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她死了,你就這麼難過嗎?
「砰!」
燃燒的房梁驟然砸下,火星四濺。
千鈞一髮之際,約恩驟然超前撲去。
劇烈的疼痛,也終於將蘇織從深沉的夢魘中拉醒。
睜眼看著眼前的場景,她瞳孔一縮。
……
火災蔓延很快,等寨民們趕到救火時,整棟房子都已經完全燒著,幾乎無從下手,也無法撲滅。
消防車更是在距離寨子六七公里遠的鎮上,一時半會兒無法快速趕來。
但,兩道身影卻奮不顧身的想往裡面沖,被節目組眾人及時攔住。
「臨星哥哥,別進去,會死的,你瘋了嗎?」
夏遲被眾人攔著掙扎哭喊中。
而沈識月則與其他人,死死拽著夏臨星的手臂,不讓他再前進半分。
神經像是根根崩裂開來,夏臨星目眥欲裂望著眼前的衝天焰火,耳邊的聲音像是信號不好的斷續忙音般不甚清晰。
從未有過的恐慌和懼怕鋪天蓋地籠罩而來,壓得人喘不過氣。
沈識月抓著他的手臂,清晰的感受到了他身體傳來的顫抖。
她忍不住再次抬眸朝他看去,卻猝不及防看到了他猩紅眼底閃爍的淚光。
像是失去了唯一的浮木,沉溺死亡之海,絕望又悲傷。
極致的痛苦,有時會讓人發不出聲音,但卻能夠從他的情緒上感知到,這個人在那一瞬,似是連靈魂都幾欲崩潰了。
沈識月愣住。
那個女人死了,他就這麼難過嗎?
他們不過才結婚短短半年多,還是一場源於算計的婚姻。
那個女人虛榮勢利,骯髒污穢,根本就不愛他,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看清?
沈識月垂眸,餘光怨毒的朝著前面滔天的火海看去。
不過沒關係,她想。
反正以後,那個該死的女人,都不會再出現在他身邊了。
她和他,來日方長。
「天吶,那是……是蘇老師嗎?」
驚呼聲打斷了一切思緒。
聽到「蘇老師」三個字,沈識月心中一突,抬頭看去。
只見,靠近燒毀房屋後面的樹林中,嬌小的身影攙扶著一個男人,一瘸一拐朝著這裡走來。
即使兩人衣衫襤褸,狼狽不堪,但沈識月還是一眼認出了那是誰。
呼吸像是淬了滾燙岩漿,疼得人呼吸道及胸腔都要炸開般。
眼前陣陣發黑,蘇織撐著一口氣,在意識終於徹底渙散時,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網上幾乎是掀翻了天。
針對節目組對此次「意外」的道歉,網友根本不買賬。
《閃亮的少年》在經歷幾次嘉賓換人、資金鏈斷裂,好不容易復播不到兩天,這一次又因為安全問題,徹底停播。
「那絕不可能是意外。」
龍庭,私人醫療室外。
約恩將礙眼的拐杖扔到一旁,神色冰冷,「我去救蘇的時候,有人故意鎖死了卧室的房門。」
「如果不是砸窗跳樓,我和蘇都得交代在那裡。」
約恩回眸,靜靜看向一旁的夏臨星,「但我與那裡的人全都素不相識。」
所以,他們想要的,一開始就只是蘇織的命。
寒冬未消,天色沉鬱,四周的景色全都結了厚厚的一層霜雪,倒映進夏臨星的眼中,然後與那最深層的冰冷,融為一體。
他沒說話。
氣氛沉默,但卻多了其他的東西。
約恩看著他冰冷鋒利的側顏,知道自己不必再說。
永遠不要去招惹一頭看似溫順的獅子。
偏偏就是有不知死活的人不明白這個道理。
結局身首異處,已經算是好了。
最為折磨的,還得是死亡的過程。
約恩很期待再次看見當年那個夏。
當然,如果他的目標是他,那麼約恩會首先選擇自殺,因為這已經算得上是最舒服的死亡方式了。
-
「別看我。」
醒來的第三天,蘇織已經能夠下床。
鏡子中倒映出她此刻的模樣。
卷長發被大火灼燒,部分焦糊成一團,看起來很邋遢。
但那都是次要的。
蘇織指尖微微顫抖的掃過眼尾往下,顴骨微微往上一點的那塊傷疤。
那是比普通瓶蓋還要稍微大一點的傷疤,已經結痂,但大火灼燒留下的瘢痕,卻格外猙獰,清晰可見。
身體其他部分的皮膚,尚且可以通過手術一點點恢復,但這樣的瘢痕落在臉上,就很難消除。
即使有辦法,治癒的過程也會非常久,甚至最終也會留下痕迹。
蘇織撥弄髮絲遮擋住,不敢再去看鏡子,同時去推站在她身後圈抱著她的夏臨星,不想再讓他去看。
但,這樣的力道又怎能推得開他。
夏臨星自身後扣著她的腰肢,俯身如同交頸般,湊近在她眼尾落下一吻。
他什麼都沒說,但又什麼都說了。
是安慰,是不介意。
但蘇織介意。
夏先生很好看,可她現在討厭跟他站在一起。
推不開他,她索性伸手去捂住那塊瘢痕,不想他看了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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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織。」
夏臨星捉開她的手,然後抵開五指,將其細密的扣住。
那處地方又被他動作很溫柔的親了一下,緊接著,流連到嘴唇,細細啄吻。
「會恢復的。」他一邊親吻,一邊安慰,話語格外堅定。
騙子,灼燒成這樣,裡面的細胞組織全都壞死了,怎麼可能還能恢復呢。
蘇織難過的低下頭不說話。
小貓總是驕傲自信,從未如此自卑過。
夏臨星心疼的將其摟住,寬大手掌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腦。
這些動作很溫柔,但在蘇織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眼底的冷戾,徹底撕破了溫潤表層,不加掩飾的浮現。
「是你乾的,對嗎?」
豪華的別墅內,隔音很好,但俞靜還是壓低了嗓音。
沈識月懶懶抬頭朝她看來,輕笑,「是又如何?」
「你瘋了?」俞靜目光驚恐,如同看瘋子一般,「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夏臨星要是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的,你是想連累大家一起死嗎?」俞靜怒罵著,感覺自己快瘋了。
「他不會知道。」
沈識月放下手中的酒杯,漫不經心擺弄自己順滑柔亮的髮絲。
有時候,落後也有落後的好處。
那裡沒有監控,更沒有任何目擊者。
當然,就算有,也徹底葬身在了那場大火中,再無跡可尋了。
「這只是一場意外而已,」沈識月表情帶笑,無辜又認真的樣子,「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