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老人與海(二)

第327章 老人與海(二)

出來后也不想回老家了,就在當地落戶下來,後來經人介紹娶了一個牧民的女子紮根當地成家立業了。

人常說,狗改不了吃屎,後來馬翔龍和當地一個有夫之婦好上了,被人家丈夫舉報了,當時按破壞民族感情,流氓罪給抓了起來。

趕上文革那個年代,他之前瞎吹牛說殺過多少人啥的,那時代就全成了他的罪過。就整天被拉出來遊行批鬥,後來在一次群情激憤的武鬥中被人給打死了,嘿嘿嘿,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不到。

早些年部隊上有人找我,說是調查當年屈家滅門的案子,錄取了口供。來人告訴我是屈家老大在台島那邊做了高官,如今退休想家了,託人打聽老家的事情。這一打聽就發現,屈家老六後來也活著回來了,還成了當地有名的中醫,而屈家老二也改名換姓的成為了首長。

我呢,就按記憶中的地址給六爺寫了一封挂號信,後來是道生少爺回的信,他在信里說挂號信也是輾轉多次他才收到。

六爺曉得了家裡的滅門案如今已經調查清楚,當年的叛徒和內奸以及主犯兇手如今也都死了,他也再無牽挂了,三個多月前已經去世了。

道生少爺感謝了我提供的關鍵證據,給我寄過來一萬塊錢。呶,這是道生少爺給我寫的回信和匯款單。

前幾年他還到我家裡玩過,我們一起騎馬放羊,吃手抓羊肉喝青稞酒。那天晚上我們倆人還跳了很久的舞,呵呵,他告訴我自己的幾個兒子都很有出息,特別是在大陸的大兒子,繼承了六爺的醫術,不但開了一個大公司,還一直開著醫館給人看病。

呶,這是我們倆的合影!」老人家從包里拿出幾張彩色照片,照片中屈道生穿著衝鋒衣,帶著牛仔禮帽,脖子上還有魔術頭巾,摟著滿臉黝黑一身藏裝的馬老頭,兩人都面臉通紅的笑呵呵樣!還有一張照片是他們倆人和陳姨以及一個陌生女人的合影,再就是他們一起和老人全家人的合影。

屈江接過一封陳舊的信封,果然是父親的親筆繁體字,打開信紙,也是父親老派的寫信風格,信里對馬老哥表示了感謝,說追查滅門案是他自己的主意,他用家裡的人脈暗自調查,不查清這個案子他不甘心等等,也簡單的介紹了家裡的現狀,信封里還有一個當年的匯款接收單。

看來老爸早些年確實活動地域很大,這應該是自己搞研究那幾年的事情了,或者就是爺爺剛去世沒多久的事情。那時候的陳姨很明顯還很年輕,不像這幾年明顯老了。

屈江直接給老爸撥出去電話:「大,一個西海來的馬老爺子,說是您和我爺爺的故人,因為他年齡大了,想之前的老熟人,在他兒子和孫子的陪同下來家裡想看望你。」

屈道生在電話里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說道:「我和你陳姨現在國外,你好好的代替我招待他吧,他是我們家的舊人,也是我們家的恩人。你把電話給他,我和他說說話!」

屈江把電話遞給馬老爺子,馬老爺子顫抖著接過電話。「喂,是道生少爺嗎?嗯~~~是我,是我。好,都好著呢,我身體骨一直不錯,嗯~~~能吃能睡。嘿嘿,是啊是啊,這一別都好幾年了。你呢?那就好,那就好。那個啥,不是如今國家調查抗戰老兵,只要是有人證或者物證,能證明自己參加過抗戰的,國家每月都給補發錢呢。

嘿嘿,我是解放戰爭時候被俘虜的頑固分子,沒法證明自己參加過抗戰。能證明我身份的人,要麼聯繫不上了,要麼乾脆都死了。我就想著來屈鎮試試運氣,看當地政府有沒有保留過去的檔案。我就是從屈鎮走出來參軍抗戰的,之前的檔案也是屈鎮屈家人。

這不,既然來屈鎮了,就先到咱家裡看看。嗯,嗯,好,沒事沒事,你年齡也不小了,記得你也就小我十一歲吧,嘿嘿,好好養好自己身體別給孩子們添麻煩就行,對,對,就別折騰了。

嗯~~~長水小少爺人很好,對我也一直很熱情,嘿嘿,他叫我馬老爺子,把我給臊的不行,那不管,時代在變人性不能變呢啊!反正我們都是舊時代的人,老派封建思想誰也管不著,嘿嘿,好,好,好的。」

老人把電話有遞給屈江,電話里屈道生吩咐兒子說道:「老人家大老遠的來我們家裡,肯定是有困難事情了,只要不違法~~~只要你能辦到的一定全力給辦了。

代我好好的招待他們吧,另外在金錢上也給予合適的幫助,長水啊,你記住了,馬老哥是我們家的老人,他這一輩子的人生命運全和我們家聯繫到一起了,也是我們家的忠誠義士!」

掛了父親的電話,屈江琢磨著他剛才的話,默默的低著頭,看來故事不是老人家說的那麼風輕雲淡。他扭過頭,就見老人家拿出自己的旱煙袋子開始裝煙,還不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唉~~~想不到道生小少爺如今都八十有五歲了~~~」

屈江給老人家點著旱煙,然後拿出自己的雪茄,塞給他和他兒子孫子一人一根。老人的兒子年齡也有七十歲左右了,他的孫子也四十歲左右,皮膚黝黑滿臉的褶子,臉上還有典型的高原紅,他們接過煙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說了聲謝謝,也不點就拿在手裡。

馬老爺子一直和屈江說著流利的關中話,就是個別土話屈江也都好久沒聽說過了。比如他把晌午叫晌頭,屈江小時候也說過,如今在他的大腦詞海中已經很少用了。

他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旱煙,看著茶几上的雪茄,拿在手上嘿嘿一笑的說道:「這個玩意兒,我第一次見人抽,還是大爺那次回家省親的時候抽的。老太爺抽著水煙,他就抽的這個。聽說是外國貨,很貴很貴的。後來解放后我在煙酒店也買過一次嘗了嘗,一點兒也不好抽,和我這旱煙沒啥區別。」

屈江哈哈一笑:「馬老爺子~~~」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爺子搖著手制止住了。

「可不敢這麼稱呼,你稱呼我老爺,我真的臊得慌,如果你不嫌棄,老頭子我就高攀了,我喊你長水,你就喊我一聲馬伯吧,你大爺一直喊我馬老哥。」

屈江笑了笑:「行,那我就稱呼您馬伯了,馬伯啊,我這個煙可是正宗古巴進口的好貨,你可以嘗嘗么?」

「唉,土裡土氣咧一輩子,不會洋火么,你看我這兒子多大了?嘿嘿,整天在草原上放牧給曬的黑球成煤炭咧!這娃娃今年剛好六十,我孫子今年也就三十一歲,我重孫都十歲咧!」好傢夥,外表比實際年齡大了整整十歲多。

「得了,馬伯,這樣吧,既然回來咧,就去家裡頭咱爺倆好好諞一諞。這裡是醫館,一直在這抽煙也不是一回事,現在的家在後面山上,走,跟我去認個門!」屈江熱情的邀請老人一行人去他家裡。

老人的兒子和孫子背著兩個黑色的背包,一看就是很沉的那種。屈江要幫他們拿,他們很熱情的堅持要自己拿,屈江讓馬克留在醫館看門,他準備帶著客人從後門出去,後門口有一輛小型電動擺渡車,他有時候不想走路了,就直接開這個擺渡車來回。

這時候屈忠毅三人正好放學回來了,屈江一看兒子和女兒放學了,就招手說道:「來,這是你馬爺爺,是和你太爺爺當年一起參軍打鬼子的老英雄!」

孩子們都很聽話的喊了一聲馬爺爺,他給馬識途老人家介紹:「這幾個是我孩子,老大和老二老三,後面倆是龍鳳雙胞胎,女兒先出來幾分中,算是老二了。家裡孩子多,還有三個小的,兩個還在他媽肚子里懷著呢!」

老人家看著幾個年輕活潑的孩子,高興的在他們臉上一個個的摸了一遍。「男娃娃還和家裡幾位少爺長的很像,女娃娃和姑奶奶也像!」

「誰?那個姑奶奶?」屈江迅速的捕捉到了一條信息。

「就是你姑啊,你大的妹子!怎麼?你大沒給你說過,嘿嘿,怪我多嘴了,多嘴了。」老人家馬上不說了。

屈江又一次聽說自己還有一個姑姑,他帶著老人一行人去後門坐擺渡車,車子正好可以坐六個人,從停車場出來,順著台階上去到平台上,眼前一個石頭做的門樓牌坊,屈江給他介紹這是爺爺生前建造的,老人家看著牌坊和這片地方,四周打量著。看到前面的房屋,他眨了眨眼,急忙快步的走了幾步。屈江給他打開木欄的門,老人家快步的走的更快了。然後就摸著院子粗大的皂角樹,看著眼前的房屋,眼淚吧嗒吧嗒的流了下來。

「這個地方我來過,我來過。房子重蓋咧,和老屋裡門頭一模一樣。我那時八九歲,放羊就在這裡的野地里,和老钁頭夫婦一塊待了三年,老钁頭他們老兩口是看藥材呢,我放羊完了就在這裡住著,和他們一起吃飯。這個皂角樹沒變,其他都變樣子咧!」老人家好像在回憶著他的童年。

屈江把老人家一行人帶進屋內客廳,老人家也不坐,而是直接去外面打量著房屋建築。

「嗯,外觀上和原來基本上一樣,地方小,沒原來的地方大。你這裡寬才十間房,屈家老宅寬有二十間房呢,七進七出,跨院都有五個呢,那個前花園還有個戲檯子呢,都比你這整個地方大呢!後花園能抵上這裡五個大呢!屈家巷子就是屈家拉貨進出的巷子,後來都成屈鎮街道咧。太小咧!」老人家說完還嫌棄的搖搖頭,癟癟嘴。

「這地方還是我上大學時候,我爺重修的,之前才更小呢,就兩個三間土瓦房,是我家和我七爺家。」屈江給他介紹道。

老人家在院子里溜達到處看的時候,吸引出來了清蟬,一出來就聽老人家嫌棄的說著屈家老宅的過去榮光。屈江把清蟬介紹給老人家:「馬伯,這是我得老婆葉清嬋,嘿嘿,我有兩任老婆,大老婆出去上班著呢,這是碎老婆,肚子正懷著倆呢!」

然後介紹老人說:「清蟬,這是馬伯父,是咱家裡之前的老人,和我爺爺一起上戰場的抗戰老英雄!這兩位是他兒子和孫子,馬大哥和~~~小馬!」

清蟬如今已經有免疫力了,對於別人背後稱她為屈長水小老婆也是坦然接受,本來就是事實么,還怕人家說?更何況如今一家人關係都很融洽,也就無所謂了。自己生活是幸福美滿的,懶得理睬背後嚼舌頭。看著老人家精瘦的身軀,好傢夥這都有一百多歲了吧?你讓我叫人家馬伯父?不過她還是很溫柔的喊了一聲:「馬伯父您好!馬大哥你好,~~~小馬哥你好!」她實在叫不出來人家小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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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一稱呼,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了,清蟬熱情的招呼他們去正屋裡坐,然後招呼保姆上茶。

老人家嘿嘿一笑,跟著進了正屋。屈江讓他坐主位,他推辭。屈江讓他坐主賓位,他依然推辭,說道:「這位置是女主兒座的位置,按過去的禮數,男下人是不能順便進主家正屋裡的,都是些丫鬟進出,否則就得挨板子呢!就是你客人來咧,也是坐下首位置,除非你是當官的貴人。」

「馬伯,一方面呢,現在是新時代了,你可不能再按過去的封建迷信禮數論事理。二呢,你是家裡的老人前輩,當年你就是從屈家出去上前線,出生入死為國為民打鬼子,這些年來你是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呢!別人不知道,你太清楚不過咧。

如今在外漂泊一生終於回家咧,按禮數我這個當晚輩的就是磕頭下跪的迎接你也不為過。如今請你坐個主賓位子上,你就別見外咧!安心的坐下,你不坐下別人也不好坐么,立客難打番,是不是這個理兒?您那,就安心的坐下來吧!」屈江拉著老人的手一邊把他拉到主賓位置輕輕按他肩膀坐下,一邊坐到自己位置上笑著說道。

葉青嬋挨著屈江坐下,等保姆端茶上來,她親自從茶盤裡端出茶杯敬給老人家,把老人家驚的站起身接過茶杯:「這可使不得,使不得,折老漢的壽呢!」

清嬋輕輕一笑:「馬伯伯,我年齡小喊你一聲馬伯伯佔了您便宜,您是家裡的老人,是長輩,長水都說了,您這是回家。我這個做晚輩的給您敬一杯茶,是理所應該的不是嗎?」

說完她轉過身,就見忠毅親自給老人的兒子和孫子端上茶杯,老人的兒子和孫子也站起身接過茶杯,說著謝謝。他們對屈家如此高規格招待阿爸(爺爺)還是打內心裡高興,之前老人家喝了酒以後,給他們吹牛說自己當初怎麼怎麼的,他們還不太相信。屈家屋內布局的這麼高檔,這麼一個大戶人家這麼熱情的招待他們三人,心裡還是很受用的。他們知道,這都是沾了阿爸(爺爺)的光了。

屈家的幾個孩子挨著清嬋位置坐著,安靜的聽爸爸和老人家對話。這次屈江親自剪茄帽,給老人家點著雪茄搖了搖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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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有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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