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大意燙傷
半個時辰后,蘇蘇從正殿出來。正巧常洵也有些心急,由偏殿正往這邊兒來。瞧見蘇蘇只是低著頭,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一般。心下暗忖,只道鄭妃與她為難,這才急急迎了上去:「怎麼了?」
經過方才與鄭妃的談話,叫蘇蘇不得不陷入深深的疑惑中。那些書信,她從未見過,可鄭妃卻篤定就是她所為。若說此事當真與她無關,她倒也有些犯嘀咕的。畢竟之前失去了記憶,若此事當真與她有關,且是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那又該如何是好?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未看到常洵過來。自然,也不曾聽到他的詢問了。常洵這裡瞧見她半晌沒有反應,只是有些著急地握住蘇蘇的手道:「蘇蘇?」
蘇蘇感受著他手心裡的溫度,又聽到他帶著些許不安地呼喚。只得暫且放下,勉強笑了一笑:「沒事,我們回去吧!」
「好!」常洵瞧見她如此反應,只是放寬了心。牽著她的手,轉身離開。
蘇蘇在他身側,微微抬頭便正好對上常洵溫柔的眸子。莞爾一笑,常洵這才繼續前行。望著他溫柔俊朗的側臉,蘇蘇心下只是不由一陣不安:常洵,若我當真做了那些事,你還會這樣對我嗎?
常洵此刻帶著笑,只是小心牽著蘇蘇往前走著。滿心只想著早一日和蘇蘇成婚,他此刻只希望能永遠將蘇蘇留在身邊。
二人回到端陽宮,未等進殿去,便聽見內殿傳來隱約的爭吵聲。蘇蘇聽出是玉蘭的聲音,只是隱隱聽到說些什麼「假慈悲」之類的。只是有些不解地抬頭望著常洵,常洵與她一樣茫然,只是拍拍她的肩:「玉蘭向來潑辣,不知又是哪個惹了她了!」
蘇蘇聞,不禁笑了:「倒也是,還是快些去瞧瞧吧。」玉蘭的性子她自然也清楚,平日里這殿內的宮人哪一個都是服服帖帖的,全憑她一人打點。
提步進殿,瞧見殿內站著個身著淡紫色宮裝的女孩子,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眉眼倒是清秀可人,一雙如水的眸子里就要滴下淚來。看上去,倒是怪叫人覺得心疼的。
蘇蘇的視線還在那小丫頭身上,便聽見殿內的宮人紛紛行禮問安。這才回神,瞧見眾人一個個都是緊鎖著眉頭,一臉惶恐模樣。
「免了,這是怎麼了?春雨,你為何在這裡?」常洵瞧見這殿內氣氛極為詭異,怕擾了蘇蘇,便緊鎖著眉頭,輕抿薄唇,似是有些不悅地說著。
蘇蘇見他問話的丫頭,正是自己方才注意到的。這才不覺將視線又轉向了那丫頭。喚作春雨的丫頭見了常洵,只是連連行禮:「殿下可回來了,我家夫人,玉蘭姑姑她......」這丫頭帶著哭腔說著,只是怯怯地沖內殿指了指,隨即即刻低下頭去。
「胡鬧,她來這裡做什麼!」常洵見她說著,方才的慍怒似乎減少了一些。只是轉身柔聲對蘇蘇道:「你且在這裡等等,我去問問清楚。」他一邊說著,一邊牽著蘇蘇來到一旁坐下來。
蘇蘇沒有說話,只是乖巧地應聲:「去吧!」原本也不是她能管的事,她倒是樂得置身事外。瞧著常洵急急往內殿去了,只是自顧低頭擺弄著胸前垂下的流蘇玉墜兒。漸漸地,殿內沒了聲音。蘇蘇抬頭時,只是瞧見一抹翠綠身影由眼前閃過。
沒等她看真切,已瞧見殿外遠遠地走去兩個女子的身影。淡紫色的她方才已見過的春雨,翠綠色的倒是不曾見過的。不覺起身要看個清楚,卻被常洵的身子擋住了視線。
「是個不懂事的惹惱了玉蘭,這會兒沒事了。」常洵瞧見她的視線遠遠地落在大殿之外,眼底忽然閃過一絲慌亂。只是故作鎮定一般,伸手挽著她往內殿去了。
玉蘭正在床頭站著,面色通紅。蘇蘇見她只是有些默不作聲地垂而立,知道定是被常洵教訓過了。這整個端陽宮,也就只有常洵的話才管用了。
常洵安頓蘇蘇坐下來,隨即在她身側俯身道:「蘇蘇,我這會兒有些事要處理。你且隨玉蘭歇著,午膳時我就回來!」
蘇蘇點點頭,只是叫他安心去了。
常洵走後,蘇蘇只是安安分分地坐著。看似漫不經心,實則一直在懸心書信之事。只是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不覺有些灰心。
瞧見玉蘭正在一旁綉著一方錦帕,只是捧著臉頰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瞧。玉蘭自然有些不習慣的,將手中的綉工放下來,對上蘇蘇的視線道:「姑娘,瞧著奴婢做什麼?」
蘇蘇只是搖搖頭,隨即想起書信的事來。便略帶些試探地問道:「玉蘭,我是如何到這裡來的?」
原本只是無心,卻不想玉蘭猛地扎了手指。瞧見玉蘭忽然的慌亂,蘇蘇原本就七上八下的一顆心,更是揪得緊了些。莫非她真的和那些書信有關?若當真如此,那她又該如何面對常洵?
玉蘭忙著找補的那些話她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只是低著頭不再說話。腦海里一片空白,便不覺有些心煩。伸手端起茶杯,誰知茶水入口才知道很燙:「好燙!」說話時,便將手中的茶杯急急擱在桌上,誰想慌張下灑在了手上。
玉蘭瞧見她叫著燙,只是匆忙上前扶著她起身:「可要緊,快些叫奴婢瞧瞧!」說著,便小心翼翼地扶著蘇蘇的下頜。瞧見舌頭已是通紅,只是一臉自責地說著:「奴婢真是該死,快些來人!」
殿外匆忙跑過來一個小宮女,被玉蘭呵斥著去找藥膏。蘇蘇見她如此緊張,只是勉強笑了笑:「玉蘭,我沒事。」說著,接過玉蘭遞來的涼水含了一口。
玉蘭這才漸漸平復下來,接過宮人遞來的藥膏。只是低聲吩咐她們退下,隨即叫蘇蘇將涼水吐了。蘇蘇瞧見那藥膏倒是清涼,只是笑笑:「手上涼涼的,好多了!」
「姑娘還說呢,嚇死奴婢了。這叫殿下瞧見了,該如何是好?」玉蘭瞧見蘇蘇竟依舊笑得如此明朗,只是有些心疼地為她擦藥。
蘇蘇自然知道玉蘭待她極好,也知道她是怕常洵的。聽著她如此說,只是淡淡一笑:「放心吧,不會叫他罰你的!」
「姑娘安生些比什麼都好,要不找個太醫來瞧瞧?」玉蘭顯然不放心,望著蘇蘇手上的一片通紅,不覺蛾眉緊蹙。
蘇蘇瞧她倒是緊張過頭了,只是笑笑:「不礙事,只是燙傷。塗了葯就沒事了,我自己就是大夫,放心吧。」經過蘇蘇一番安慰,玉蘭這才將信將疑地放下心來。
望著玉蘭忙碌的身影,今日之事紛紛在眼前浮現。蘇蘇忽然覺得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我究竟是誰,究竟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