合歡之禮。」周睿正經地解釋道。

「這不是白蛇傳的翻版嗎？但是妖怪變成了神仙，而且融梗了很多其他的神話故事。但是的確挺吸引人的。」青蘭看著周睿，覺得他適合寫怪奇小說，說的真真的。

借著傳說的催發，兩人早早休息下了。青蘭做了一個夢，一個她想都不會想到的夢。

夢裡，她化身一個穿著喜服的新娘，蓋頭已經被掀起了。屋子裡點著合歡香，還擺著六對喜娃娃。她的新郎卻沒有坐在她的身邊。屋外狂風亂作，電閃雷鳴，突然一陣閃電和響雷過後，屋門被風吹開了。一條黑色的巨蟒破門而入。

那條黑蟒的頭上居然有兩個小小的角，它說話了，要讓青蘭做他的妻子，說他馬上就要修鍊成龍了，就可以飛升成仙了。她在夢裡還想，這怎麼演起了白蛇傳，不黑蛇傳呢？這是哪跟哪啊？

這時候，他看到一個穿著古裝喜服的男人，就是古裝版的周睿沖了進來，對著黑蟒說道，「這是我的妻子。」然後人蟒大戰了一會，周睿擊退了黑蟒。黑蟒敗走前留下一句話：「你會害死她的，帶她到這裡來，還不趕緊回去！」

青蘭一睜眼，已經天亮了。吃早飯的時候，她看周睿臉色不對勁，周睿說他做噩夢了，將那個噩夢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是個擅長表達的人。他做的夢，居然和青蘭的一模一樣。青蘭沒有敢告訴周睿。

吃過早飯，劉昭就來了，他帶來一個消息：陰鎮又發生事件了，死了一對新婚來度蜜月的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