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送禮
金九笑道:
「我聽紅綃姑娘說,前些日子那老太太去妙峰山正覺寺進香,誰知回來后就腹瀉不止。請了大夫去看,說是吃壞了東西,於是開了方子煎了葯,誰知道吃下去之後,這老太太腹瀉倒是止住了,但是肚痛難忍。其餘幾個人卻仍是腹瀉,你說奇怪不奇怪?」
玉如意捻了絹子掩嘴笑道:
「想必是這老太太平日里刻薄太多,所以折了福壽罷!」
金九呵呵笑道:
「後來又請了大夫去看,說是病症古怪,無法開方,那肖老兒一起之下將大夫揍了一頓關進了柴房,說是要告官。你說好笑不好笑!」
玉如意一聽瞪圓了一雙鳳眼:
「也就是他這樣的刻薄寡義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兒來!活該那老婆子的病好不了!」
金九道:
「說的是呢!這十三少可是個孝順人啊,想起了傅公子的醫術不差,於是就巴巴去請了他來。要說啊這傅公子那是真有兩把刷子,聽說是他一劑葯下去,那老婆子的病就好了幾分。」
玉如意點了點頭:
「看他給當家的治病,便知道一二了。只是給肖家那老婆子治病,沒得折了福氣!」
金九道:
「熱鬧的在後面!這傅公子說要治老婆子的病得花不少錢,問這肖老兒舍不捨得。這肖老兒當然不會丟面子,當下就道,不論花多少錢,只要能治好病就成。於是這傅公子就將老婆子屋裡所有值錢的古董、花瓶、瓷器、玉器什麼的一股腦兒都給摔了個稀巴爛,直把老太太心疼地背過氣去了。」
玉如意不由問道:
「這肖家人都是視財如命的,傅公子毀了他們那麼多的好東西,他們豈肯干休?若是這傅公子有麻煩,我們可是要幫一把的!」
金九點頭道:
「你看你!一說起來,你這股子女俠的勁頭兒又出來了。你且不忙打抱不平,聽我說完了再提。話說這傅公子摔完了。肖家人自然是不肯罷休,肖老兒非說要將傅公子送官不可,傅公子手底下的那幾個人也不是吃素的,當下就打了起來。後來傅公子回了家,肖老兒估計是覺得氣不過,就將十三少給痛罵了一頓攆了出來,聽說是已經委託了宋坤當狀師,要告傅公子呢。不過這幾日宋坤也失蹤了,誰也找不到他。」
玉如意倒是一愣:
「這傅公子的手下竟是如此的厲害?倒也是難得了!那日見他,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樣。可全然不像啊!」
金九道:
「這傅公子若不是有些真本事。當家的又怎會如此看重他呢?我說的這些。可都是從紅綃姑娘那裡聽來的,想必是假不了的!這十三少自從被肖老兒攆出了家門,就一直寄居在貪歡閣呢,任是誰也攆不走!」
玉如意臉上露出了幾分不自在。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
金九側頭看了她一眼,調侃道:
「我猜……你定是在埋怨紅綃姑娘為何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你罷?」
玉如意瞪了他一眼:
「是啊!我是在罵那個不知道好歹的小蹄子啊!有什麼事情都不跟我說!有本事以後她都不要見我啊!我不過是說了她幾句,就當真是要拿我當冤家仇人么?真是的!」
金九嘻嘻而笑,一臉的調侃神色。
玉如意看了金九一眼,臉色一轉,壞笑道:
「你也不用儘是看我的笑話,我倒是覺得當家的這段日子看起來更加得美艷動人了些,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沒有心思再尋第二春呢?」
金九臉上立時露出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尷尬神色:
「你說這些幹嘛?若是傳到當家的耳朵里,那……那可怎麼是好?再說了。我們也不能這麼隨隨便便地討論當家的事情,這樣……這樣不好!」
玉如意輕哼了一聲:
「你自然說不得!你始終當自己是下人嘛!我可就不同了!我當自己是當家的姐妹,姐妹的事情,有什麼說不得的?我倒是覺得,當家的如今模樣又好。又有了一定的閱歷,說不定還真能找到一個不錯的人家呢!誰說女人到了她那年紀就一定要守活寡的?青春的日子就這麼些,若是再不抓緊了青春的尾巴,那可就真成老太婆了。等我見了當家的,一定勸她,等過了這遭子事情,就趕緊找個好的嫁出去,也嘗一嘗這男歡女愛的滋味。」
金九的臉上越發的不自在,一反剛才口若懸河的樣子,一張胖臉憋得通紅。
這時候,就見那個青衣小丫鬟笑眯眯地走了進來,道:
「見過九爺。姑娘啊,那肖老兒今兒個又來了,這一次我按著姑娘的吩咐,是讓他敲了半株香的功夫,才開的門。」
玉如意打了個哈欠,道:
「這樣便很好。你告訴他,我今兒個不在家,什麼時候回來還說不準呢。」
那個青衣小丫鬟抿著嘴笑道:
「他那個管家說,今兒個一早從咱們門口外面走,聽到了姑娘的琴聲呢。」
玉如意「撲哧」一笑,道:
「果然是在外面聽著呢,也不枉費我這幾天每日里都彈琴。嘿嘿,聽著了最好,也讓他心裡篤定,我就是在這裡但是不願意見他。」
那個青衣小鬟也笑道:
「我瞧著那肖老兒的神色不大和善呢,估計是心裡有數了!」
金九這會子臉色也變了過來,沉聲道:
「便是要讓他心裡有數才是。那盧先生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只是不善鑽營,人又過分地執拗了些,所以一直以來雖然在肖氏的生意上撐著攤子,卻是只有下苦力的命,沒有請好的機會,早就心裡一肚子憋屈,所以打探的消息可信度應該是可以的。」
玉如意點了點頭:
「如果真如那盧先生所說,如今這肖氏的流水已經接近枯竭,兩頭又都有客戶催要貨款,這肖老兒除非能夠憑空里變出真金白銀來。或是有客戶鬆了口容許他再欠賬寬限,否則,他這生意還真就是撐不住了!」
傅府里,傅文卿由著英姑伺候著換上了男裝。英姑一邊為她系著絲絛,一邊道:
「小姐啊!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懸呢!如今那邱家母子就在我們府上進進出出的,他們還帶了那麼好幾個婆子在,保不齊誰會看到您呢,那可如何是好?」
傅文卿道:
「不妨事!他們來的人不都是安排了人盯著么?再說我是悄悄地從後門出去,不會碰到他們的。」
一時碧兒進來,道:
「小紅馬已經備好了。陳七和程木也都在後門那裡候著了。」
傅文卿點了點頭。由著瑛姑給她披上了石青色的披風。轉身向門外走去。英姑趕緊根上。
後門處,陳七與程木都牽著馬侯在了那裡,程木的肩上還扛了一個大麻袋,麻袋中鼓鼓囊囊的。猶在蠕動。
傅文卿在那個麻袋上重重地拍了一下,笑道:
「在我這裡你住的也膩歪了,給你搬一搬家!」
就聽到麻袋中傳出了「嗚哩嗚喇」的聲音,顯然是一個人被堵住了嘴巴捆住了放入了麻袋之中。
一行人縱馬來到了城郊的一處小亭,杜岫岩早領著人在那裡候著了。
遠遠看到了傅文卿一行人,杜岫岩催馬迎了上來。忠叔等人都遠遠地在後面看著。
杜岫岩催馬迎上了傅文卿,眼睛定定地看著她,眉角眼梢全是笑意。
傅文卿給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微微低了頭。嗔道:
「他們都在後面跟著呢,沒得讓人笑話!」
杜岫岩哈哈一笑,道:
「誰在看著啊?是你自己多心啦!」
傅文卿回頭一看,陳七、程木、英姑三人早催馬與忠叔等人會和了,單留了他們兩人在這裡。
傅文卿不由得大羞:
「他們會不會笑話我們?」
杜岫岩深情地看著她。笑眯眯道:
「情之所至,不知所以,他們有些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
一時倆人縱馬慢慢走著,只覺空氣中流動的都是甜蜜的氣息。
杜岫岩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木頭盒子,遞給傅文卿,柔聲道:
「這個給你!」
傅文卿接了過來,見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紅木盒子,表面既沒有雕刻什麼精美的花紋,也沒有鑲嵌什麼珠寶玉石,只是用清漆刷了一層,發出暗悠悠的光澤,心裡不由覺得好笑:
這杜岫岩看來甚少給女子送禮物,單看著個外包裝,就顯然不是迎合女孩子風格的。
打開盒子上的黃銅扣兒,赫然是一隻極小的弓弩。
傅文卿顯然是愣住了,頗有些不解的看著杜岫岩:
哪個男人會送這樣的禮物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
杜岫岩則是一臉的赧然,伸手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
「我覺得,該送你點什麼東西。但是……嘿嘿,我也沒給女孩子送過禮物,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於是就將我自己最珍愛的這件東西送給你了。」
傅文卿見他一副憨呼呼的樣子,倒是一反平日里看著冷峻豪邁的樣子,立即覺得心裡最柔軟的地方被擊中了,不由抿嘴一笑,將那件小弓弩拿了出來,細細觀看:
「這是你最珍愛的東西?」
杜岫岩憨然一笑:
「是啊!這件小弓弩是我用過的第一件武器,我曾經用它殺死過一隻狼。後來年歲大了,開始用刀劍,但是這件小弓弩我一直捨不得丟了,便請了能工巧匠來調試整修好了,好生珍藏了起來。如今它還是能用的。若是有誰欺負你,你也可以帶在身邊來防身之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