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希望

我用雙手摟著二大娘的脖子，因為全身濕透，身體不住的發抖。

「趙娣，你受苦了，」二大娘心疼的看著我，又吹了吹我額角的傷口，「是不是很疼啊，等二大娘說完你爹，就給你清理傷口。」

一路上很是順利，二大娘的懷抱好溫暖，我只是貪戀這份溫暖罷了，忍不住往二大娘的懷裡縮了縮。

「你以後還敢不敢了？啊？！」還沒有走到家門口我就聽到爺爺的聲音，身體本能的一個激靈，

二大娘把我輕輕放下來，我站在原地絲毫沒有想走進去的衝動，

「趙娣，在這裡等等二大娘。」在確認這裡沒什麼風能吹到后，二大娘才轉身站在門外。

「啪！」又是清脆的巴掌聲，奶奶的哭泣聲斷斷續續。

「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二大娘皺了皺眉頭，扭頭看向我，我麻木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表情。

「趙娣，把耳朵捂住，眼睛閉起來，一會二大娘叫你的時候你才可以睜眼，好不好？」二大娘溫柔的笑著，又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立馬閉住眼睛，捂住耳朵，背過身，彷彿這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轟」二大娘一腳踹開門，叉著腰走了進去，

「誰特么有病？敢砸老子的門？」趙耀罵罵咧咧走了出來，一身的酒氣，這麼長時間，酒氣還沒消，看上去喝了不少。

「原來是二嫂啊，二嫂在門口說一聲我就來開門了啊。」趙耀看清來人，語氣立馬軟了下來。

二大娘瞪了他一眼，叉著腰走進裡屋，趙耀還想攔，直接被二大娘推到了一邊，進去就看到趙光宗正騎在孫翠的身上，沙包大的拳頭正停在孫翠的頭頂上，孫翠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碎，裸露的皮膚沒有一塊好地，原本齊肩的短髮，此時變成了參差不齊的寸頭，地上全是孫翠的頭髮，髒亂的地板上還有幾縷頭髮，上面夾雜著血漬，不用猜肯定是被趙光宗拔下來的，地上還有幾顆滿是血色的牙齒……

二大娘看著滿臉是血的孫翠，不由的握緊拳頭。

「李娜，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一個外人，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一個女人大晚上不好好在家伺候趙彥，東跑西跑算怎麼回事，你懂不懂什麼是婦道人家？」趙耀看到李娜還是忌憚趙光宗，立馬仰起頭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我是外人？」李娜回過頭看了一眼趙耀，「怎麼？你們是內人嗎？」又轉過頭盯著準備動手的趙光宗。

「我是我們老趙家的，你算什麼……」話還沒說完，李娜隨手就抄起家門口的鐵鏟，「李娜，你……你想幹嘛？！」

「我想幹嘛？平時你們不是最喜歡說我是潑婦，趙彥娶了我，是老趙家家門不幸，我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麼是家門不幸！」李娜把鐵鏟換了一個方向，抄起木杆直接對著趙光宗就打了上去！

「李娜你瘋了？！這可是爹啊！你是不是瘋了？！」趙耀想上前去攔，又被李娜的氣勢嚇到，只敢縮在牆角喊著。

「李娜！我怎麼說都是你爹，你這是不孝！」趙光宗結結實實挨了一下，吃痛的同時，立馬跳起來一把抓住鐵鏟的木柄，

李娜看搶不過鐵鏟，一把丟下，直接抄起一旁的小板凳，使足了勁砸向趙光宗！

「女人就不是命？女人就活該受你們氣？沒有女人你們從哪生的？啊？」說完一把抓住趙光宗的頭髮，「你就這麼喜歡打我婆婆？還剃我婆婆頭髮？就因為她是女人？她活該受欺負？啊？！」

李娜直接抓起一旁的剃刀，對著趙光宗的寸頭開始剃了起來，

「李娜，你是不是瘋了？你等著我去找趙彥！讓他好好管教一下他的媳婦！」趙耀扭頭就要跑，李娜直接一腳踢到他的腰上，

二大娘平時在村裡可是一個人可以扛起兩袋米的人，一上午就可以幹完所有農活，所以踢到趙耀的這一腳，不比一個男人踹一腳輕。

趙耀趴在地上，不斷的「哎呦哎呦～」叫喚。

「老頭子，我看你是趙彥的爹！我今天手下留情，你要是再這麼對我婆婆，別怪我下手太重！」李娜把趙光宗丟到地上又踢了一腳，就直接走到了趙耀面前。

「老三幺，趙娣不是你閨女是不是？你對她就下死手了？」李娜一把拽起趙耀的衣服，臉對臉看著他，「趙娣是多好的一個孩子？你們家是怎麼對她的？平時缺衣少食就算了，心情不好非打即罵，你配當趙娣的爹嗎？啊？！」

趙耀平時喝酒打渾，根本沒怎麼做過農活，大都是趙娣跟孫翠去做的，此刻的他如同跳蚤上身抖個不停，

「我問你話呢！死了嗎？！」李娜又提高了一個音量。

「二……二嫂有話好好說，我……我平時挺愛護趙娣的，就是喝多了，人傻了，做了傻事……」話還沒說完，李娜把他往地上一丟，拿起一旁的臉盆，放到他面前，又往裡面倒了幾瓢水，趙耀愣在原地偷偷打量著著李娜的動作，不明白她要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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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娜把水瓢丟進缸里，一把把趙耀的頭摁進水裡。

「二……二嫂……你……」

「今天是寒衣節，大半夜孩子跑出去找大伯，差點淹死！」李娜一臉平靜的看著掙扎的趙耀。

「我……我不……不知道……二嫂……我……我錯了！求……求求你……放過我……」李娜摁一會放出來一會，身後的趙光宗看著兒子被這個「潑婦」這麼對待很是心疼，卻又怕李娜也這麼對自己，兒子尚且能撐住，萬一自己撐不住……

李娜一腳踢翻臉盆，看著趴在地上正在努力呼吸的趙耀。

「趙耀，你既然不能好好對待趙娣，孩子我就帶走，以後我養，要是再讓我看到你對趙娣動手，我就把你插牛糞池裡去。」李娜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的趙娣，已經七歲，還沒有上學，身子弱的像是一陣風就能颳走似的，收回目光回頭看著孫翠，孫翠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了，黢黑的皮膚，手上滿是青筋，眼角不停的流著眼淚，嘴巴一張一合在說著什麼。

「照顧好趙娣。」李娜貼近孫翠才勉強聽清，「不用管我。」

李娜嘆了一口氣，坐到炕上。

「爹，」趙光宗又是渾身一抖，剛剛李娜一把摁住他要剃頭的景象歷歷在目，「趙彥是你的兒子，我們會給你送終，本應該養老，可是我不想違背我的良心，我會給我媽養老送終，趙武，趙彥，趙耀，你的好兒子會給你養老送終，我要把我媽帶走了。」

李娜慢慢的把孫翠挪到背上，起身就走，趙光宗還想攔，趙耀沖他搖了搖頭。

李娜背著孫翠走到門口，蹲下身，對趙娣說了一句話，趙娣睜開眼立馬開心的抱住李娜，李娜背著孫翠牽著趙娣往家裡走去。

「李娜，你等著瞧，咱們以後算賬。」趙耀盯著李娜的背影惡狠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