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背後密談
鄧布利多很少有如此耗費腦筋的時候。
他活了太多年,該見過的人不該見過的人都見過了。
但像簡玉這樣難以應付、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巫師恰好是他最苦手的類型。
他捧著糊了的福克斯,放在桌子上。那隻鳥兒再次燃燒起來,變成一攤灰燼,但不過幾秒鐘,一隻皺巴巴的雛鳥就又從灰燼中探出腦袋,看著簡玉的黑溜溜眼睛裡帶著依戀。
簡玉新奇地看著這一幕,這才意識到它是鳳凰涅盤。
「去年你見過福克斯了,不過這次很遺憾你不得不在涅盤日見到他。」鄧布利多的眼神彷彿具有穿透力一樣,「它是很奇特的生命,是一種不死鳥,能攜帶極為沉重的東西,眼淚能療傷解毒,而且極為忠誠。」
他微笑著招了招手:「福克斯,過來——」
他的笑容突然凝固在了臉上,因為這隻新生的「忠誠」鳳凰掙扎著,用稚嫩的雙腿和翅膀支撐起身子,發出清脆的鳴叫聲,朝簡玉的方向艱難地挪了過去。
如果兩人聽得懂鳳凰的語言,就會明白它是在喊著「媽媽!」
「呃......」
簡玉抱起撲進她懷裡的福克斯,把它的身體換了個方向,好讓它找准自己的主人鄧布利多。
但它不滿地沖鄧布利多鳴叫了一聲,把嫩黃的鳥喙搭在了簡玉手心裡。隨著簡玉退後的動作,它不斷地靠近她,叫聲越來越急切,身體朝著她所在的方向不斷轉動。
「或許...您聽說過雛鳥情節?印隨行為?」
後面這兩個詞是用中文說的。
「雛鳥什麼?」鄧布利多用一種笨拙的語調迷惑地復讀,「這是你的天賦嗎?」
他的記憶突然回到了去年禁林,那些獨角獸同馬人與她無比親近的一幕。
有一些人會受到神奇動物的喜愛,比如他很喜歡的學生紐特·斯卡曼德。
但那並不是完全天生,更不如說是對神奇動物的愛被雙向感知到后的回饋。
而在簡玉面前,這些神奇動物卻是主動的,單向的靠近她......
——這是多麼驚人的天賦!
如果讓簡玉得知他的想法,一定會說:
不,這不是她的天賦,這是福克斯的天賦。
「您先前的涅盤日,是否都和它獨處呢?」
鄧布利多回憶了一下,點頭稱是。
簡玉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真心實意地建議:
「以後的涅盤日,您最好都同它單獨在一起,別讓它看到別人了。」
鄧布利多糾結了一會兒,一隻手按了按歪曲的鼻樑,這才打算拐回正題:
「好吧...感謝你的建議,我會寫信問問我的一位朋友的。」
他雙手交疊,十個手指的指尖碰在一起,端詳著簡玉:
「我還是得問問你,玉,你有沒有事情願意告訴我...任何事情。」
簡玉懂了,這是想讓犯罪嫌疑人進行一些最後的辯解。
而鐵證如山的情況下,無論嫌疑人說些什麼,通常結果都不會發生大的改變。
不如什麼都不說,還能讓這位校長快速走程序把她開除!
「沒有。」她堅定地搖頭,「什麼也沒有,先生。」
鄧布利多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他並不打算就這麼放棄詢問,接著開口:
「你要知道,能對幽靈造成傷害的魔咒極少...你對此有所了解嗎?」
簡玉又懂了,因為自己恰好能通過上香的方式對幽靈造成改變,因此尼克的遇襲使她遭到了懷疑。
「我不清楚這是怎樣的魔咒。」
她咬定了自己一無所知,鄧布利多連續換了幾個問題都沒有得到答案。
他用一種疲憊而複雜的目光看著她,簡玉說不清那是怎樣的眼神。
他似乎放棄了繼續詢問,開始講述一個故事:
「50年前,密室曾經被打開過,有一個學生死去了,化為了幽靈——」
「當時人們認為的兇手被開除了......」
話音落下,鄧布利多眼神中帶著些許希冀,詢問簡玉:
「聽了這個故事,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簡玉並沒有想法,她唯一想到的就是現在她是頂罪的兇手,並且很可能被開除!
「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
鄧布利多眼中的希冀滅了下去,轉頭看向桌上放著的,那頂被火燎成黑色的分院帽。
「很抱歉,我得做出一些重要的決定,玉。」
那種顫慄又來了,是興奮的感覺!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聽到最終判決了!
是停課,還是退學,還是開除呢?
請速速宣布決定吧!校長大人!
她幾乎是以一種熱切的目光看著鄧布利多。
但這位年邁的校長卻轉過了眼神,看著分院帽的方向,有些不忍地說:
「分院帽是戈德里克·格蘭芬多生前使用過的帽子,融匯了四位創辦人的聰明才智,千年來一直用於分院,是極為珍貴的魔法物品。」
「為此,我不得不給斯萊特林扣去50分,因為你對它的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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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玉百思不得其解地出了門。
不是,這啥意思啊?
誰家好人做重大決定是給斯萊特林扣50分啊?
不應該是當場宣布把她開除,然後叫她捲鋪蓋走人嗎?
現在所有矛頭都指向了自己,怎麼還不開除她呢?
是自己這個背鍋俠做的還不夠到位嗎?
她沮喪地想。
但這可是她距離被開除最近的一次了,她絕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她必須找出斯萊特林繼承人,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既然他們一個想要嫁禍給替罪羊,一個想成為替罪羊被開除...
——那他們倆一定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
簡玉離開后不過幾分鐘,斯內普就出現在校長室內。
「我假設您應該意識到這件事與她無關。」他冷冰冰地開口。
鄧布利多卻站在窗前,背對著他,抬起頭來看著漆黑的天空,上面掛著一輪明月:
「西弗勒斯...你說一千多年的校史上,有沒有人曾經更換過學院?」
斯內普的面容扭曲了,他立馬想到了那隻說著蛇佬腔的波特崽子,只感覺心肝脾肺腎都攪在了一起,讓他想要嘔吐。他用一種刻薄的聲音快速說:
「我想哪怕問遍有史以來任何一位斯萊特林校長,都不會覺得把一個波特放到這裡會是一件好主意——」
他嘶嘶噴著的毒液卻被鄧布利多打斷了:
「不,不是哈利......他的情況與此不同......我想說的,是另一個人。」
「有時候,我會覺得分院帽的決定太過草率......」
鄧布利多轉過身來,卻驚愕地發現斯內普的面容更加扭曲了,他幾乎是拿一種惡狠狠的目光瞪著自己,從牙縫裡面擠出字來:
「我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培養她,而你卻想直接奪走——」
這位老校長尚未反應過來為什麼斯內普的反應如此劇烈,下意識地把未盡的話語說了出口:
「她拔出了格蘭芬多寶劍,西弗勒斯。」
斯內普的臉彷彿被重重打了一拳,五顏六色,神情不停的變幻,他咬牙說著:
「這不意味著什麼——她屬於斯萊特林,毋庸置疑的。」
鄧布利多仔細打量著他臉上變化的表情,卻突然笑了:
「別緊張,西弗勒斯,我不會更改分院帽的決定。」
「我們還是來說說這次的事情吧。」
斯內普的臉色幾經變化后終於恢復了先前那副陰沉的模樣:
「是有什麼線索嗎?」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他巧妙地將話題拐去了另一個方向:
「玉·簡...她每次出現的地方都非常巧合,不是嗎?」
斯內普卻並不贊同他的潛台詞,他快速地說:
「你在懷疑她...容我說一句,她只是碰巧出現在那裡。」
但鄧布利多卻否認了這一點,他走到椅子上坐下: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但第三次第四次那就是預謀了。」
「她一定知道些什麼,卻因為某些原因不願意說出來。」
他將那把格蘭芬多寶劍放在兩人中間,示意斯內普看看這把劍:
「我沒有告訴她,只有真正具有格蘭芬多所特有品質的人,才能抽出它。」
「我試圖以此給她一些壓力,好讓她透露一些事情,她卻什麼都沒有說。」
斯內普遲疑著,他有些不確定鄧布利多的意思是什麼:
「您的意思是——不會開除她了?」
鄧布利多微笑著,藍色眼睛里又恢復了往日里的溫和睿智:
「開除?我當然不會這麼做。」
他拉開自己的抽屜,露出裡面的一沓信件來。
斯內普在他的示意下一封封看去,卻發現它們的署名來自於弗立維教授、斯普勞特教授、麥格教授、賓斯教授等等......幾乎所有的教授都寫來了信件。
「他們都希望我能留下她,而斯萊特林的許多家長也強烈要求我這麼做。」
「裡面甚至有個別校董...」提到這個,鄧布利多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嘀咕了一聲,「真搞不懂,明明想把我免職,卻還寫信要求我留人。」
「免職?」斯內普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是的,免職。」鄧布利多點了點頭,「因為學校遭受的威脅——我可能很快就不得不離開這裡了,西弗勒斯。」
他的身體突然朝前探來,藍色的眼睛里滿是認真和嚴肅,直勾勾地盯著斯內普:
「她在一個人冒險,在做一些極度危險的事情,必須有人盯著她。」
「在我不在的日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