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初次較量

轉眼，蘇暄妍與疏雪住進昭純宮已十餘日，獨孤詩蘭也只在第三日午後見過她一次，說了些面兒上的客套話，暗搓搓地想讓蘇暄妍認清現實，安心靜待自己的結局，不要做無謂掙扎后，便如勝仗般高傲離去。

蘇暄妍自這日後便對整個昭純宮的一事一物，揣著加倍的小心與謹慎，每日里的飯進得很少，所有的菜品，每一樣都只用一點，還是只瞅著菜盤子的邊上夾，茶水也只泯一小口，潤著唇。

這一日，昭純宮宮人像往常一樣給蘇暄妍送來吃食，蘇暄妍又像前幾日那樣小心進膳，一旁的疏雪有些心疼蘇暄妍，雙手扣於腰腹前，帶著關切，緊張的神色，猶豫再三道：

「才人還是得儘快想個法子應付面前的困境才好，每日里少用少進，便是真的能減少毒藥進入體內，增加您熬到抄完佛經的贏面，您的身體也遭不住這樣的折騰！」

「我如何能不知？」

蘇暄妍緩緩放下手中的銀筷，盯著筷子折射出的冷光，平靜道：「不分日夜，集中精神地抄寫佛經，使得我的身體疲倦不堪，氣血虧空，而飯食茶水的補進不足，不僅不能即時地幫助我補充身體消耗，反而會加劇身體負擔，長此以往，遲早是油盡燈枯！」

「或許……是咱們多心了」

疏雪看著蘇暄妍放在筷枕的銀筷，臉色稍改「獨孤婕妤特地讓人送了銀筷，而非宮中常用的玉筷和象牙筷，也是要讓咱們打消她飲食中動手腳的疑心！」

「我又何嘗不知銀筷、銀簪能試毒？」

蘇暄妍抬起頭，便是唇口蒼白，臉無血色，眼睛依舊明亮，閃若星辰「銀遇毒就會發黑，可你需知，有些毒便是銀筷、銀簪也不能測出！」

說完這話，蘇暄妍想起宮中關於獨孤貴妃是中毒而死的流言，倘若傳聞屬實，獨孤貴妃宮中豈會缺少銀制物品，饒是如此，獨孤貴妃仍舊中毒而死，可見人心之毒，非是任何物什能夠查地出的！

「那咱們就這樣坐以待斃不成？再這樣下去，您就算不被毒死，也該被餓死了！」

疏雪的飯菜是和昭純宮的宮女太監一起用的，自然是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反觀蘇暄妍這邊，每次都是單獨做好送來，給蘇暄妍獨用，反倒是多了可以許多動手腳的機會。

「暫時先忍忍吧，等我找到機會，也不是沒有法子破了這被動的局面！」

主僕兩人說罷，蘇暄妍示意疏雪像前幾日那樣，將剩餘的米飯和菜，全倒進了花盆裡，又用鏟子翻了土掩蓋著，做好這些后，將剩下的茶水倒入了一隻景泰藍釉瓷大花瓶。

原本這隻大花瓶還是獨孤詩蘭來見蘇暄妍那日，見著房中沒有一點兒裝飾，賞玩物件，怕被蘇暄妍等人輕瞧了去，覺得獨孤家寒攙，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特地讓人現搬了幾樣過來裝點房間的。

在蘇暄妍早也努力，晚也用功的情況下，第一套佛經終於在二十天後抄寫完畢。

疏雪將所有紙張整理歸攏好后，便在午膳時，送給獨孤詩蘭。

等疏雪回來時，霜月局的廊上，已經放著昭純宮送來給蘇暄妍的飯菜，疏雪順手便將食盒提在手中，帶了進去。

「才人，您抄寫的佛經已經送過去了」

「好的，知道了」

蘇暄妍仍舊坐著，抄寫著佛經，一邊答著疏雪，撰著毛筆寫字的手卻是一刻也不曾停過。

「才人，您說獨孤婕妤真的會過來嗎？奴婢怕……」

疏雪想著日前蘇暄妍的交代，心裡有些拿捏不準，便有些動搖問著。

「放心，她一定會來的！」

蘇暄妍話音未落，便有太監通傳道：「獨孤婕妤駕到！」

蘇暄妍與疏雪對視一眼，定了定，蘇暄妍便放下手中的毛筆，由著疏雪攙扶起來，對著門口跪拜下去「臣妾參見獨孤婕妤，婕妤萬安！」

「萬安？」

獨孤詩蘭徑直落坐在正堂上方，帶著不悅的神色，溫怒道：「蘇才人若是不想幫本宮代勞，不願替太后抄寫佛經，明著說就是，何苦要在背後動這樣的小心思？」

蘇暄妍調整自己跪對的方向，重新對上獨孤詩蘭這邊，無辜問道：「婕妤可是誤會臣妾了？臣妾為著太后與婕妤的事，可是打著十二分的小心與仔細，是絕對不敢疏忽的！」

「哼！呈上來！」

獨孤詩蘭不理會蘇暄妍，朝著一旁隨行的宮女喚了聲，便有宮人奉著幾頁書紙，到她跟前來。

「把這幾頁佛經拿去給蘇才人好好看看，這上頭可是有著她的十二分小心與仔細呢？」

獨孤詩蘭陰陽怪氣地重複了蘇暄妍的話，讓那宮人將東西奉給了蘇暄妍。

蘇暄妍接過來手中一看，果然是自己故意寫差的那幾頁佛經，裝作不知情，然後向獨孤詩蘭求饒道：「這……此事的確是臣妾的過失！」

「哼，別以為你將這幾頁放在了紙張中間本宮就查不出來，怎麼，以為想用這些次品觸怒太后，讓太后厭惡本宮，便可以免了讓你抄寫佛經？這樣的小心思未免也太瞧不上本宮了！」

獨孤詩蘭猜說著蘇暄妍的心思，既有拆穿蘇暄妍小把戲的喜悅，又有對蘇暄妍敢耍計謀謀害自己的痛恨，還有自己終於能夠借題發揮，收拾蘇暄妍的暢快！臉上的表情一會兒一個樣！

「臣妾並沒有想要害婕妤得意思！」

便是如今自己有了錯處捏在對方手中，蘇暄妍依舊從容不迫，跪立著，為自己申辯「抄寫佛經的時間久了，自然會有心力不足，出現紕漏的時候，尤其是夜裡，燈光昏暗難查，出錯更是常有之事」

「婕妤若硬說是臣妾不懷好意，用心為之，臣妾辯無可辯，臣妾也只好擔下這罪名，只是此事傳出去，旁的人會怎麼看，臣妾可就不好說了！」

獨孤詩蘭知道，雖然蘇暄妍出了錯，可就同她說的那樣，這幾頁不成樣的佛經根本不算什麼大事，若說出去，別人也只會為蘇暄妍抱不平，說自己用心不純，蘇暄妍好心幫自己，自己還在那裡挑三揀四，找蘇暄妍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