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紅燒鯉魚

我看著眼前的一隊人越走越近，帶頭的人全身白衣，邊走邊不停的往空中撒白色的紙，身後一隊人抬著一個紫紅色的棺材，身邊的音樂卻不是哀樂反而是喜樂，

難不成是喜喪嗎？奶奶說只有喜喪的時候才會放喜樂，可為什麼前邊的人都是白衣呢？

趙瑩拉了拉我，提醒我走到一邊，我獃獃的跟過去，轉過頭卻嚇了一跳！

白衣服的人走過去后是一隊紅色衣服的人，我盯著隊伍一臉不解，死人後面嫁人？

這時卻看到驢車拉著的車上的新娘抱著一個奶奶哭泣著，

她頭上別著一朵大大的白花，紅色的風衣，裡面穿著一個深紅色的高領毛衣，紅色的半身裙，腳上一雙紅色的鞋子，胸前綁著一朵大大的紅色禮花，跟白紙一樣的臉上血色的腮紅在臉頰上顯得十分詭異，跟風衣一樣深紅色的口紅……

「趙娣！快低頭！」身邊的趙瑩拉了我一把，我不知道為什麼但也低下了頭，「不要跟她對視，這個是冥婚，我娘說跟冥婚的新娘對視的話新娘會記住你，半夜會敲你窗戶，然後把你帶到新郎身邊，讓你穿上禮服替她結婚！」

趙瑩的聲音讓我腦袋有些發懵，

「趙娣～趙娣～」一個女人的聲音。

不自覺抬了一下眼睛，卻看到新娘收住了哭聲，正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我趕忙閉住眼睛，心想完了，我感受到她的目光還在盯著我，我握緊拳頭，我不是故意的，不要來找我啊！

「嗚嗚嗚～娘！我不想去啊！娘！」耳邊突然響起新娘的哭喊聲，我微微抬頭，卻看到新娘跟那個奶奶還有周圍的人一齊盯著我，他們的臉上沒有表情，就這麼死死地盯著我。

我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們的目光消失在轉角處。

「趙娣？趙娣！你怎麼了啊！」趙瑩看著地上的我，立馬蹲下來想扶我起來，搖了搖我，我才慢慢從剛剛的恐懼中緩過神來，

「我，我剛剛，看到新娘的眼睛了。」我咬著嘴唇一臉恐懼的看著趙瑩，趙瑩聽完倒吸一口涼氣，

「我娘，我娘也許是騙，騙小孩的，沒事的趙娣，不會有事的。」趙瑩身體有些發抖，想把我扶起來，自己卻腿軟坐在地上。

我跟趙瑩緩了好久，才慢慢站起身攙扶著走回了家。

「趙瑩，趙娣來吃飯啦！」二大娘看見我倆回來了便喊了一聲，

「趙瑩，咱們要不要告訴二大娘啊？」我渾身一抖，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也許，是騙咱們呢，沒事的，」趙瑩像是安慰我，又像是安慰自己。

二大伯突然拍了我倆一下，

「啊！！！我不是故意的！」我跟趙瑩突然大叫一聲，趴到地上，

二大伯摸了摸自己腦袋，一臉疑惑看著我倆。

我跟趙瑩回過頭看了一眼，大口的喘氣。

「爸！你要嚇死我們啊！」趙瑩一把抱住二大伯，二大伯嘿嘿的笑了一下，

二大伯小的時候是可以說話的，在十多歲的時候，睡了一晚過後突然失聲，自此再也說不了話，但是可以聽到，做過很多檢查只能得出聲帶急性失聲，什麼時候恢復未可知。

二大伯指了指前面，做了一個吃飯的手勢。

趙瑩因為二大伯回來已經忘了剛剛的事，拉著二大伯準備去吃飯。

二大伯正在往前走，恍惚間我看到了大伯脖子上有一雙手。

我仔細看了看，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是我出現幻覺了嗎？

我搖了搖頭，跟著趙瑩二大伯走進了房間。

二大娘從鍋里拿出一篦子的白面饅頭，飯桌上是酸溜土豆絲，韭菜炒雞蛋，土豆片炒火腿，以及一條紅燒鯉魚。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桌子菜，咽了咽口水，

「趙娣，站著幹嘛，來吃飯啊！」二大娘擺放著碗筷朝我揮了揮手，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拿起碗筷給二大娘，二大娘有些疑惑的看著我。

「二大娘你給我夾些菜就好，我去別處吃肯定不會把地弄髒的。」我低下頭小聲地說著，

誰知說完二大娘把碗筷又給了我，

「二大娘，不讓我吃飯嗎……」我抓著衣角，有點委屈。

「噗，說什麼呢？」我抬起頭看著二大娘，二大娘的眼睛里淚花翻湧，看我抬起頭，她抬頭擦了擦眼淚，「傻孩子，坐這裡，以後上桌吃飯沒人會說你。」

「趙娣啊，來吃飯吧，二大娘做的飯很好吃的。」奶奶一臉慈祥的看著我，面前是一碗熱騰騰的雞蛋湯，

「奶奶，我上桌你不會被打嗎？」我依然小心翼翼的問著。

「趙娣，不會啦，二大娘不會打趙娣跟奶奶的。」二大娘伸出手，臉上有一道亮晶晶的淚痕，我怯怯的把手放在二大娘手上，二大娘把我拉到凳子上坐下。

「來，趙娣吃魚！嘗嘗二大娘的手藝！」二大娘把魚肚子上的肉夾到了我的碗里，我並沒有吃過魚，正要整個放在嘴裡，

「趙娣，這個有魚刺！你要剔出來！」趙瑩連忙阻止我，然後我看著她慢慢的把魚刺剔除，我照樣學樣剔除魚刺，然後放進嘴裡！

這是什麼好吃的！又鮮又香！魚肉很嫩，我從沒吃到過魚肉，基本都是我爹跟爺爺吃完的魚骨頭我在上面挑一些肉！

我低著頭，慢慢的咀嚼著，真的好香！

「趙娣！趙娣！你沒事吧！是不是魚刺卡喉嚨了？！」二大娘看我半天沒反應以為我被魚刺卡到了。

「我，我沒有！二大娘做的好好吃！真的好好吃！」我咀嚼著魚肉半天不敢咽下，我好怕我在夢裡，我咽下之後夢就會醒！

「這麼好吃嗎？趙娣喜歡吃，以後二大娘經常給你做！」二大娘呼了一口氣，「來趙娣吃雞蛋，再來點土豆絲……」

二大娘不斷的給我夾菜，

「火腿腸也很好吃，趙娣多吃點……」二大娘話還沒說完，「趙娣你別哭啊！趙娣！你沒事吧！」

「二大娘！謝謝你！除了奶奶沒人對我這麼好過，二大娘！」我不停的抹著眼淚，奶奶也悄悄擦去眼角的淚水。

「沒事趙娣，有二大娘在，沒人會欺負趙娣了，趙娣不怕啦，以後二大娘天天給奶奶跟趙娣做好吃的，來再吃點魚……」二大娘又夾了一筷子魚肚子上的肉。

這一頓飯在歡樂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我吃飽后正準備幫忙收拾，

「趙娣，你不用收拾了，你和奶奶去睡一覺，一晚上沒睡了，」二大娘和二大伯利索得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筷，「趙瑩，你也不用收拾了，去寫寫作業。」

趙瑩提起作業就一下子泄了氣，一臉不情不願的拉著我走回房間。

「趙娣，你在這裡睡，我先去寫作業了。」趙瑩哭喪著臉，我不懂作業是什麼，就探著頭，「今天是背課文……」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

聽著趙瑩背課文的聲音，我慢慢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