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玩意兒也配叫工具?
起初李二還毫不在意。
可是隨著魏徵一番言論說下來,他早已經沒了半分脾氣,甚至感覺天都塌了。
渾身忍不住顫抖!
「這……」
「這……」
他已經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因為他真的感到一陣心慌,似乎經受不住打擊,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之上。
呼呼呼。
深吸幾口氣。
李二總算明白了,剛才魏徵為什麼會發瘋。
「魏愛卿,這可如何是好啊?」
在李二看來,魏徵既然能想到這些,那必然會有一些應對解決的辦法。
看到李二殷切的眼神,魏徵將李承乾剛才說的重點複述了一遍。
「讓學子學以致用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乃是讓天下學子皆有書可讀才是改變一切的核心。」
「至於如何去做,微臣無能,還望陛下恕罪!」
什麼?
沒辦法?
李二的心沉了下去,無力道:「難道真的就沒有解決辦法了么?」
魏徵神色露出一絲掙扎之色,李二敏銳的捕捉到了。
這老小子還藏著東西!
「魏愛卿,有話但說無妨,朕先恕你無罪!」
眼下與科舉制度相比,被魏徵頂撞冒犯一下,也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畢竟平時沒有這等大事兒,他也沒少頂撞自己。
「謝陛下!」
魏徵微微躬身道:「辦法也不是沒有……陛下不妨去問問太子殿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問太子?
李二愣住了?
這和太子有什麼關係?
「承乾?」
「他和這事兒有什麼關係?」
李二想不通為什麼魏徵會突然提起太子,更想不通他居然將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
這是又瘋了?
不至於吧!
看到李二不解的樣子,魏徵心中一陣苦笑。
太子藏的果然夠深,竟然瞞過了所有人。
「因為剛才微臣說的那些看法,其實都是太子說的!」
「所以想要找到解決良策,或許只能問太子殿下了。」
聽到魏徵的話,李二無比震驚!
「什麼?」
「你說那些話,都是太子說的?」
「這怎麼可能?」
「魏愛卿,你可知道欺君可是大罪啊!」
「太子什麼樣,我能不清楚?」
「他要能說的出這種真知灼見,那母豬都能上樹!」
李二一連串的狂轟亂炸,炸的魏徵腦瓜子嗡嗡的。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他太清楚李承乾什麼德行了!
這話絕對不可能是他說的!
難不成,是魏徵選擇站隊了?
他要支持太子?
應該……不至於吧。
看到李二如此模樣,魏徵只能等他質疑完了后,才慢悠悠的開口。
「陛下,起初我和您的反應是一模一樣的,在我看來,像太子那種蠢貨,是絕對不可能有這種覺悟的。」
蠢貨?
李二臉耷拉下來了。
好歹也是我兒子,就不能留點面子?
可是說這話的人是魏徵,他頓時沒脾氣了。
畢竟這老傢伙急了連他都能罵的狗血淋頭。
現在罵個太子又算的了什麼?
「可是,這一切都是微臣親眼所見,親耳所聽,是絕對不會有錯的。」
「陛下若是不信的話,微臣可以對天起誓!」
看到魏徵信誓旦旦的樣子,李二終於正視了他的話。
這難道是真的?
朕的兒子,出息了?
「那要不,咱倆跑一趟?」
李二這次去,一來可以看看太子是否開竅,二來的話他也想第一時間知道,有沒有應對科舉弊端的良策。
說干就干。
兩人直奔東宮。
這次出行並沒有聲張,而是悄咪咪的進去了。
來到李承乾所在的宮殿,李二給魏徵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先進去。
至於他這個皇帝,則是暗中當起了老六。
看到魏徵又來了,李承乾明顯一愣,眼睛不自覺的向外面看了一眼。
怎麼沒人來稟報?
「先生,怎麼又回來了?」
李承乾有些不明所以,剛才魏徵離開的時候瘋瘋癲癲的,現在這是好了?
「回殿下,微臣這次過來,還是希望殿下能夠為微臣解惑,殿下以為,如何能夠讓天下學子在最短時間內,都有書可讀?」
「如何將您說的那些科舉弊端,儘可能的彌補?」
魏徵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李承乾。
心想,殿下,露臉的時候可是到了!
門外偷聽的李二這時候也豎起了耳朵。
朕的好大兒,讓朕看看你多麼有出息吧!
「哎。」
李承乾嘆了一口氣。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自己就想當個安心享樂的太子,怎麼就這麼難?
「先生,我可以選擇不說么?」
「殿下,您若是不說,那微臣就在這裡等,您一天不說,微臣就等一天,您十天不說,微臣就等十天,直到您老說為止!」
嘶!
狠人啊!
李承乾相信,魏徵說得出,就絕對做得到。
為了避免自己惹上這個大麻煩,李承乾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道:「其實,要想解決這些難題並不難,只要讓陛下掌握最終選擇權就是了。」
「以往只有鄉試會試,那就再增加一場殿試。」
「讓陛下在金鑾大殿,親自出題考驗學子,並從中欽點狀元,榜眼,探花。」
「這些學子,乃是陛下欽點,便是天子門生了,自然會對陛下忠心耿耿。」
「而且這樣可以避免世家大族弄虛作假。」
魏徵又忍不住了。
「妙!」
「妙!」
「實在是妙啊!」
魏徵再次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太子,真乃神人也。
起碼這個辦法,他自問是想不到的。
門外偷聽的李二也是呆住了。
朕的好大兒,真是出息了!
一時間,淚流滿面。
剛才李承乾說的殿試,可以說是說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畢竟他最喜歡的就是培養自己的嫡系勢力,要不然當初也就不會設立天策府了。
搞搞搞!
殿試必須馬上搞起來!
「那如何讓天下學子都有書可讀呢?」
李承乾笑了笑:「這還不簡單,都去書院不就能讀書了?」
魏徵翻了翻白眼,這話簡直就是個屁話!
「殿下,這話說起來容易,想要實現,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得動用多少人抄錄,才能供應天下學子的需求?」
李承乾嘿嘿一笑:「先生,我有說過要用人抄么?」
「那太子的意思是……」
魏徵不明所以,他有些討厭謎語人!
「先生,您覺得人和動物最本質的區別是什麼?」
魏徵想了想。
又想了想。
還在想……
李承乾見狀心想,好了,別想了。
「人和動物最根本的區別,就是人會用工具。」
魏徵不愧是個大聰明,只需要一個小小的點撥,立馬就通了。
「殿下是說印刷,呵呵。」
魏徵還以為太子有什麼高見,沒想到就這,就這?
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殿下有所不知,這雕版印刷,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要知道……」
李承乾打斷了魏徵的話,搖了搖手指:「先生,你錯了,我幾時說過要用雕版印刷了?」
「那玩意兒如同雞肋一般,也配叫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