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憤怒
夜晚。
喬叔的地方有兩間房子，陌離煙默認宮雲殤可以與她在一個房間，但不同床，只坐在椅子上睡覺。花妖嬈一聽就不樂意了，纏著陌離煙，非要在陌離煙房間睡覺，坐椅子上也可以。終於，陌離煙妥協於花妖嬈可憐兮兮的眼神之下，心軟答應了。於是，陌離煙躺在床上假寐，宮雲殤和花妖嬈對坐。花妖嬈眼神充滿挑釁，宮雲殤直接忽略，閉上眼不理會。
這種環境根本無法入睡，但三個人都安靜地閉著眼，各自天馬行空地想著。
忽然，一陣濃郁的血腥味傳來，三人同時進入警戒狀態。
「閣主，我是雲寒，快開門。」
陌離煙坐起，雲寒？他不是在南韶國嗎？
宮雲殤將門打開，雲寒扛著一個人進來，那人垂在雲寒身前的手不斷滴著血。
「閣主，快救副閣主！」
陌離煙一驚，從床上下來，示意雲寒將楓慕軒放在床上。
楓慕軒已經昏迷，臉色慘白，陌離煙上前為楓慕軒把脈，傷勢十分嚴重，還中了毒，不過毒素已被暫時壓制，至少受傷一天了。陌離煙拿出一粒藥丸塞到楓慕軒口中，先止住血。
「怎麼回事？」
「閣主，我現副閣主行蹤極其神秘，半夜外出。我因好奇心跟上他，現他與一個蒙面人單獨會面。我依稀聽見蒙面人說『事乾的不錯』，後來突然出手與副閣主打了起來，那人武功極高，副閣主被打成重傷。我本想幫助副閣主，但卻動不了，後來蒙面人走後，我才恢復行動能力，就將副閣主帶到這裡來找閣主了。」
陌離煙眼神一凜，宮雲殤和花妖嬈兩人立刻拔劍，架在雲寒肩膀上。
「閣主，這是何意？」
陌離煙散著寒氣，眼神冰冷，「說！雲寒在哪裡？」
「我就是雲寒！」
陌離煙冷笑，「雲寒從來不在我面前自稱『我』。」
陌離煙盯著「雲寒」的眼睛，他的眼神沒有閃躲，平靜如水，就算被拆穿，也沒有絲毫慌張。這個人剛才所說的話漏洞百出，能把楓慕軒打成重傷的人不可能現不了有人在一旁偷聽，自然不可能留下活口。如果他剛才所說的都是他的主子讓他說的，那麼幕後主使就是故意派他前來，誘導陌離煙上鉤。
「雲寒」抱拳，低頭道：「是屬下逾越了。」
陌離煙眼神更加冷冽，「這個據點，只有本閣主知道，雲寒又是你如何找到的？」
「雲水閣報組織。」
「本閣主嚴密封鎖過雲水閣據點分佈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莫非是早已經與報組織串通企圖對雲水閣不利？」
「......」
「還有，副閣主的武功遠在雲寒之上，做這種隱秘之事又如何會沒有警惕性，任由你跟蹤？」
「......」
「說！雲寒在哪裡！」
「雲寒」一把扯下人皮面具，露出一張令陌離煙覺得有些熟悉的面孔，但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慕容閣主果然名不虛傳！真正的雲寒是在楓慕軒的安排下跟去的，也的確被定了身，只不過最後被門主帶走了而已。至於這地點，無可奉告。」
陌離煙勾起嘴角，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最後一遍，說，雲寒在哪裡？」
看到陌離煙的眼神，那人突然有些害怕，原本得意洋洋的神瞬間消失換上一副震驚的表，他實在想不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竟然有如此震懾力。
「我不會說的，殺了我吧。」
「殺了你？這不就背離了你主子的初衷嗎？花妖嬈，這個人歸你,好，好，玩！」
花妖嬈露出嗜血的笑容，舔舔唇道：「放心，我一定會讓他好好享受的！」
那人打了個寒噤，被花妖嬈一人押了出去。
陌離煙早已怒火中燒，敢傷雲水閣的人就要承受得起代價。
「陌陌，楓慕軒怎麼樣？」宮雲殤開口喚回陌離煙的意識。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宮雲殤喚陌離煙都為「陌陌」，陌離煙欣然接受。
「師兄體內有毒，那顆藥丸可以逼出師兄體內的毒素。等毒逼出來后，我才可以為他療傷。」
宮雲殤充分信任陌離煙的醫術，坐在一旁靜靜地等待。
大約半柱香后，楓慕軒口中開始不斷吐出黑血，陌離煙又餵給楓慕軒一粒葯，保住他的心脈。楓慕軒的胳膊上出現了一條紫黑色的長線，扭曲猙獰，陌離煙見狀緊緊皺起了眉頭。這毒並非表面所見的那麼簡單，看樣子是血魅，彙集天下至毒之物，至今無人可解。此毒偏偏出自鬼門，冷魅，真的回來了。
陌離煙的葯只能暫時穩定體內的毒素。血魅早期癥狀與江湖上平常的毒一樣，但到第二期時，胳膊上就會出現一條黑線；第三期的時候，內臟就會遭到腐蝕，劇痛無比；第四期，腐蝕心脈，直至喪命。
楓慕軒中毒已經一天，因為沒有正確處理，毒已經擴散到第二期，現在只能儘力壓制。
陌離煙握住楓慕軒的手：冷魅？很好，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又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后，楓慕軒不再口吐黑血，嘴唇的烏青也漸漸褪下去，但還是沒有轉醒。陌離煙為楓慕軒把脈，血魅已經暫時封住，不會擴散，還能為他們爭取點時間尋找解決方法。
陌離煙給了宮雲殤一個眼神，將楓慕軒扶起。一襲白衣已經沾滿血污，看得陌離煙的心一陣抽痛。
陌離煙小心翼翼地剪開楓慕軒後背的衣服，咬著嘴唇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一點點為楓慕軒上藥包紮。
楓慕軒身上有大大小小劍傷十幾處，最嚴重的不過偏離心脈一寸。想來下手之人定是極為精準，沒有殺了楓慕軒，留下他誘導陌離煙步入圈套中。陌離煙明白，但她還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對策，不能一味的被人牽著鼻子走，也不能意氣用事，否則一個不慎會葬送了整個雲水閣。
「陌陌，楓慕軒什麼時候會醒？」
「過了今夜，暫時會脫離危險。」
半個時辰后，楓慕軒起高燒，陌離煙不停地為他用涼毛巾擦拭。宮雲殤站在一旁，突然覺得這一幕十分的熟悉，好像陌離煙曾經也這樣照顧過自己。
「宮雲殤，我打算將師兄送到師傅身邊。」
「好。」
「我不想牽連到花妖嬈，讓他先回妖嬈宮如何？」
宮雲殤想了想，「他未必會答應。」
「我會想辦法。」
一個時辰后，花妖嬈推門進來。
「心心，那東西說雲寒被冷魅抓走了，現在應該在南韶國南山中。」
南山是南韶國南面邊境處的一座高山，因氣候問題，人跡罕至。
「殺了他。」
花妖嬈點點頭，立刻送那個本來就已經看不出人形的人離開人間。
「主上。」雲羅出現在陌離煙房中。
「派出去的十個人失去了聯繫，位置大約在南韶國南山位置。」
陌離煙這下確定，那人並未說謊。
「冷魅可有下落？」
「屬下並未查到此人行蹤。」
「繼續追查。還有，派五十人連夜送副閣主回到雲昊天身邊，留下一百人保證安全。」
「是。」
雲羅背起楓慕軒，施展輕功離開。陌離煙相信雲羅的辦事能力，她不能親自去送，這樣目標太大，反而牽連到更多的人。
「花妖嬈，你先回妖嬈宮。」
花妖嬈一聽立刻衝到陌離煙身邊，「為什麼？心心，你不要我了？」
陌離煙轉過身，避免被花妖嬈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打動而心軟，「花妖嬈，你回到妖嬈宮，可能這次我需要你的妖嬈宮幫忙。你跟著我們目標太大，妖嬈宮肯定會受到牽連，到時候我想用也用不上了。」
花妖嬈搖著陌離煙的手，「心心......我不要離開你......」
「咳咳！」宮雲殤咳嗽兩聲打斷了花妖嬈，「我會保護好陌陌的。」
花妖嬈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著宮雲殤，「你？少了我心心不就會多一份危險？」
「花妖嬈，快回去打理妖嬈宮，我隨時要調用。」
花妖嬈見陌離煙要生氣了，只好妥協，一把摟住陌離煙，「心心，我會想你的......」說著，不動聲色地為陌離煙帶上了一個項鏈。
「心心，不許摘，要不然我會生氣的。」
陌離煙低頭，看見一顆黑色的石頭，「這是什麼？」
「不告訴你！心心要答應我不許摘！」
陌離煙挑眉，沖著花妖嬈笑了笑，「好，我一定不摘，快走吧。」
花妖嬈一邊向外走，一邊三步一回頭，眼裡充滿了依依不捨。
陌離煙一陣惡寒，擺擺手：「快走吧。」
花妖嬈別過頭，咬了咬牙，施展輕功離開了。
陌離煙坐到床邊，「宮雲殤，我們必須要去一趟南山了。」
宮雲殤不假思索，說：「好。」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要陪在她的身邊。
陌離煙點點頭，她知道這一去凶多吉少，但種種跡象表明冷魅很有可能有血魅的解藥，而且雲寒還在他的手中，為了這兩個人就算是陷阱她也必須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