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南都市有壞人
郭興民冤啊。
他從謝恆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憤恨,心知對方絕對誤會了他的動機。
他受過謝恆的知遇之恩,故而身在蔣營心在謝。
蔣守成這人警惕性很高,謝恆性子又有些瞻前顧後,
所以兩人之間的聯繫和溝通並不頻繁。
他在南港那片兒待著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盯著劉小軍。
有心留意之下,發現這人不但指著南港街斂財,
隔上很長一段時間,還會送走一兩個孤苦無依的女孩。
直到前兩年,他才從劉爺心腹口中探聽到了一些消息,
這些女孩是蔣守成要的。
郭興民猜測,這些消息應該是故意拿來試探他的。
他找了個機會將此事告知謝恆,得到了回應是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
因而兩年時間,他都配合遮掩著劉小軍的一些行動。
勉強算取信了對方。
所以知道了一個更大隱秘,於是才有了這一次自作主張的行動。
這種事隨便公之於眾,以蔣守成的手段,很容易就能想法子遮掩下去。
就算暴露身份去見謝恆,大概率也制服不了對方。
想要一擊斃命,非得要一個足夠分量的人才行。
郭興民恰恰知道朱老就在南都市,把囡囡從南港街帶到申河莊園,
目的就是請對方主持公道。
可他完全沒有料到,從他見到朱老的那一刻,事態就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預想的指認蔣守成罪行,朱老傳人問話,
蔣守成泣不成聲認罪的場景,更是只存在於想象之中。
反而是謝恆親自領著弟弟謝遠,登門來自證清白。
……
謝恆目眥欲裂盯著郭興民的時間並不長,他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些事的時候。
在朱老的質問目光下,他將一旁的金勝財也往前拽了一步。
「朱老,這位是勝和建材的金總,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他最為清楚。」
謝恆昂首挺胸,目光毫無閃躲,分明沒有半點心虛。
金勝財臉色蒼白,哪還有方才富貴閑人的氣派,
看了朱老一眼,便被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嚇得直打哆嗦。
連忙將前因後果言簡意賅的講述了一遍。
「……蔣守成眼見事態暴露,和楊正雲倉惶離去,不知現在去了何處……」
朱老一言不發的聽他把蔣守成的謀划全盤托出,包括用家人威逼他妥協,以及陷害謝遠等行為。
片刻后才抬眼看向謝遠,「是他說的這樣嗎?」
謝遠不顧左臉殷紅的巴掌印,揚起頭極其委屈的回應:「從頭到尾我都只喝了一杯水而已。」
「怎麼可能做出那種天怒人怨的蠢事,望朱老明鑒。」
朱老的表情明顯有些僵硬,眯著眼冷冷看向癱軟在地的郭興民。
「所以這個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郭興民冷汗都流了乾淨,哆嗦一下帶著哭腔再次重複道。
「朱老,這孩子的確和謝二爺無關。」
「是南港街的劉小軍,意圖獻給蔣守成的。」
朱老眼神閃爍了幾下,看著昂首挺胸,眼中有禮有節,卻沒有絲毫敬畏的謝恆。
他莫名的有些不喜。
掃過客廳中其餘人後,他赫然發現,
除了好整以暇坐在客廳中間,跟看戲一樣的江燃外,
基本全是站在謝恆一方的人。
「謝家門風清貴,既然謝遠一事是個誤會……」
朱老想了想,決定先把謝遠強暴未成年的事定性,再處理蔣守成惹出來的爛攤子,
畢竟南都市是謝恆的主場,這個面子他要給。
話未說完,便被一聲長長的哀嚎打斷。
蔣守成身後跟著一大群人,自己卻衣衫凌亂,腳步倉惶的撞進屋內。
哭天喊地的跑出幾步后,一個踉蹌撲倒在地,還往前滑了一截。
「朱老!守成求您主持公道來了!」
「南都市裡,有壞人啊!」
他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歇斯底里。
謝恆眼中是極度的厭惡,可看到他堂堂南都二號,做出這種姿態,
心底還是沒來由的一陣發寒。
設身處地去想,把他換作蔣守成的位置上,也決然做不出這種謙卑之事。
朱老看到蔣守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又見他衣衫凌亂,
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他回想起蔣守成這些年的陪伴和伺候,加之聽過那一番肺腑之言,
已將對方視做子侄,此刻也是分外動容。
朱老正要起身去攙扶,眉心隱有刺痛感,
下意識側目看了一眼,卻見江燃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
這一遲疑,屋內情況又有了變化。
蔣守成在察覺到朱老的神色變化時,心中也不由得舒了口氣。
緊接著像是剛看到謝恆一樣,被嚇得直接彈地而起,指著後者厲聲叱責。
「謝執政!你包庇親人不說,手底下人還拿槍頂著我的頭!」
「這偌大一個南都市,莫非你要一手遮天,幹掉所有不支持你意見的同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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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恆聽到這話,沒有急著反駁。
他靜靜和蔣守成對視了幾眼,從對方眼中讀出了認真。
沒有輕蔑和譏諷,也沒有往常雙方眼神交匯時,給出談條件的訊號。
這預示著,對方沒打算跟他和談,而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分出勝負。
無論誰勝,輸的那一方都會滿盤皆輸。
謝恆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那些針對於謝遠愚蠢,郭興民擅作主張的火氣盡數斂去。
他變得平靜下來。
無論是誣陷謝遠的罪名也好,還是郭興民抱來的女孩也罷。
僅僅只關乎這場勝負的細枝末節,雖也需要爭論,但實際對結果的影響不大。
最終要比的,仍是雙方未出場的牌。
「守成,共事這麼多年,想來你應該很了解我才對。」
「可這麼些年你做的事,著實令我太過失望了些。」
「正如今日站在朱老面前,對我的污衊一樣令人失望。」
謝恆沒有反駁他的話,也沒有急著自證。
只是用一種平淡且失落的語氣,輕描淡寫的開口。
「你既然污衊我包庇親人,敢問你可曾目睹?」
「你說我手底下人拿槍頂著你的頭,我倒想問問那人是誰,受了誰的命令?」
言及此處,謝恆眼中的平靜逐漸化作鋒芒畢露。
他和站直了身體的蔣守成四目相對,聲音凜然,一字一頓道。
「再者,你為何會獨身一人出現在天味居中,莫不是恰好在場,又恰好遇見了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