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就您一個人嗎
江燃端起滾燙的水壺,傾斜壺口任一道水線流淌而下。
冒著煙氣的水流毫無偏移的倒入杯中,使和杯口平齊的水面再度溢出。
這一次並未溢出在桌面上,而是盡數流淌在劉爺手掌之上。
即便不是沸水,接近九十度的水溫也絕非常人所能承受。
以至於水壺傾倒了僅僅數秒,劉爺已是忍不住的哀嚎起來。
他第一反應是撒手扔掉滾燙的水杯。
奈何心中剛剛生出這個念頭,便有種通體發寒的錯覺。
劉爺強忍劇痛,下意識抬頭一看,只對上一雙冰冷無情的眸子。
「茶杯落地,你死。」
江燃輕描淡寫的拋出幾個字,仿若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旁的可兒早驚的豐胸亂顫,一張手緊貼面紗捂住嘴,生怕一個不注意驚呼出聲。
這話若擱在旁人身上,亦或是沒有見到方才院中那聳人聽聞的一幕前。
劉爺是決然不信的。
或者說就沒人能讓他乖乖伸手捧著一杯茶,而後被熱水澆透雙手。
然而這句話出自江燃口中時,劉爺心中唯有一個念頭。
不聽話,便是死。
這是一種混跡江湖多年的直覺,正如方才在院中認慫的決定一樣。
故而哪怕被燙的雙手都變了顏色,齜牙咧嘴個不停,劉爺竟還真就捧著水杯沒敢鬆手。
江燃這時才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可兒身上。
在女子面紗外的一雙眼眸中,流露出無措之時,將裝滿燙水的水壺握柄放入她手中。
待得可兒回過神來,赫然發現竟變成自己提著水壺,在往劉爺手中倒水。
她下意識便要鬆手,耳邊就響起個毫無情感的聲音。
「水壺落地,你死。」
可兒大胸一抖,連忙雙手抓住壺柄。
她雖然胸大,但並不無腦。
劉爺都不敢輕慢對待,遭受了這麼大罪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她更是不敢違逆。
會不會死她不太清楚,可直覺告訴她跟著那青年作對,並非一個好的抉擇。
劉爺雙手已被燙的麻木,他有種需要植皮的錯覺。
看著可兒接過水壺以後,還學著江燃那樣不緊不慢的倒出一線細流,頓時壓低聲音道:「倒快點。」
他話音方落,可兒還沒來得及反應,江燃便抬頭看了眼牆上掛鐘。
「這一壺水倒完,倘若見不到小雨兒和路漁娘之女。」
「我便送你一程。」
劉爺心頭一個激靈,哪敢讓江燃送自己一程。
感受著可兒逐漸要將壺口抬高,忙不迭制止:「倒慢些。」
可兒不經意間翻了個白眼,在劉爺小心翼翼的目光注視下,努力控制著出水速度。
江燃眼神平靜的看著這一幕,並未多言。
他這會兒心中思索著另一件事,那便是白菲菲失憶的問題。
方才他已在暗中用九劫氣在對方體內遊走一圈,發現並不是身體創傷導致的失憶。
其三魂七魄完好無損,也不存在失魂落魄的情況。
故而他猜測,白菲菲之所以失憶,大概率是受到了刺激,腦內機制自發性遺忘的緣故。
對於這種情況,江燃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畢竟身體受到創傷,可以治癒,魂魄遺失,可以用呼魂喚魄之法。
唯獨自發性的遺忘,不屬於外力造成,想要恢復過來,還得一個合適的時機。
……
「婉婉姐,你就告訴我嘛。」
白菲菲打蛇隨棍上一般拉進稱呼,雙手抓住夏婉婉的手臂搖晃著撒嬌。
她方才旁敲側擊的詢問了半晌,結果半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打探出來。
除了隱隱約約確定自己名為白菲菲,認識身手不凡的江燃以外。
她對於其他事,依舊一無所知。
譬如自己家住何處,父母親人是誰,這些東西夏婉婉半個字都沒透露。
殊不知夏婉婉亦有難處。
她很清楚白菲菲和江燃之間關係匪淺,在沒有得到江燃授意前,還真不敢隨意透露過多東西。
「早就看出來你跟江燃是一夥的。」
追問了好半晌,軟的硬的都嘗試了一通,還是沒能撬開夏婉婉的嘴。
白菲菲頓時有些氣急的抓了抓頭髮。
她這會兒的確有些抓狂,身上手機和身份證,乃至於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
想去官府又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墜江,萬一再招惹的有其他人或事,豈非直接暴露了自己。
「你不願意說,我就去問江燃。」
白菲菲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幾下,趁著夏婉婉一不留神就竄到了門外。
「白姑娘!」
夏婉婉急忙跟著起身,她不曉得江燃和劉小軍在談論些什麼,可也不能任由白菲菲去搗亂。
結果剛剛追出門,就聽見白菲菲滿懷雀躍的聲音。
「路姐,你沒事可太好了!」
路漁娘在收拾打扮了一番,好不容易穩下心神的黃姐帶領下,一路來到核心地段。
還沒來得及調整心情,就跟急匆匆竄出門外的白菲菲撞了個滿懷。
路漁娘揉了揉發疼的胸部,看清白菲菲的狀態,才強提精神露出笑容。
「姑娘,劉爺手底下的人,沒有對你亂來吧?」
白菲菲聳了聳瓊鼻,斜著眼看向陪著笑的黃姐,搖了搖頭道:「他們不敢亂來。」
不待路漁娘接話,她又笑著介紹起來:「對了路姐,我叫白菲菲,你喊我菲菲就行。」
饒是遭受了一連串的打擊,又眼睜睜看著囡囡和小雨兒一前一後被帶走。
聽到她的話,路漁娘微微一怔后,還是忍不住有些高興。
「你想起來了?」
白菲菲眼中笑意一滯,嘟囔了兩句:「只想起來個名字,不過有人對我的情況,肯定知道的一清二楚。」
路漁娘不由面露詫異,「劉爺麾下有人認識你?」
她可不覺得依照劉爺謹慎的脾性,能讓白菲菲見到外界的人。
白菲菲撇了撇嘴剛要回話,就聽見身後一個溫婉的聲音響起。
「路女士,好久不見。」夏婉婉蓮步輕移,站在白菲菲身側,溫柔笑著。
路漁娘見狀,身軀一顫,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在她身後四處打量。
「夏小姐,就您一個人嗎?恩公他……」
當日雖然趙五爺開了口,但路漁娘很清楚江燃若不表態,無人會對她施以援手。
她心知遇上江燃那等貴人一次已是不易,很難有再見的機會。
可看到夏婉婉時,心底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