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劍碎片
出了皇宮欣然公主才意識到，自己這樣直接去找青城派的弟子是否有些太唐突了？可是馬車已經離開皇宮好遠了，現在回去難免會引起別人注意，萬一又傳到柔貴妃耳朵里，免不了一頓訓斥。馬車向前行駛著，欣然公主坐在馬車內思考著該怎麼做才能即達到目的又不失禮數。
悅來客棧。
「師兄，我們回去吧。」蘇凝雪不想再糾結於劍靈一事了，村民們如今的生活很安穩，蘇凝雪不想去打擾他們的生活。也許取走劍靈，可以讓那個村子的人回歸正常生活，可是他們自己未必想要做回普通人。
「可是掌門那邊怎麼解釋？況且讓劍靈流落與凡塵乃是你我作為青城派弟子的失職。」鶴鳴不同意。下山前，白岩長老也特意叮囑了，務必帶回劍靈。身為青城派大師兄，自然是是要做師弟師妹們的表率，謹遵師命。
「劍靈附著於神劍之上，要將劍靈帶回青城派，便是將那把神劍帶回去。大師兄你認為那些村民會讓我們帶走神劍嗎？」蘇凝雪反問，「劍神廟是村民們的精神寄託，我們要帶走神劍，就意味著毀了村民們的精神寄託，村民們早已習慣了身負異能，別人不敢靠近他們，同樣也不敢招惹他們。這並不是件壞事。如果我們為了完成任務而毀了他們原本該有的安穩生活，師兄你忍心嗎？」蘇凝雪表情冷淡，眼神中滿是寒冷。鶴鳴從未見過蘇凝雪這種表情，在記憶了，蘇凝雪雖不愛說話，卻也乖巧懂事，從來不會和鶴鳴對著干。可是來了錦州之後，蘇凝雪就一點一點地在改變，似乎，已經不再是曾經的蘇凝雪了。可是他們來錦州不過短短數日，鶴鳴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蘇凝雪在短短數日內變化如此之大。
「可是我們留下劍靈，那些村民就能一輩子高枕無憂嗎？你別忘了，新月教還在，他們不會放棄劍靈的。你能滅了一個分堂，可是你滅不了整個新月教，你能保證他們不會捲土重來嗎？到了那時，可能有危險的就不是那一個村子了，整個鳳羽國都可能會有滅頂之災。」就算鶴鳴再不喜歡鳳羽國，可是普通百姓是無辜的，再說了，青城派的立派宗旨就是守護天下蒼生，鶴鳴不會放手不管。
「你放心，有星辰閣在，新月教不會動鳳羽國的人。」蘇凝雪淡淡道。她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她可以確定，新月教不願意和星辰閣起正面衝突，所以新月教在錦州設立分堂這麼多年卻與周圍百姓一直相安無事。
「你又如何得知？」鶴鳴有些懷疑地問。
「你無需知道。」蘇凝雪淡淡地回道。
「凝雪，你最近到底怎麼了？從下山開始，你就開始變得不像從前的你了。」鶴鳴最終忍不住還是說出了心裡的疑問。
「是嗎？我變了嗎？」蘇凝雪反問，「可是大師兄你想過沒有，從小到大，只要長老們一有任務，我們都會聽你的，所有的事都要按照你的意願來辦，你可曾有那麼一瞬間會考慮到其他人的想法？」
鶴鳴愣住了，他也一直沒有意識到，其實每一次有任務，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鶴鳴自認是青城派大弟子有能力挑起大梁，每次樂清和沐元的不同意見都被鶴鳴以各種理由駁回了，而蘇凝雪本身就不愛說話，所以從來不會提不同意見。可是自從來了錦州之後，蘇凝雪就察覺到了鶴鳴的警惕之心，就像隨時都會發生危險一樣，那次寒症發作蘇凝雪做了一個夢，醒來后提起，鶴鳴的眼神明顯有問題，而且回答蘇凝雪問題的時候，眼神躲閃，有意迴避問題。蘇凝雪斷定鶴鳴有事瞞著她。她的身世絕對沒有鶴鳴和樂清說得那麼簡單。
蘇凝雪其實一直很穩重，可是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覺得鶴鳴似乎在控制著她的人生，她想擺脫這種控制。蘇凝雪自從來了錦州之後，每晚都會做夢。如果不是真的經歷過，又怎會日日夢見？可是第二天醒來之後就又模糊了，只記得夢中的自己有著無限的恐懼。
蘇凝雪雖對人對事都很冷淡，可是她並非冷血之人。鶴鳴執意完成任務是不負長老所託，可是他忽略了那些村民們的感受。在蘇凝雪眼中，鶴鳴做事不講任何情面，只記得自己所肩負的責任，可是青城派立派是為了守護天下蒼生。若是因為一個任務毀了一個村子的安穩，那談何守護？
也許所有的不滿是一點一點積累起來的，在這一刻，蘇凝雪徹底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卻與鶴鳴的想法背道而馳，鶴鳴也不能像從前一樣以各種理由駁回蘇凝雪的想法，蘇凝雪沒有絲毫要讓步的意思。
「凝雪，你......」鶴鳴欲言又止，蘇凝雪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只是這一刻，他好像......不認識蘇凝雪了。鶴鳴不明白，為何明知是鳳羽國錦州城，掌門還執意讓蘇凝雪一同前往。沒有蘇凝雪他們也能找到劍靈的具體位置，只是沒那麼快罷了。
這時樂清突然進來了，身後跟著茗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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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怎麼了？」樂清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
「沒事。」蘇凝雪淡淡地回道，「師姐你有事嗎？」
「哦，我沒事，是茗溪說有事找你。」樂清指著茗溪說道。
鶴鳴站在一旁不知所措，樂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了句：「大師兄，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好。」鶴鳴應聲。
鶴鳴和樂清出去后，茗溪將房門關了起來。
「你怎麼了？神神秘秘地。」蘇凝雪不解。
「有件事對你來說很重要，我必須告訴你。」茗溪說道。
「什麼事？」蘇凝雪問道。
「你的那把劍。」茗溪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落霜劍，「你還記不記得，夜閣主問過你，你這把劍是否有靈？」當初這把劍自己出現救她們時候，夜陌辰就認為這是把有靈氣的劍。
一把劍修鍊千年，輾轉千人之手才可修鍊成靈，可落霜劍在劍冢之中不過待了百年而已，而且這百年來，都未有主人，蘇凝雪算是它的第一任主人，不過十年時間，根本不可能修鍊出劍靈。若說它本就有靈的話，可蘇凝雪用了十年從未發覺。可這世間不會有她感應不到的劍靈存在......
蘇凝雪思緒良久，想不出所以然。若說無靈，可落霜劍有了自己的意識又是怎麼回事？茗溪發現蘇凝雪在發愣，連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你怎麼了？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哦，沒事。你剛剛說我的劍怎麼了？」蘇凝雪回過神來，問道。
「和紫冥劍有關。」茗溪說道，「你不是感應不到劍靈的存在嗎？其實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
「什麼意思？」蘇凝雪不解。
「如果只是一個碎片，那它就不一定有靈，但是它受過本體的影響，不管有無完整劍靈，都能有了屬於自己的意識，可以自己認主。」茗溪說道。
「你的意思是落霜劍是紫冥劍的碎片幻化而成的？」蘇凝雪驚訝地問道，「可是，你不是說碎片不可能獨成一體的嗎？」
「普通的劍是不可能，可是紫冥劍不是普通劍，它有可以獨自成形的劍靈，有自己的意識。更何況分離出的一部分靈力都能獨立成形，碎片成劍那倒也不是沒有可能。」茗溪想了想，說道，「而且，你是遇見我之後，落霜劍才會有異樣的。應該是同根同源互相感應造成的。」
「你之前說，你是從紫冥劍中強行分離出來的一部分靈力，如果落霜劍真的是紫冥劍碎片的話，那你......」蘇凝雪似乎想到了什麼。
「沒錯，」茗溪知道蘇凝雪想說什麼，「準確地來說，我，是落霜劍的劍靈。紫冥劍破損后，無法承受原本的力量，便有一部分靈力被強行震了出來，碎片和靈力沒能散落在同一處，我靈力低微，而碎片離了劍靈便是一塊廢鐵，所以沒辦法感應對方的存在，因此我才會在世間飄蕩了百年之久。這次意外相遇也許是相互之間的感應打破了百年的沉寂，所以你才會被落霜劍控制。」
「你又是如何知道，落霜劍就是紫冥劍的碎片呢？」蘇凝雪奇怪地問道。
「可是，現在除了這個解釋可以說得通，還有其他可能嗎？」茗溪反問，「我既是紫冥劍劍靈，那肯定和紫冥劍有關的才會和我有感應，試試不就知道了。」茗溪說道。
「怎麼試？」蘇凝雪不解。
「你的劍呢？」茗溪問。
蘇凝雪半信半疑地將落霜劍遞給茗溪，茗溪將落霜劍從劍鞘中拔出，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抵了一滴血在劍刃上，很快便消失了，隨後落霜劍突然就顫抖了起來，緊接著茗溪一隻手輕撫劍刃，落霜劍發出了微弱的光，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是......」蘇凝雪一臉震驚，她在古籍上看到過，這種現象只有劍靈和其所依附的神劍之間才會有。
「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明白的。所以說我能獨自成形，並不是因為紫冥劍是上古神劍，而是因為這個碎片。碎片化成了劍，劍靈自然也能獨存於世。」茗溪說道，「落霜劍很有可能就是開啟封印的關鍵！」茗溪激動地說道。
蘇凝雪愣了片刻，淡淡地說道：「我不打算解開紫冥劍的封印了......」
「什麼？！」茗溪很驚訝，「為什麼啊？」
「你難道希望我親眼看著你消失嗎？」蘇凝雪反問，「更何況，平凡的生活未必是那些村民們想要的，現在這樣，他們也過的很快樂啊。我們又何必去打擾他們？」蘇凝雪淡淡地說道。
茗溪沉默了，蘇凝雪說得也有道理，茗溪不知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了。
「你現在是落霜劍的劍靈，就不要去想紫冥劍了。那些村民生活地很好，他們也不希望我們毀了他們的精神寄託吧。」蘇凝雪說道。
「可是周木沒死，他逃回了新月教，他肯定還會再回來的，萬一到時候.....」茗溪有些擔心。
「放心吧，這裡有義莊和清月谷，我會讓他們派弟子來巡邏的。到時候我們也會派人來盯著。而且有星辰閣在，他們也不會對錦州城的百姓怎麼樣的。」蘇凝雪說道。
「那你可以帶我回青城派了？」茗溪問道。
「當然，只要你願意。」蘇凝雪說道，「你跟我回去，至少也會安全一點。」
「太好了！」茗溪很開心。
...............
鶴鳴隨著樂清來到樓下，樂清說道：「大師兄，你們剛剛的話我都聽見了。凝雪說的有道理，我們不能為了任務而毀了別人安穩的生活。」
「你怎麼也......」鶴鳴欲言又止。
樂清繼續說道：「而且你也看見了，凝雪從來到錦州城開始，就變得怪怪的了。重回舊地，看到曾經熟悉的地方，想起一些事也很正常。有些事，大師兄你還是放手的好，凝雪不再是以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本就屬於這裡，大師兄你再怎麼攔著，最終她還是會想起所有的事，到時候她只會恨你。若是不願她想起過往，掌門為何要同意她下山？掌門的用意還不夠明顯嗎？掌門是想讓凝雪回家......」樂清說得語重心長，「如果你真的希望凝雪在我們身邊留久一點，，那我們就回去。劍靈的事，凝雪自有安排。不過就算回去了，我們也不能保證凝雪一輩子也不能恢復記憶。」
鶴鳴在一邊發愣，久久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