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難為情
走到傑哥家的村口，幺妹心跳加速，離傑哥越近，她心裡越是慌張。
浩子從來沒有來過傑哥家，一時不知道他家具體住在哪裡。無奈之下，只好問了問村口的一戶人家。
一個孩子聽說有人找傑哥，自告奮勇帶他們去找！
傑哥家在村東頭，住的是一所木頭房子，房子矮小，只有小小的三間小屋，其中兩間睡房，夫妻倆一間，一兒一女共睡一間，另外一間是火房，吃飯做飯都在這個房間里。裡面塞滿鍋碗瓢盆，桌子凳子等等。
火房只有一個小窗戶，由於常年燒柴火，裡面熏得漆黑。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灑在了火房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傑哥正弓著腰，蹲坐在爐灶前，手中拿著一把破舊鐵架子從火爐里添柴。
火苗跳躍著，舔舐著鍋底，不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而在火房的另一角，傑哥的老婆正蹲在地上熟練地揮舞著菜刀，將一堆摘回來的豬菜剁碎，準備煮來給豬吃。
大過年的，她還是一如既往幹活。生活於她而言，沒有假期，必須365天干滿！
那些年啊，在偏遠的農村，生活並不富裕，人們都想盡辦法尋找一些能夠增加收入的途徑。養豬，便成為了許多家庭的首選。
然而，養豬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小豬仔從被買進家門到長大可以出欄售賣，至少需要經歷七八個漫長的月份。
在這段時間裡，每一天都不能有絲毫懈怠。光是餵食這件事，就得保證一天不少於兩次。
早上天還沒亮，就要起床準備豬食；等晚上還得再去給豬添一次食。這其中的心酸，只有養過豬的人才能體會。
聽說，有人來找他，傑哥心裡猜測，十有八九可能就是浩子他們。
他緩緩地將目光投向正在砍豬菜的老婆。她年紀不過才三十齣頭，但因長年累月地下地勞作，整日遭受風吹日晒，原本白皙嬌嫩的肌膚變得黝黑而又粗糙不堪，身上穿著的衣服款式老舊，都是好多年前的衣服了。
由於勤儉節約慣了，就算幫她買了新衣服；也不捨得穿，只有走親戚，出去逛街的時候，才穿一下。在家裡，永遠都穿那些洗得發白破爛不堪的老古董衣服。
再想想那些與她年齡相仿、外出打工的女人們，個個打扮得時髦光鮮，面容姣好，皮膚細膩光滑，相比之下，自家老婆顯得歷經滄桑，無比蒼老。
可以說，城裡那些五六十歲愛打扮的老太太看起來都比她年輕！
不過，她勤勞持家，愛孩子，尊敬長輩，忠誠自己。她沒有什麼特別的魅力，卻也找不出什麼特別的缺點。
想起自己背著她和幺妹在一起，心裡多少有點愧疚。
平時，他往家裡寄錢就少，特別是自從和幺妹在一起后，往家裡寄錢更少。
老婆體諒他在外賺錢不容易，沒跟他計較。
傑哥想起自己拿著錢和另一個女人揮霍，老婆帶著孩子在家吃糠咽菜，覺得有點對不起老婆和孩子。
「傑哥在家嗎？」浩子在傑哥家門口喊他。
「誰找我們家傑子？」老婆秀芳聞聲走到門口。
「你是他媽媽嗎？我們是他朋友，他在家嗎？」看著頭髮凌亂，滿臉滄桑的秀芳，葉芳誤以為她是傑哥的母親！
「我不是他媽，是他老婆！」秀芳大大咧咧，毫不在意葉芳對她的誤認。反而熱情大方地說道：「傑子！有朋友找你，快快快，出去迎接一下！」
聽她這麼一說，葉芳尷尬不已，臉一下子紅到耳朵根上。
傑哥坐在裡面，秀芳和浩子他們說話，其實他聽得清清楚楚。特別是葉芳把秀髮誤認為是他媽，讓他覺得很沒面子。當時他都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秀芳面帶微笑，站在門外扯著嗓子一口一個傑子地喊。以為傑哥在裡面沒聽到，又加大聲音喊，惹得隔壁鄰居都聽得清清楚楚。
傑哥其實早就聽到，只是不想出去見人。老婆喊他的聲音，傳到半個村子都聽得到，
他想躲都躲不掉，無奈之下，只好不情願地走出門口，故作一臉驚訝地說：「嗬，是你們幾個啊？」
幺妹看著眼前這個老態龍鐘的女人，驚訝不已，這女人的外表老得跟自己母親差不多了。
幺妹其實無數次在腦海里勾畫過傑哥老婆的樣子，可萬萬沒想到，是眼前這個老婆婆的模樣。
不禁為傑哥感到不值，這女人真可以做傑哥的媽媽了。
這一比，幺妹的自信心馬上起來。
她嗲嗲地喊「傑哥！」聲音顫抖著叫了一聲，語氣里夾雜著哭腔。
葉芳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小聲提醒她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幺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眼中依然閃爍著淚光。
幾個人走進傑哥家的火房，裡面斑斑駁駁，只有幾個小矮凳子。
傑哥見了他們，難為情道，「家裡寒酸，你們將就著坐！」
秀芳拿出幾個有缺口的小碗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隨後，走進睡房，拿出些過年吃的零食。
秀芳見浩子拿了些禮物來，扯著大嗓門道，「你們來就來嘛，還帶那麼多東西過來，也太客氣了！」
嘴裡說著客氣話，臉上樂開花，順手把禮物放到了裡面的房間！
傑哥低著頭，默默地添著柴火，臉上露出一絲尷尬和無奈，輕聲說道：「讓你們見笑了！」他的語氣中帶難為情，為自己的老婆拿不出手而羞愧。
而此時的幺妹卻故意坐在離傑哥最近的位置上，她微微側身，輕輕地碰了碰傑哥的手臂。趁著傑哥的老婆離開房間的瞬間，她迅速地握住了傑哥的手。
然而，傑哥卻顯得有些緊張和不安，他低聲說道：「別這樣！」然後悄悄地將手從幺妹手中抽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矛盾和糾結，似乎既享受著這種曖昧的感覺，又擔心被人發現。
葉芳和浩子看到他倆的樣子，低頭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