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任務：流放路上的小炮灰（8）

順利度過獄卒這一關，她甚至都沒有被隨便搜一下身！婉寧很滿意地走到了一邊一群已經換上了不太合身的囚服的伯娘嬸子姐妹身邊。

這就是劉婉卿之前為什麼讓婉寧和劉婉茹戴幾樣值錢首飾在身上的原因。凡抄家流放的官員，底下的人其實也都有約定俗成的規矩的。那些來抄家的官兵一般不允許犯事的人拿走家裡的值錢物品，但基本上不會動他們身上正常佩戴的東西。那些抄家官兵拿的是抄家抄出來的東西，他們會私下昧下一部分，這也是上面允許的好處費。犯事的人入獄時，獄卒會拿走犯人身上的值錢的配飾，但不會扒皮一樣讓你脫光了把皮都扒下來的，只是拿你明面上值錢的東西。還有就是流放的犯人如果要在流放的路上想好過一點，自然少不了要孝敬押送犯人的官兵。每一層，都要給下一層的人留下餘地，要讓上下所有的人都有飯吃。劉婉卿讓婉寧劉婉茹戴的首飾，就是用來餵飽獄卒的肉。只要獄卒拿到了足夠的好處，他們自然也不會不懂規矩地來搜身了，畢竟也要為下一層的人留下點湯的。

等大家都換上了囚服后，就被帶到了一間很大的牢房裡，關了起來。

「阿寧，我想我阿爹阿娘和哥哥了，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劉婉茹和婉寧一起，她們挑了一個還算乾淨的角落，鋪了點稻草做了下來。牢房很陰冷，下面鋪的稻草也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霉味，讓劉婉茹這個從出生就沒吃過苦的嬌小姐眼眶的紅了。

如果不出意外，你應該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婉寧默默想著，還是伸手拍了拍劉婉茹的背，安慰她，「不要怕，沒事的！」劉婉茹的頭髮在剛才被獄卒扯掉金釵時被扯亂了，有一部分披散了下來，婉寧幫她整理了一下，「你的……沒問題吧？」婉寧邊說邊示意地看了一下劉婉茹細看之下就能看出有些不正常的鼓出來的胸口。

「沒問題！」劉婉茹搖了搖頭，她懷裡的荷包好好的呢，她也是剛才看到獄卒的行為才懂了劉婉卿和婉寧讓她戴一些貴重首飾的意思，「謝謝你和婉卿堂姐了！你們真聰明，這些都考慮到了。」

「你藏好點，最好分開藏，給自己留點餘地，就算是父母兄弟也不要傻乎乎的都全盤托出了，知道了么？」婉寧提醒了一句。

「……我明白的！」劉婉茹點了點頭。

「好了，不說了，我們休息一會兒吧！」鼻尖傳來的味道潮濕霉臭難聞，婉寧默默閉上眼睛靠在牆上閉上眼睛閉目養神節省體力。

婉寧她們被抓進牢里的時候大概是午時，她們在牢房裡待了快兩個時辰吧，牢房的門又被打開了。

「快進去吧！」隨著獄卒的聲音，又是一批人被送了進來，都是劉氏一族的女眷，其中就有婉寧的母親王氏和祖母張氏。

「阿娘！祖母！」看到王氏和張氏，婉寧就開口叫道。好些族裡的姐妹也都開口叫人，劉婉茹的娘也來了。

「阿寧，你沒事吧？」王氏看到女兒，連忙走了過來，上下打量著婉寧，張氏也跟了過來關切地看著婉寧。

「我沒事，阿娘，祖母，你們先坐！」婉寧移了一下位置，讓了點地方出來讓王氏張氏先坐下。

「阿娘，爹和弟弟沒事吧？」等王氏她們坐下后，婉寧坐在她們中間靠在王氏身上問道。

「你阿爹之前是在上值的，應該比我們先進來，你弟弟應該是被送到他那邊去了，他們應該在男監那邊。放心吧，你阿爹和族裡的人會照應你弟弟的！」王氏此時嘴上是這麼說，但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阿寧你餓不餓？你們沒吃午膳吧？我懷裡還有幾塊糕點……」

「我不餓，阿娘你留著之後吃吧！」婉寧搖了搖頭，見王氏張氏兩人都是一副神色不安、滿心擔憂的樣子，不由開口想轉移她們的注意力，「阿娘、祖母，我們會不會被砍頭啊？」

「不會的，阿寧你放心！」張氏看著孫女稚嫩的臉上一副害怕的樣子，暗嘆一口氣，她已經年近半百了，不管怎麼樣都沒事，只可惜以後這一雙年幼的的孫兒孫女，很可能就要跟著他們過窮困潦倒的日子了，真是作孽哦！「只是以後我們家可能就要過窮苦人家的日子了，也沒有人服侍你了，吃的用的也都要差上許多了，阿寧怕不怕？」

「沒事的祖母，只要能和阿爹阿娘祖母弟弟在一起，我都可以的！」婉寧一臉乖巧地開口。

「好孩子，好孩子！」張氏摸了摸婉寧的頭，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放心，我們都會好好的，好好的……」

「吃飯了，吃飯了–」正在這時，獄卒的聲音響起。四個健壯的女獄卒抬著兩個很大的木桶走了過來，「一人一份，排隊來拿啊！」

婉寧他們這些起碼之前都算是家境殷實的人家基本上實行的都是一日三餐制。但像民間的普通百姓人家，一般都是一日兩餐制，天牢里也是這樣。基本上牢里的犯人都是一天放兩頓飯，早上巳時中一頓，下午未時中一頓，一人一個呈灰黃色的雜糧饅頭和一碗只有幾片菜葉子的菜湯。

嗯……看著到手的牢飯，倒也沒有一些小說中寫的那樣都餿了，甚至其實饅頭和菜湯都是帶著溫度的，說明剛出鍋不久。但是這味道么……就真的有些難以形容了。婉寧咬了一口饅頭，那饅頭裡不知道混了什麼雜糧，咬下去硬不說，還有種咬沙子那種咯吱咯吱的感覺，咽下去還拉嗓子！那菜湯更絕，幾片菜葉子蔫黃的不說，喝起來還有一種，很澀加很濃的土腥味。明顯就是湯里加的鹽是那種最下等的雜質特別多的粗鹽，菜也沒有洗去根部的泥土直接丟水裡煮了。

咬了一口饅頭又喝了一口菜湯，婉寧真的是咽的特別艱難。嗯，她現在覺得其實任務站的初級套餐其實味道也挺不錯的呢！

「吃不下去就先放著吧！你吃點糕點墊墊肚子吧！」王氏看女兒那吞咽艱難的樣子，不由心疼。女兒還小，嗓子眼細，哪裡吃過這種粗鄙的吃食，咽不下去也是應當的。

「阿瑤！」張氏見王氏手已經伸向懷裡了，攔住了她的動作，「阿寧，從現在開始，你有很長時間可能不得不吃這種吃食，你必須習慣起來！我們不可能每次都能拿的出精細的吃食來供你的！你不吃，就得餓著！實在咽不下去，你就把饅頭用菜湯泡一下吃吧！」

「知道了祖母！」婉寧知道，張氏說的沒錯。就算家裡做了準備，但也沒的讓她在流放的路上頓頓好吃好喝的。她必須適應這種「牢飯」的！

把饅頭在菜湯里泡了泡，婉寧大口大口地咬了下去，粗鹽的澀、泥土的腥，混著雜糧的糙，一瞬間，婉寧好玄沒吐出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一切都是為了任務！婉寧心裡為自己鼓氣，然後一口接一口，盡量在沒嘗出味道之前把東西咽下去，一個雜糧饅頭連同菜湯，很快就被婉寧全部囫圇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