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埋了吧!
一陣輕微的咳聲傳來,胡安轉身跑回了房。就見這日他一直守著的小丫頭終於是有些起色了。
胡安來到床前,只見小丫頭,眉頭微皺細微的冷汗滿臉都是。似是忍著什麼劇痛一般,眼睛微微的睜開一條細縫。
胡安搭上了他的手腕,脈搏已經有些力氣了。「你哪裡不舒服?能說說嘛?」
小丫頭的手指頭輕輕動了一下,輕輕的出了一口長氣。眼睛微微的又睜開一點縫隙,他伸手去握住了胡安的手。
胡安的心裡一驚,怎麼會有這麼白,這麼瘦的手?骨骼突出簡直就是只雞爪子。
可憐的孩子,是經歷了怎樣的遭遇能讓人變成這個樣子。胡安小心地看著他,像是一幅極其珍貴的易碎品。
「哥哥,你進來幫我看看這小丫頭,看好了,我就在嫂子面前多給你說些好話。」胡安頭也不回,對著去而復返的司馬撒嬌道。
司馬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遇到什麼有趣的事了,能讓胡安求他,他可是樂意之至的。
司馬緩緩過來,搭了一下小丫頭的脈,笑道「昏厥而已!難道是你良心發現,下不去手了,你當初扎我時,可是心狠手辣的緊呢!」
「她這麼柔弱,怎麼能和你那身強力壯的比呢?」說著,拿出幾個極細的銀針就向小丫頭的印堂,百會,人中扎去,動作輕柔的不像是在扎針,倒是在像給她擦汗。
「咱們醜話可要說到前頭,你要是走的話一定把她帶走,不然的話,死在這裡我可沒地埋她!」
胡安依稀記得那年初見司時,是多麼陽光儒雅的俊公子,沒想到竟是一個這麼腹黑算計鬼。
也對啊,要是真的那麼無害的話,又怎能小小年紀在那樣的環境過得風生水起呢?
「那好,既然你不肯幫忙,就幫我多拿些滋補的丹藥吧,我開春就去幫你找媳婦」
「什麼?你還要耽擱這麼久?你是不是要等這小丫頭埋進土才放心啊!我這就埋了她,省的給你分心!」司馬調轉了他的輪椅,一副著急的模樣。
「哥哥若是動她,你就等著孤苦終老吧,我說到做到!」胡安冷冷的,「既然哥哥已全無醫者的慈悲之心,那你還算什麼醫族的子孫,還算什麼人?」
司馬惱火大了,二十來年的光陰中從未有人敢這麼同他說話!真想讓他知道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
可這小子偏偏又是記仇的,他壓了又壓怒氣,還不敢發作。只好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
好一會兒之後,司馬還是盡量和氣地說道:「好好,你知不知道單他身上中的鎖骨丹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還別說他這被人毒啞的嗓子。即使你有法子,非重劑不能起陳痾,就她這副破爛的身子那經得起再折騰。」司馬的輪椅走到門口,又不甘心的轉了回來。
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無奈「可氣的是你竟然要把時間浪費在這麼一個廢材身上,你知不知道她現在活著就已經是燈枯油盡,還不如給她個痛快,也省的浪費了許多的藥材!」
胡安的倔勁也上來了,壓不住壓心中的火「司馬哥哥,首先她不會是一個廢材,誰會把這麼貴的毒藥和陰狠的手段用在一個廢人身上,直接殺了豈不是更容易?其次這個人非富即貴,壞人不敢殺他,或是有更有用的價值。」
」再者,能夠經歷這麼多變故還能忍辱負重的活著,可見其心志非尋常人能及,這豈不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若是大哥哥能救得了她,以後要是有什麼難處胡安定然全力以報!」
司馬被他的執迷不悟氣得直翻白眼,「少在這給我畫餅,才不會上你的當了。該怎麼辦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別救了一個白眼狼把自己搭進去就行。」
「怎麼會?我要把他磨成最鋒利的刀,到時看他意氣風發,看他報仇雪恨豈不更痛快。」胡安得意地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不由得笑出聲來。可是他也深知這無異於痴人說夢!
第十章醒了?
司馬見勸不動他,只好無奈的說道「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有些事,雖說是事在人為,可終須天意成全。若有萬不得已那天,你已儘力,也不必自責。我不希望你為了別人委屈了自己。」
胡安的心頭一暖,「司馬哥哥,我曉得的,你是心疼我,你就不必為此費心了。」
司馬心緒複雜的走出院子,明明比登天還難的事情總是要試一試,不撞南牆不回頭,這小子也真是倔強的讓人心疼。
他吩咐管家胡安若是用什麼藥材,銀兩隻管給他,不必稟報。
難道他也會和自己當年一樣?可笑啊,可笑。
小丫頭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滿是彌天大霧,看不清路,也不知自己在什麼地方。不安,害怕,一動也不敢動。
等了好久,迷霧逐漸散去。
眼前的景色逐漸露出了猙獰面目。原來來自己在一個陡峭的山崖上爬著,向上望是無盡的陡壁,向下看是萬丈的深淵。
她渾身是傷,疼痛難忍,雖已筋疲力竭,卻不敢有一絲的疏忽懈怠。身體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可能斷掉。
莫名的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看著自己,那雙眼似笑非笑,像是猛獸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直不遠不近的追隨著他,讓她毛骨悚然卻不敢停下。。。。。。
這三年來,小丫頭第一次不是從疼痛,寒冷,或是飢餓中醒來。
屋子裡很暖,空氣中有碳火的氣味,還有炭火燃燒的細微的聲音。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住過有炭火的房子了,這是哪裡?
躺在一張溫暖舒適的床上,她掙扎了一下,想要坐起來,又無力地歪歪倒了回去。嗓子里的乾澀難受不見了!這是他三年來唯一的一次好消息,真的很驚喜。而且身上的痛楚好了不少,她的心情有幾分歡喜的雀躍。
門被推開了,胡安端著一碗小米粥進來,看到小丫頭的睫毛動了兩下,料想他已經醒了。溫柔地說道「嗓子我試著給你治了,你試著說說話,慢慢來,不著急的!」
小丫頭試了一下「啊」他驚奇地發現自己能出聲了。
第十一章八兩
過了好一會兒,她試著組織了一下語言,盡量流利一些。「多,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既然。。。。。恩人用。。。一兩銀子。。。買的我。。。就叫我一兩可好?」
她努力說話的樣子既有趣,又怪異。
胡安不禁大笑,「你怎麼這麼可愛?既然是我救的人,可不許你這麼輕看了自己,怎麼也得叫八兩,才夠顯得貴重!」胡安把粥碗遞了過去,「來先吃點東西」
「那就。。。。。叫八兩好了」小丫頭怯怯的答話。
她小心地接過溫熱的粥碗,輕輕的喝了一口,只是一份簡簡單單的粥而已,許是熬的時間久了特別的軟爛,沒加任何的其他。但這卻是他三年以來吃的最好的東西了,眼角的淚光不由得了流了出來。
胡安見她流淚,一下子慌了神。連忙問道「是不是太難吃了,可是你的身體太虛了經不起好的東西來補,你要是有什麼想吃的我叫人備著,等你。。。。。」
還未等他的話說完,八兩就失聲痛哭起來。她極力的想忍住,可是眼淚越不聽使喚,越哭越凶,越哭越委屈。
眼淚直流在碗里,她還兩手捧著,也捨不得放下。連碗里的粥都被她的眼淚給腌成鹹味的了,胡安想要安慰幾句,又不知要說些什麼。
胡安一時急的手足無措,來回直走。小心地遞給她一塊帕子,可眼淚擦得還沒流的快,帕子很快濕透了。
既然無法勸解,要不就讓她哭個痛快也好。
可後來,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就實在忍不住了。
胡安坐在床邊一把把八兩摟在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央勸道「我實在是不會哄人的,你別哭了好不好,」看她不為所動,索性不管了,「你要是還委屈就哭個痛快吧,不過就此一次,再有下次我可就不管哄你了。」這下可好,八兩哭的更凶了。
一個多時辰以後,胡安的胸前都被淚水浸透了,八兩也是哭的沒有了力氣,像個瘦弱的小貓一樣抽抽搭搭的。
得了,休養了幾天得力氣讓他全用在哭上了!真是浪費了胡安的一片苦心。
胡安輕拍著她的背,「好啦,好啦,乖啊!以後再遇到壞人我幫你打跑好不好,實在不行咱們就躲他們遠遠的,再也不受他們欺負,嗯?」
八兩試圖笑一笑,可是紅腫著的眼睛,滿臉的淚痕,就更難看了。
胡安見她平靜下來,叫道「你們進來吧!」一幫人推門而入,他們有的拿尺子有的手托布料,恭恭敬敬的站了一排。
「來八兩,你來挑選幾塊布料做些衣服,莊子里只有男子,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幾天了,穿這些男裝,等咱們出了莊子再給你好看買的衣服!」
於是在兩人的擺弄下,八兩一會兒就氣喘吁吁了,只得回到床上歇著。
第十二章手
轉眼間半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山裡下了一場大雪,天氣越發的冷了。
八兩的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已經能夠在屋裡來回的走走了。
今天屋外的風刮的很響,屋裡的炭火很足,她身著比自己大幾號男裝,頭髮歪歪的一攏,慘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慵懶的坐在躺椅上挨著碳盆烤火,身上披著厚厚的狐裘,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剛看完的書被他放倒旁邊的桌上。
困意來襲,她微閉著眼似睡非睡。
胡安輕聲的推門進來,小心的掩上了身後的門,生怕屋外的寒風擾了屋內的清靜。躡手躡腳的過來,八兩沒有反對穿男裝這讓他很開心!
幾天不見了,眼見著她的臉上氣色好轉了一些,胡安打心眼裡都覺得歡喜的。
看八兩未醒,他蹲在地上,仔細的打量著眼前貌美膚白的睡美人。突然間,腦子裡冒出了一個可笑想法:雖是女孩子他的五官卻是清秀中透著一絲堅毅,她若真是男子的話得有多好看那!一雙細長的手上剛長了一些肉,好看的像是玉雕的一樣。
這雙手用來幹什麼才不能埋沒它生的如此好看呢,寫文章,畫丹青,舞刀弄劍,還是救死扶傷,還是。。。。。。
胡安被自己胡亂的想法嚇了一跳,呆坐到了地上太荒唐了,自己怎麼可以揣測他人的一生?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不出意外人生也許會有無數的可能!
八兩緩緩睜開了眼,就見到他一副心虛的情境,笑道「哥哥,怎麼坐在地上了,難道地上更暖和?」
這小丫頭過了幾天好日子,性子也俏皮起來了。
胡安心虛的又急又氣,回懟道「還好你不是那些討厭的男孩子,不然非得給你扔到雪地里涼快去!」
「男孩子?難道姐姐不喜歡男孩子么?可你自己也是男孩子呀!」八兩的神色微微一變,天真的問道:「難道哥哥也不喜歡自己么?」
胡安臉色微紅,急道「男孩子最討厭了!你要是男孩子的話我早就給扔出去了,還會養你到現在?」說罷,他地氣沖沖跑了出去。
第十三章孩子?
八兩的心狠的一涼,把身上的狐裘往緊了裹一裹。忽覺得這屋裡冷了很多,他再往炭盆前靠了靠,不頂用的,手和腳都是涼,心裡的涼更是刻骨!
炭火很旺,一股烤焦的氣味傳來,抬手一看,這上好的狐裘竟然燒出個大洞。
白白糟蹋了這好東西了!屋子裡靜靜的,從她能說話以來,說的話就少的可憐。這下更沒什麼好說的了。
八兩又病倒了,這場病來的也是奇怪,明明沒出半點差池,怎會又撂床上了。
胡安就差像祖宗似的供著她了,這柔弱的身子讓胡安頭疼不已。
又是接連幾天的苦藥。八兩隻覺得身上的葯都快把他給腌透了,說不定他現在的肉都是苦的。
好在桌子上的果乾,蜜餞不曾斷過,讓她的日子也不至於像她喝的葯那麼苦。
喝葯前,她總是先吃些甜的,告訴自己要吃苦的了,不過忍一下,苦過了還有甜呢。就這樣自娛自樂,自欺欺人的過,病也就慢慢的好起來了。
這天,胡安抱了一大摞書來,放到她桌上。「八兩,你記性那麼好,不如你自己來研讀醫書吧,需要什麼藥材只管開口,我會想辦法幫您弄到的!」
八兩冷冷的苦笑道「待我學會了醫術,是不是哥哥就要不管我了,」她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甚至還擠出幾滴眼淚來,連說話都帶了哭腔。「哥哥已經照顧我這個廢物107天了,許是早就膩煩了吧。想要攆我走了?」
胡安一陣慌亂,呵!好一個小綠茶!
「沒有,沒有的事,哥哥照顧你怎麼會膩呢,再說了,你這麼可愛,哥哥喜歡還來不及,又怎會嫌棄!你莫要多心了。。。。」心虛的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汗,從上次生病以來八兩就越發難纏。
都說是孩子每生一回病就會長點心眼,可這孩子的心眼好像多的不再是孩子了。
「既然哥哥讓我學,我學起來就是,哥哥可要記得今日你說的話不會嫌棄我的」。八兩看著胡安,遲疑的問道「昨日我烤火時不小心,將那件白色的狐裘烤了個大洞,哥哥可要怪我?」
「不怪得,不怪得」胡安的心裡在滴血啊!嘴上還得昧著心安慰道:「原本給你了,就是你的,有什麼可怪罪的,無聊的時候看些書打發時間,小心別累著自己就行。」
接下來,八兩就開始沒日沒夜的苦讀醫書,憑著他那過目不忘的本事,很快就將胡安送他的幾本看完了。不過,竟然從胡安那裡要來了幾本,然後就自己開了幾個小方子。
胡安看著倒也無礙,就讓下人給他備了些草藥由他折騰。
八兩也非常讓人放心,拿了藥材煎藥也是自己來的,從不用下人幫忙。八兩的身子也一天好過一天,胡安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下了。臨近年關,終於可以過個稍微安靜點的年了。
第十四章小公子?
今個天氣有些暖和,風也不大。山上的啞奴下山來請了,說是司馬這兩天又不太好。
司馬的信胡安也沒看,不外乎是如何難受,如何無聊,然後又是指責胡安不關心他,沒把他當病人、呵呵,說了這麼竟沒有重詞的,還是讀書多了好啊,就是詞多!
胡安已經有半個多月沒有去山上了,司馬的腿已經好到可以自己行走幾步了。這回見他一來,司馬興奮的像個孩子,總是拉著胡安看他走路。
可沒走幾步就累得不行,稍微歇一會兒就鬧著要走。啞奴們一切都是由著他的,胡安被他累得不行,煩得簡直想一下子把他打暈,可又礙著是長輩,一直忍著不好發作。他比八兩可鬧騰多了。
在他終於忍無可忍的時候,莊子里的啞奴沖了進來。拉著他就一頓比劃,胡安越是看不懂,他越是著急。嘴裡「啊啊啊」的說個不停。
胡安聽得仍是一頭霧水,司馬笑道「他是說你帶回來的小公子出事了,一直在吐,昏迷不醒了」,啞奴見終於有人知道她的意思了,「呃呃」一直笑著點頭。
胡安見她如此緊張安慰道「不打緊的,讓莊裡的弟子去看看就好了」
啞奴見他不急,又開始一頓比劃,索性直接拉著他出了院子,直奔他的小院去了。
剛進屋,就見啞奴正在收拾滿地的酸臭臟污,期間還夾雜著不太熟悉的草藥氣味。八兩躺在床上,許是衣服吐髒了還未換上。身上蓋著被子,消瘦肩膀微露著,呼吸輕淺。
胡安腦子哄得一響,裡面一直回放著司馬那句調笑的話「小公子」「小公子」「小公子」他不由得愣在原地,不再上前一步!
剛才啞奴明明是告訴他了。這是位小公子!他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不知該如何做了。
床上的人劇烈的咳嗽起來,又一口黃綠的液體吐出來。啞奴立刻上前幫他擦拭。
八兩費力的睜開眼,卻見胡安冷冷的看著他,並不上前。他眼裡的驚詫,懷疑,冷漠狠狠地刺痛了八兩。
肩頭的冷意讓八兩覺得天塌地陷也不過如此了。他心一急再次昏迷過去,重重的砸在床上。
看著守候的弟子為八兩號了號脈,告訴胡安,小公子脈象平穩有力,只是急火攻心引起昏厥,暫時無大礙。
第十五章出走
胡安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腦子裡已經沒法再想任何東西了。
不一會兒,啞奴們把今天八兩煎藥剩的藥渣子給他拿了過來。
是了,看了幾天的醫書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還是他根本不想要命了?
晚上下了一宿的大雪,天氣越發的冷了。
清晨,院子里啞奴們已經在的掃雪了。胡安賴在被窩裡不想起來。不用去看司馬,也是一件好事。
金子趴在右肩上,暖暖的,胡安不動它也一直不動,肚子會咕嚕咕嚕的響著。難得一個可以忙裡偷閒的早晨。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
房門被急促的敲響「胡公子,胡公子!八兩公子不見了!」聽聲音正是莊裡他安排給八兩請脈的弟子。
胡安急忙穿好衣服,打開房門跑出去。只見那弟子左手一直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右手遞過來一張紙「這是在公子的桌子上發現的!」
「即已厭棄,不便打擾,別後珍重,各自安好!」
胡安氣得牙齒直哆嗦,好一個「各自安好」?這冰天雪地的,哪裡來的安好?
胡安氣瘋了!
這該死的丫頭,哦,不是,是小子!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還是嫌我日子過得太安穩了,總能給我找點事干?可惡!
穿上了最厚的衣服,胡安騎上馬,帶上一隻獵狗向山下沖了出去。
於此同時,讓莊子里的五十多個家奴全部出動去找,若是找到以煙火為號。
大雪已下了一夜,天地間只剩白茫茫一片。任何的蹤跡早已經被雪覆蓋了,要在這茫茫的大山中找到一個出走的人簡直是比大海撈針還難。
況且,大雪過後,捕食的野獸會更多,也就更危險!若是不及時找到,只怕是連個骨頭都不剩了。
越走越是擔心,胡安開始心裡恨不能把八兩罵死,這個蠢貨!
自己那麼費盡心思的想要救他,他卻絲毫不領情。自己吃錯藥不算,還敢鬧離家出走,什麼東西都不帶,還選這麼個破天氣,是嫌自己死的不夠涼快嗎?
啊,這個臭小子煩死人了,要是讓我找到,要是讓我找到他一定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不,一天教訓一頓才解氣!
許久傳來一陣獵狗的叫聲,胡安心中一喜,策馬而去。到了近前,才發現獵狗叼著一隻兔子跑了回來。
胡安扔給獵狗一塊熟肉,把兔子扔進儲物袋裡。繼續尋找,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胡安的儲物袋裡裝下了各種獵物,卻唯獨不見八兩的影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在過去,胡安的心裡越來越不敢埋怨了,越來越涼。
他開始祈求了:各位常駐的,路路過的神仙,菩薩,大仙不管哪個都行行好啊!只要是能保佑我這會兒找到八兩,我一定多吃素,一定好好燒香拜拜你們。
一直到天微微暗下了來,還是沒有半點消息。滴水未進的胡安眼睛看哪裡都是一片雪白了,還是不停的尋找著。
拖得時間越久,八兩活著的希望越渺茫!胡安越來越覺得無力!
第十六章聰明
胡安開始往回走,他的大腦一直不停的轉:一個大病初癒走路都能被風吹倒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一夜之間走這麼遠?
難道他是故意躲著我的,走了一條我們想不到的路?
真是個又聰明又難纏的小子,不就是冷落了他幾天嗎,不就是耍耍小性子嗎?怎麼會當真的!真是太可惡!
啊啊,啊啊啊!胡安氣得快發瘋了。
大家都是往下山的方向去找的,這麼多人竟然沒有一點消息。難道他走了上山的路?可他從未走過,這不是找死嗎?
胡安帶著獵狗返回來,走上了進山的路。進山的路又窄又陡,一人一狗,只能緩緩而行。
夜色一點一點加深,山裡靜的可怕。越是到了夜裡,獵殺的動物越多。任何一個都可能是致命的危險!
胡安點著火把,摸了摸懷裡浸了毒液的銀針,他心裡踏實了不少。
越往上,道路越發崎嶇難行,平日里他都是在無雪的白天上來。道邊的景色不錯,而且還有啞奴陪著從未覺得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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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雪后的道路,就像一直溫順的人突然露出了鋒利的爪牙,擺出一副猙獰的嘴臉。讓人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對它,才顯示出敬畏和尊重。
山路越發陡峭難走,胡安不得不牽馬而行。獵狗像是追著什麼東西,狂叫幾聲,躥了出去。
陰面,沒過膝蓋大雪,讓胡安舉步維艱。罷了,難道是天意如此難違!
一旦過了今夜,八兩就算是沒遇野獸,也會活活凍死。他不由得悲從中來,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努力的想要救好一個人,可是老天好像給他了個最難的題目。
又是一陣急促狗叫,胡安提了口氣快速跑了過去。走近一看,竟真的是八兩!
更可氣的是他身上赫然穿的是他們初見時自己的破爛衣服,手腳都露在外面凍得冰涼發紫。
胡安跪下來急忙摸了一下他的脈搏,極其微弱的跳動著,面色已經凍得發紫了。
胡安又氣又急的眼淚直流下來,怎麼會有這麼傻得讓人心疼的孩子啊!怎麼會這麼傻?
胡安急忙用針護住八兩的心脈,趕緊放起了煙花信號。
獵犬跑回來,害怕躲在他身後像面臨大敵般瘋狂的叫著。
第十七章狼群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靠近,胡安心裡不祥的預感升起,他的直覺一向很準的,尤其是面對危險的時候。
胡安抬起頭來,果然對面的山坡上一群綠眼睛正向這邊衝過來。糟糕,遇到狼群了!
胡安把八兩,獵狗都扔儲物袋裡,自己翻身上馬。一手抓著韁繩,一手將身上帶著的煙花信號一連串的放了出去。
狠抽了幾下馬,箭一般地往山下沖。只盼著附近有人來接應他們一下,胡安緊緊拽住馬韁繩,也不顧不得它的死活,不停地揮動著馬鞭。
雪太大了,馬幾次打滑要摔倒,好在是有驚無險。
胡安有些焦躁了,因為他發現山坡上了綠眼睛少了一半,而且他們過來的速度並沒有減慢。
聽說狼是這山裡最為狡猾的東西。說不定剩下的狼還在那裡等著攻擊你。
果然,沒過多久,幾雙綠眼睛就出現在胡安的前面了。
胡安勒緊馬的韁繩,一把毒針直向綠眼睛打去。那幾雙眼睛頓時暗了下來,凄厲的狼叫響徹整個山谷。
後面有狼撲上來,咬在馬的後腿上,馬疼的慌亂的不受控制。一直亂跳,脖子使勁後仰,前蹄不斷高抬。
胡安幾次險些摔了下去。手裡的鞭子不停地抽向綠眼睛。他滿頭是汗,又急又怕,心臟都快從胸里跳了出來。
狼群的前後夾擊,攻勢卻越來越兇猛!胡安不敢有一絲的懈怠,把他這些年的本事全都拿了出來。心道:若是還不能脫身,只能說是天意如此了。
嚴冬臘月,胡安卻拼的個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這次,蛇骨鞭和毒針發揮了最大的用場。一刻的時辰后,狼群的攻擊暫時緩了下來,空氣中滿是的血腥味提醒它們,這塊硬骨頭讓他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僅剩的四五隻狼在他們長鞭夠不到的地方盤旋不走。
胡安安撫的拍了拍馬的脖子,拿出連發弩箭一陣暴射。
幾雙綠眼睛頓時暗了下去,又一陣凄厲的狼嚎響徹山谷。有受傷了狼或是死去的狼從山上滾落打下的山石撞擊聲。
慌亂中胡安看到有一個奇怪的白光閃爍。難道是狼族的什麼寶貝?可惜了沒法拿來研究一下。
狼的攻擊暫時擊退了。胡安不敢做片刻的停留,策馬繼續狂奔。
多待一會就有多一刻的危險,況且八兩的情形不容他有任何的遲疑。
一人一馬衝下山來,幾次馬都險些摔倒,好在都化險為夷了。
第十八章發火
遠離了狼群,胡安的心稍稍安穩下來,才發覺自己的裡衣已經濕透了,熱氣散去,現在變涼了糊在身上很是難受。臉上的冷汗冰涼,這才有空仔細的擦一遍。
不久,就見前方有稀稀落落的火把向這邊聚集過來。
看來是有人來接應了,他的心終於從嗓子眼落下來,才敢放慢腳步,安穩的騎行。
頭一個拿火把來接應的竟然是那個診脈的醫徒。
這個山莊里唯一能開口和他說話醫徒!要不是有他存在,胡安的世界就真的是少了許多樂趣!
醫徒見八兩並未跟著,上前急忙安撫的說道「胡公子,大家都知道你擔心八兩公子,可這天太黑了,咱們還是一起找吧。人多還能安全些,要是一個人遇上狼群可就是凶多吉少了」。
胡安平靜了一下心情,大聲的說道「大家都回去歇著吧,八兩公子找到了,讓大家費心了!都回去吧。」
回到莊子,胡安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舒適的衣服,就又來到廂房守著。真是欠他的!
兩天後,八兩才悠悠轉醒。胡安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眼睛紅的和兔子一樣,看著八兩醒來,再也按壓不住怒火。
「你嚇著我了,知道嗎?你嚇著我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惜命的!」胡安咬牙切齒的,渾身直哆嗦「你的小命是我救得,以後就得聽我的,再看你給我作死作活的,莫說是天南海北,就是陰曹地府我也給你揪回來?你信不信?!」
八兩被胡安訓的乖順的低著頭,啞口無言,心裡卻是暖暖的。剛要笑,卻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呵呵,胡安是這世上第一個一心為他好,卻被他氣得跳腳的人啊!
真是可愛,臉都氣紅了,還不會罵人難聽的字眼。教養多好啊!
「現在,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著!等你養好了身子,愛去哪去哪我才不會管你!」
「別再給我添亂行嗎?活著多不容易呀,好多人想活還活不了呢,你給我惜命吧啊!」
見胡安發泄完了,不再作聲。
八兩靜靜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他,溫順無辜的不像話。呵呵,好會騙人的眼睛!
胡安想再次發作,看他咳的難受只能作罷。扔下一句「你好好休養,也讓我省點心吧!」
第十九章看相
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胡安覺得身體好了很多。看完受傷的馬匹,他來到院子里。
院子里啞奴們還在忙碌著他們之間無聲地默契,讓胡安不由得稱奇。他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觀察這群啞奴。
既安靜,又溫和有禮。想來都是些百里挑一的人才吧。
眾人見他出來,紛紛向他客氣地行禮。
只見醫徒低著頭走到他跟前撲通一下跪了下去「胡公子,是小人失職,還請公子責罰!」
胡安看了看,溫柔的說道「敢問公子大名?」
「回公子,小人秦逸!」他心虛的頭低得更低了。
「我吩咐你在卯時給八兩公子請脈,你卻巳時才告訴我他出走,如此怠慢可是有何緣由?」頓了頓,又微怒「還好是人給救回來了,若是有什麼閃失你當如何?」
醫徒冷汗直流,卻連汗都不敢擦了。「回公子,只因今年是藥王祖師爺三百年生辰,長老們把紫晶藥王鼎作為斗葯首名的彩頭,所以弟子前夜通宵攻讀醫書,耽誤了八兩公子的請脈時辰,還請小公子責罰!」
胡安冷笑道「你既如此刻苦,我且問你,那夜你看醫書可還記得?」
」回公子,小人資質愚鈍,那日看的是《黃帝內經.素問》裡面的文章,具體是什麼毫無印象,而且這些日子學生憂思驚恐又荒廢了好些時日。看來已是入選無望」
「倒是難為你有這份進取心了,我且問你,每日請脈,觀八兩的脈象如何?」
「回公子,乃為少陰證沉脈」
「如何用藥?」
「非大熱之附子不可解,可連年戰亂,百姓尚不能果腹,藥物更是難上加難了!」
「你觀八兩公子可能康復?」
「公子,請恕小人直言,只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罷了。」才說完就覺得不妥,冷汗又下來一層,「不過我觀八兩公子的面相,實乃大富大貴長壽之相。許是吉人自有天助,日後能有什麼奇遇化解了也不無可能。」
胡安尷尬的笑了一下,「好了,你先退下吧,就且免了你這頓罰!不過你要是想在這次比賽中勝出還是多吃些遠志吧,若是行醫不能了,給人看相倒也是能混口飯吃的!」
「小公子教訓的是,小的這就去找些遠志來吃。」醫徒又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的自知愚笨,與那些內門弟子是比不了的,可能夠參加這樣的一場盛會,多見見世面也是無憾的。」
第二十章慶祝
經過三天的整頓,山莊里所有的勞力都帶上趁手的工具在獵狗的帶領下再次上了山。
眾人不久就找到了小公子遭狼群襲擊的地方,不禁大駭。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凍僵硬了的野狼屍體,還有幾隻更是被吃的僅剩骨頭架子了。
仔細算來得有二十來只的狼喪命於此,而且死狀慘烈。
這群狼已經禍害他們有十年之久了,雖然只是攻擊牲畜,可是狡猾兇殘的很。
啞奴們想過多少次的辦法始終不能除去,而今只是胡安公子一人,竟能有此成效?
當時已是黑夜,單單胡安公子一人,竟有如此的戰力,實在是駭人!
別看胡安身子瘦瘦的,小小的,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難怪司馬公子對他如此恭敬愛護!
獵狗狂吠繼續著向前沖,幾個膽大的跟在了後面。
爬過了兩道嶺之後,獵狗坐在一個山洞前狂叫不止。
眾人一看,原來這裡是個狼窩,窩裡只剩一隻老狼和幾隻小狼羔子。大雪封山這幾天他們已經被餓的脫了模樣。
眾人一起出手打死了它們,帶著就回了山莊。讓他們頭疼已久的隱患就這樣讓小公子一人輕易解決了!
以後再也不用怕走夜路了,大家比過年還要高興,非得要慶祝一番!
當晚莊子里吃了一頓豐盛的狼肉宴,院子里掛滿了啞奴們剝好的狼皮。他們住在這裡就安全多了,眾人皆爭著給胡安敬酒。
胡安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在沒人管束的地方喝酒,他一定要喝個痛快。
都說是喝醉了,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可她反而是越喝越清醒。恍惚間,他好像看到孫奕了,那討厭的傢伙。不管什麼時候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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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間,胡安推開他的手,狠狠地叫道「你討厭,孫奕滾開!」說著還要拿桌子上的酒,繼續喝,這酒香香的,甜甜的,好喝!
走路踉踉蹌蹌的,胡安一屁股坐在地上。又笑又哭的很是鬧人。
「小酒鬼」,八兩原本是想扶著胡安回屋的,可是他折騰的厲害,怎麼也不肯回屋。
見啞奴們也都喝得東倒西歪的,就一下子抱起胡安送回了屋裡,放床上沒一會胡安就睡了過去。
八兩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端詳著一個人,這個小小的給他帶來無盡驚喜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好像要把胡安的眉眼好好的刻進腦子裡一般。
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笑的時候眼睛彎成小月牙。左邊臉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皮膚好的像是個女孩子。怎樣了家庭會養出這樣的一個你啊?
也許只有睡著了,八兩才敢如此放肆貪戀的看著他吧。
話說,他口中的孫奕是誰啊?八兩的心裡湧上了一點兒莫名的酸澀!
第二十一章奢侈
對於八兩來說又是一次的重生!
雖說是這次負氣的成分重些,但除胡安,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這麼在乎過他的生死。從來沒有人在乎他痛不痛,想不想活,快不快樂。
可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倔倔地,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一次又一次的拽著他,野蠻的向前沖。
好久沒有過過這麼安穩的日子了,從遇到這個小丫頭,日子過得都是掰著手指頭過得。
此時,八兩無比的愜意滿足,他貪戀這樣溫暖無慮的日子!他生怕哪天光不見了,或是自己不在了?甚至比對死的恐懼還要更甚。
身中劇毒,他的身體已經有五年的時間不再長高了,一直停在十來歲幼童的樣子。輕咳了一聲,他從來未覺得如此的安心溫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是新做的衣服,料子還不錯。屋裡的炭火正好,並不覺得冷。
八兩掙扎著坐起來靠在床頭,不由的笑了起來,屋裡的地上竟然鋪上了一層厚厚的不知道是狼還是狗毛的毯子。他小心的撐著身子,赤腳走在地上,毛茸茸,暖烘烘的,誰想了這麼一個奢侈的主意啊!簡直愛死了!
肚子里咕咕的叫聲提醒他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最近啞奴給他送的飯食里是一直有肉的,哪來那麼多肉呢,還怪好吃的!
快到午時了,怎麼還沒有人送飯進來?出去和人討要?罷了,他怎麼開得了口?雖然這種飢餓的感覺,讓他覺得活著還不錯。可是他還不想這樣餓死啊!
抬頭看見桌上的茶壺,八兩走了過去,倒上一杯茶,水是熱的,茶是今年的新茶,看來胡安還是好好待他的。
餓的他把壺裡的茶喝光了,還是沒有人來。胡安這是看他穩定了,就不再關心了?
這幾日來,他並未聽到任何人說話的聲音,也並未聽到和自己同來的兩位在什麼地方。
胡安為什麼要救他?
自己三番兩次的病重將死,都被他救了回來!身為一個孩子,他怎會有如此高超的醫術?是什麼身份能讓家族給予他如此傑出教導呢?
這些問題他一直思考不出答案,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個小丫頭不但穩穩的救了自己的小命,而且自己身上的沉積重痾也在慢慢修復。
四肢活動沒有原來的澀滯感了,全身的血脈也流動的輕快順暢,加之這山裡靈力充沛,八兩的身體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
亂世之中,如此的一個洞天福地是怎樣的一位大能才能找到?自己這是又沾了誰的光啊?真是幸運!
第二十二章追隨
一個人的腳步伸向這間屋子走來,八兩嗖的一下躥回了床上,他還不知道要怎麼再次面對自己的小救命恩人?
帶看清了來人,原來不是胡安,而是每天給自己號脈的小醫徒!心裡不由得的有些失落。
見他醒來了,小醫徒似是鬆了一口,笑道「我就說嘛,小公子是福大命大之人,怎麼會有事?」
八兩並不想和他多說,「這位哥哥,能告訴我是怎麼從山上下來的嗎?」
醫徒秦逸遲疑了一下,「是胡安公子給你帶回來的,也是他守了你三天兩夜才把你救過來。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胡公子。」
看來這個醫徒並不想說什麼,八兩又問道「這滿屋子的狗皮是哪來的啊?真的好暖和。」
醫徒秦逸得意笑道「小公子這可不是狗皮,是狼皮。胡安公子找你時把這山上的野狼群給滅了。要知道這可是二十幾隻狼啊,他一個人都給端了呢。」
八兩的心理微微一震,強烈恐懼來襲,原來他不只是差點作死了自己,而且連胡安都差點被自己連累!心裡滿是愧疚,低聲說道:「我今天感覺心裡堵的厲害,你再開些葯吧。還有盡量別開苦的了,我有些怕苦!」
醫徒秦逸苦笑,「公子你這可是為難我了,要瀉你這心火,非苦寒葯不效。你還不吃苦藥,讓我怎麼看病啊?要不還是讓胡安公子給你來幾針吧,來的還快些。」
八兩無奈,就是不想麻煩胡安才讓你治的啊,難道又得自己上手,估計現在啞奴連一顆草藥也不會給自己了。大冬天的又不能上山去采。
醫徒走後,八兩陷入了無盡的懊悔中。就連門被推開了也未發現。
胡安輕聲地進了屋子,看他眉頭微皺,輕笑道「既然你已經醒了,就起來把飯吃了,好好睡上一覺。明日難得的天氣好,就讓啞奴帶你下山吧!」
八兩驚坐而起,慌亂無措,愧疚的說道:「胡,胡安公子,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不應該出走,不應該給你添麻煩。可是,可是你要是因為我是男子就厭棄我,其實,其實你可以不用救我的,讓我自生自滅就好了。」
八兩越說越可憐「反正,反正我孤苦伶仃,無人在意的一條賤命罷了,到哪裡左右不過是一個死!」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淚水直流下來「你已經救過我兩次了,我怎麼好再拖累你呢?」
莫名的,胡安被他說得竟生出一絲愧疚來,完全忘了自己眼前這位可不是什麼省心的傢伙!
「我不是嫌棄你,只是覺得你要是想走的話應該是平安的走,而不是負氣地離開。」他遞過來一個儲物袋「喏,這是我給你準備的東西,裡面有銀兩,換洗的衣服,乾糧,連發弩,。。。。。。」
「這些東西你都給我準備好了,可見你早就盼著我離開了。」八兩抽噎著,擦了把臉上的眼淚,平靜了一下心情。「也對,我終究是得離開的,怎麼有臉一直賴著你呢!」
八兩下了床,沖著胡安的方向慢慢跪了下來。胡安連忙伸手拉住了他,這可千萬受不得的。
誰知八兩鐵了心的要跪下來,胡安只得抱著他的身子往上拽他。
「胡安公子,八兩並非是忘恩負義之人。今日得你數次相救,無以為報!日後八兩願追隨公子,鞍前馬後,永不違逆!若違此誓,魂飛魄散,永不輪迴。」八兩的左手接了一個奇怪的法印,神色甚為鄭重。
胡安被他的話驚得愣住了,原本他是想把這小子送走的,怎麼好像送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