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太歲頭上動土
槍聲瞬落，穿黑色風衣的男人又駐足了不到一秒，隨即縮身回到副駕駛，猛地關上車門。
黑色桑塔納在一陣塵土飛揚的掩護下逃之夭夭。
門外的幾個裝修工人早就被嚇得屁滾尿流，四散逃離。
宋雁平和圍在身後的一眾小弟一擁而上。
走到近前才發現，劉昌龍右側的一大半兒頭顱，都被獵槍的鋼砂子彈噴沒了。
血肉濺散出兩米多遠，他的左手和雙腿還在微微抽搐。
宋雁平雙目渙散地盯著躺在地上的劉昌龍，想開口大喊劉昌龍一聲，可是「龍哥」兩個字卡在喉嚨里，完全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宋雁平半跪在地上，兩隻手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扶他，他驚恐地顫抖著嘴唇，整個腦子裡一片空白！
不過幾秒鐘，宋雁平站了起來，他伸開雙臂，對圍過來的小弟們說：「靠後！都靠後！」
一眾人聞聲趕緊向後退。
宋雁平擦了一下眼淚，說：「小波，報警！」
「好，好的，哥！」
宋雁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劉昌龍，又左右轉頭觀察附近的路口，看看哪裡有監控攝像頭。
這邊小波已經報了警，他跟宋雁平說，警方要求他們保護好現場，不允許閑雜人等靠近。
「小波……」宋雁平看著他喚道。
「你抓緊時間帶幾個人，去查附近所有能看到這個位置的超市，還有商鋪的監控錄像，你們其餘的人先回去，都圍在這兒也不好。」宋雁平說。
「好嘞，哥！」叫小波的年輕人應聲。
宋雁平又回頭看了一眼劉昌龍的屍體，躺在那裡已然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
他拿出手機，打給了劉寶森。
「喂？雁平啊？」
「劉哥……我大哥死了！」宋雁平終於將內心的驚恐和悲痛，帶著哭腔兒喊了出來。
電話那頭靜止了足足有一秒。
「怎麼回事兒？！你們在哪兒？！」劉寶森不可置信地問。
「我們在會所，會所門口，劉哥，你快來吧！」
宋雁平此時此刻雖然已經回過神兒來，但是內心還是無法平靜下來。
劉寶森帶著五個小弟到達現場的時候，警方已經在附近拉起了警戒線，法醫和一些警察正在對現場進行勘查和取證。
劉寶森一下車就看到正在接受詢問的宋雁平，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推了他一把，問他：「怎麼回事兒，昌龍呢？！」
宋雁平回頭指了指被越野車擋住的盲區，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劉寶森轉身向越野車走去，卻被保護現場的警察攔了下來：「幹什麼的！現場封鎖，出去！」
劉寶森只一眼，就瞟到了躺在地上只剩半張臉的劉昌龍，他「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
劉寶森一邊哭一邊喊：「這他媽誰幹的！哥！哥啊！」
一旁的警察拽著劉寶森的胳膊，讓他趕緊離開，劉寶森一遍啜泣，一邊嘴裡罵個不停。
他快步走到宋雁平身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哆嗦著嘴唇，咬著牙問道：「殺他的人呢！？」
「跑了……」宋雁平聲音微弱。
「跑了！？你們這幫廢物！廢物！你他媽的，你大哥對你跟親爹一樣，你讓殺他的人跑了？！啊？！」
劉寶森轉手又揪住宋雁平的衣領喊著。
「劉哥……」宋雁平嗓子幾乎都發不出聲音來。
他的聲音顫抖著，說道：「我們當時剛出來準備開車走的，誰都沒注意，突然從路口後面的街里衝出來一輛車，下來一個人，二話不說就朝龍哥開了一槍！」
宋雁平抹了一把眼淚，說：「事發太突然了，我們都沒反應過來，然後他們就開車跑了！」
劉寶森拉著宋雁平的衣領，惡狠狠的眼神幾乎要剮了他一樣。
劉寶森還要張口，被旁邊的兩個警察跑過來拉開。
那個詢問宋雁平的警察問宋雁平：「你是他的什麼家屬？」
宋雁平回道：「他弟弟。」
「你跟我們回局裡做個筆錄吧！」警察說道。
「好……」
宋雁平轉身跟著兩個警察準備上車，被劉寶森叫住：「雁平！」
劉寶森眯了一下眼，給了宋雁平一個眼神：「好好配合警方調查！」
劉寶森這個會意的眼神是在告訴宋雁平，不該說的別說。
宋雁平自然心領神會，點頭應道：「知道了，劉哥。」
宋雁平剛跟著警察上了車，三個便衣警察從封鎖區域內，翻過警戒線走到劉寶森面前。
「林隊……」劉寶森對為首的一個微胖的便衣叫道。
林隊，名叫林平傑，是京海市公安局刑偵二大隊的大隊長。
「劉寶森，他叫劉昌龍是吧？」林隊轉身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問劉寶森。
「嗯……」
「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林隊，我也不知道。」劉寶森回答道。
「不知道？」林隊嗓門兒提高，聲音里充滿質疑。
「你不知道誰知道？！你們整天混在一起，誰跟他有仇你不知道？」林隊歪著頭盯著劉寶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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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隊！我真不知道！他……」劉寶森一臉的冤枉和無辜。
「行了行了！」林隊擺擺手打斷了劉寶森，說：「你也跟我回去一趟，有些事兒我要問你。」
「行……林隊。」劉寶森點點頭，跟著林隊單獨上了一輛吉普車。
汽車向市局的方向開去，劉寶森坐在後面，被林隊和另一名便衣警察夾在中間。
「你說，啊？！你們不好好在庭島市待著，跑京海來攪和什麼攪和？」林隊突然開腔說道。
劉寶森苦笑，說：「林隊，那錢哪有賺夠的。京海市資源這麼好，遍地黃金，我們也想分一杯羹不是？再說了，那辛洪川也鋃鐺入獄了，我們來這兒發個財……」
「他是抓起來了！不是死了！」林隊猛的一嗓子，嚇了劉寶森一哆嗦！
「你不要以為他在裡面，他就失去了對他的整個團伙勢力的掌控權！」
林隊轉過頭去，對劉寶森說：「京海市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嗎？你出去打聽打聽，快三年了，自從辛洪川進去以後，有誰真的在京海這塊兒地上扎過根？沒有人想讓他死，也沒有人敢讓他死，他活著，京海就不會亂。不只是我們省心，連上面都他媽的省心。」
「你們這次光跟我們打了招呼有什麼用？搞這麼大動靜，你以為還能有你們好果子吃？」林隊搖下車窗嘆了口氣說道。
「你是說……是……」劉寶森錯愕萬分地看著林隊。
林隊搖搖頭，冷哼一聲，說：「你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