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無能為力

宋雁平準備押送至第一看守所的工作啟動后，莫士元立即啟動了重新組織搜集林平傑和段雷失蹤案，以及輔警何帥死亡案件的審查，爭取從這兩個案件中找到蛛絲馬跡，作為擊垮宋雁平的一個重要的突破口。

2018年4月2日下午一時，聶衛群從中央下到庭島市后，私下聯繫了莫士元。

招待所內，莫士元對於聶衛群的到來有些意外。

「聶部長，您這是從中央下來督導我們工作嗎？」

聶衛群解開襯衣領口的扣子，慢悠悠地說：「讓他們先出去，我有事情跟你說。」

莫士元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工作人員，兩個人出去后關上了門。

他拿了一個紙杯給聶衛群倒了一杯水，輕輕地放到了聶衛群的面前。

「聶部長，條件艱苦，您多諒解！」

聶衛群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紙杯，抬起頭看著莫士元，說：「庭島這邊的調查進展的怎麼樣了？」

莫士元回道：「聶部長，這邊的進展不是很特別的順利。」

「遇到什麼問題了嗎？」

莫士元想了想，說：「主犯已經到案了，但是其他的主要五個骨幹成員已經潛逃至國外，法國圖盧茲，除了主犯，我們還抓捕了兩個其他小骨幹成員，其他的零零散散也抓捕了四十多人。」

聶衛群點了點頭，問他：「審訊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嗎？」

莫士元臉上帶著苦笑，微微地搖了搖頭。

「聶部長，主犯是個硬骨頭，什麼都不說，庭島這邊的巡視組主要是要以原京海市公安局局長林平傑和人事科科長段雷的失蹤案為切入口。」

「我們現在只從庭島市政法委書記呂思剛這邊入了手，從他口中得知的主犯與他們兩個人的失蹤有密切的關聯。」

莫士元頓了頓，繼續說道：「林平傑和段雷百分之百是遇害了，呂思剛在筆錄里也提到過，主犯給他打電話，當著他在電話里殺害了林平傑和段雷……」

聶衛群眉頭一皺，說：「找到實質性的證據了嗎？」

莫士元撇了撇嘴，搖頭嘆息：「目前還沒有。」

聶衛群背著手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眯著眼看著莫士元。

「凡事講證據，追溯源，究責任，這個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你們現在沒有證據，案子一拖再拖，你想怎麼辦？」

莫士元說：「聶部長，是這樣的，主犯身上還有一個案件，就是零八年勞陽區大南庄街道派出所輔警何帥，也是被他們打死的，這個事情的相關證人都找到了。」

「包括已經退休的派出所所長馬天，原支隊長陳永民，以及原京海市公安局法醫鑒定中心的主任裴海東和兩個工作人員，他們當年在呂思剛的指使下，協助了主犯在輔警何帥的屍檢上動的手腳。」

聶衛群瞟了一眼莫士元，問道：「人是主犯殺的？」

莫士元猛地一愣，說：「呃……這個……呂思剛等人的供詞但是沒有說是主犯殺的，只不過所有的供詞都表明主犯跟何帥的死亡有著密切的關係，應該是指使者。」

聶衛群突然大吼了一聲：「胡鬧！什麼叫應該？！你懂不懂證據鏈？！懂不懂定罪原則和定罪標準？！」

莫士元被聶衛群這一嗓子驚的啞口無言。

聶衛群站起身，指著莫士元說：「你跟庭島市公安局共同協作了嗎？做好配合了嗎？你們這是在瞎胡搞！」

莫士元這才看出來，聶衛群這次親自來到庭島市，恐怕不僅僅是為了指導工作，但是他又不便多問。

聶衛群走到窗前，背對著莫士元，問道：「主犯人呢？」

莫士元說：「下午就要押送到庭島市一看，我已經向東山省公安廳申請通過了對主犯延長審查時間的提請。」

聶衛群咬了咬牙，卻又面不改色地說道：「中央這次廣撒海網，掃黑除惡的決心堅定無比！雖然組織給你們的支持就像是定海神針，但是你們也不能胡作非為！」

「不要為了一個結果，不要為了給組織交卷，你們就在答題上亂寫一通！案件審理過程一定嚴謹求實，所有的案情進展一定要基於證據充分，事實明確的基礎上！」

「你看看你們現在，這是在幹什麼？啊？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抓著幾個人的口供在這裡亂審亂判，你讓組織以後怎麼向全社會公開發布消息？」

莫士元聽著聶衛群的話，腦子裡飛快的運轉著。

聶衛群冷不丁莫名其妙地突然殺到了庭島，來了以後都沒有怎麼了解情況，上來就不由分說的對他一頓批判。

思索片刻的莫士元，立刻就意識到了聶衛群此次來的目的，很有可能跟宋雁平有什麼關係。

他心裡明白，這次關於徹查宋雁平涉黑涉惡團伙的案子的確有不少的地方做的不合規矩，但是他沒有辦法，要想從宋雁平口中得到有價值的線索也只能如此。

也難怪聶衛群能夠在兩個人的對話中就能找到破綻，從而對他一頓炮轟。

莫士元嘴上吃了啞巴虧，實則是違背了正常的案件審核規定。

聶衛群見莫士元低頭不語，本想讓他帶自己去看一眼即將押解到看守所的宋雁平，想了想還是沒有開這個口。

「莫組長，我知道，組織上對你的安排你要服從，你這個組長要是不盡職，我一樣可以換了你！」

莫士元輕輕地嘆了口氣，低著頭依舊沒有說話。

「要麼案件發回重審，要麼儘快結案，主犯找不到毛病那就去挖下面的人，你們這麼個查法要查到什麼時候？組織上要養你們五十年還是一百年！？」聶衛群聲厲詞嚴地說道。

莫士元點了點頭，說：「知道了，聶部長，這個事情我們再重新審查，有漏洞補漏洞，有問題解決問題！」

聶衛群「嗯」了一聲，說：「我這兩天在這邊探望老友，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跟我彙報。」

「是，聶部長！」

聶衛群拉開門走了出去，心中不禁失笑。

笑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自己自己在莫士元面前演了這齣戲，更是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