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搏命

「段紅衣，老夫實在是沒想到，你的野心竟然這麼大。沒猜錯的話，你窺探老夫的技能是為了對付帝星老魔吧？支開那些魔軍也是因為害怕事情泄露，是與不是？」

木屋內的玄影沒有現身，一句話似乎說中了段紅衣的要害，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表情，只見他淡淡一笑：「老不死的，不要用你們人類的心思去揣摩我們魔族的思想，更不要以螻蟻的姿態妄圖窺探神明的世界。」

「哈哈！老夫不敢。不過帝星老魔確實是我人類的頭號大敵，若你肯承認老夫所說的話，老夫倒是願意成全你。如若不然，就算是死你也別想得到老夫的力量，臨死前老夫會消除體內所有的精神原力，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聽到這樣的話，段紅衣沉默了，現場也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覆。

良久之後，陷入沉思的段紅衣身體突然抖動了起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從他嘴裡發出，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肆無忌憚，最後竟然達到了癲狂的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我段紅衣一生放蕩不羈，又豈會在意這些，不用爾等費盡心思套本尊的話，讓你們知道又能怎樣！讓全世界知道又有何妨！入魔之前就已目空一切，如今神力在身又有何懼！」

在場所有人都已經被他瘋狂的氣勢震懾住，玄影勉強穩住心神淡淡的說道：「這麼說你是承認要對付帝星了？」

「不錯！本尊的力量本就不在他之下，又怎能允許有人凌駕於本尊之上，天上地下，所有一切都必須被本尊踩在腳下！」

「好！好一個段紅衣！這副捨我其誰的氣勢足夠狂妄！」

「不要再多說廢話浪費本尊的時間了，速速將你的能力獻祭於本尊，本尊立刻就去殺了帝星老兒。」

「老夫就在這裡，你來取吧！」玄影的話音剛落，只見木屋瞬間炸開，一道衝天光柱直奔雲霄。

三個身影盤坐在光柱之中，空印居前，雙手掐印，一道卍字型光影浮現在身下。

玄影端坐正中，左手扶著右臂，右手食指無名指伸出，一股無比強大的能量已經悄然的匯聚在指尖。

坐在最後的是屈安，兩手搭在玄影的背部，一股神秘的能量正通過手臂一道道灌輸過去。

距離段紅衣位置最近的譚夫人突然大喝一聲：「散開！」三人立刻向不同的方向撤去。

段紅衣見狀，嘲笑道：「玄影老兒，本尊承認你的能力確實有機會傷到本尊，可你確定真的能夠擊中本尊嗎？這樣的垂死掙扎沒有……」

話未說完，只覺得背後一道驚人的殺氣襲來。

「旋龍幻殺！」

一直不曾露面的烏青邪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後，就連身為神魔的段紅衣都沒能感應到。來不及疑惑，烏青邪手中的兩把龍骨劍，夾雜著陣陣強烈的旋龍之威，速度快如幻影一般的劈在段紅衣身上。

就是如此強烈的攻勢，全數命中要害卻依然無法傷到魔神之體分毫，只是劍氣劃破了衣甲而已。

見到這樣的情況，烏青邪絲毫沒有感到意外，調整身形換到另一側繼續攻擊。

「愚蠢的螻蟻，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去死吧！」段紅衣嘴上說著，頭也沒回的抬手就是一道血紅光刃向烏青邪打去。

一聲爆炸般的響聲過後，一道無形的牆壁抵消了他的攻擊。

段紅衣詫異的往腳下看去，只見一個方形的金色光影將自己框在其中，一道道光影輻射開來，形成一張巨網牢牢將自己鎖定。

「哼！雕蟲小技，你們不會指望這樣就能將本尊困住吧。」說罷，手中血色光芒閃耀，一招重重劈在空氣牆之上。

隨著一聲爆裂的聲音響起，不遠處正盤坐在陣中施展技能的空印忽地一口老血噴出。

身後的玄影焦急的喊道：「空印大師！你還好吧？」

「不要管我！專心你的劍意！」

確實，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在場的每個人都抱著必死的決心，作為人類的劍聖定不能辜負了他們的期望。

隨著背後屈安灌輸過來的一道道神秘力量，此刻的玄影感覺全身踏入了一種空明的狀態。奇怪的是這些力量並沒有給他帶來劍意的增強，反而讓自己產生了一種錯覺，時間上的錯覺，就自己剛剛與空印簡單的對話，竟然來來回回在腦海里重複了多次。

就在他彷徨的時候，身後響起了屈安的聲音：「聖人不要分心，蓄滿你的招式，只管打出去便是。」

得到屈安的提醒，玄影靜下心來，排除一切雜念，將全部精力都專註於手中的劍氣，準備打出驚天動地的一擊。

段紅衣這邊，由於他的攻勢過於強大，空印已經不敢用空氣牆去硬擋。

看著失去屏障保護的烏青邪，段紅衣臉上露出一絲戲謔的神情，隨即抬手劃出一道血刃攻向他。

這一擊看似簡單，實則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能感受到它的恐怖。此時的烏青邪身體根本無法動彈，眼睜睜的看著這道血刃襲來，試圖將自己一分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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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血刃觸碰到身體的一瞬間，烏青邪整個人變成透明狀態，就如同清水一般。

血刃劃過，水花四濺，飛濺出來的水花隨即停留在空中，形成一道道水箭反手襲向段紅衣。

雖說是神魔體質，不死不傷，可如此強大的攻擊也會有疼痛感。段紅衣狼狽的硬接下這些招式，憤怒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此刻眼前之人哪裡還是烏青邪，竟然變成了譚夫人。這陣法確實詭異，一時連他都無法看透。

剛想對譚夫人發動攻擊，身後又傳來一股強大的氣場向自己襲來。

段紅衣不再輕敵，身影一晃，面對已經變化成岩石狀態的張破揮手就是一擊血刃。

「砰！」一聲巨響，張破竟然從另一側出現，並狠狠地撞擊在段紅衣的身上，這一下，直接將他撞退好幾個格子。

還沒來的及站穩身形，這道格子內突然雷電交加，段紅衣只覺得渾身麻痹疼痛難忍。

「颶風之魂，撕裂他！」不遠處的清蘿釋放出自己的最強奧義，強大的颶風之力完全壓縮在段紅衣的那一小塊天地，可想而知破壞力有多恐怖，就是神明估計也要被撕裂。

確實，這樣的殺傷力，段紅衣也無法忍受，身上已經被壓縮的風刃劃出多道傷口。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扭曲，口中更是發出了凄慘的叫聲。

張破見狀大喜道：「哈哈！我們成功了！玄老，看你………」話未說完，還想說下去，可嘴裡卻發不出一絲聲音，木訥的低頭一看，一隻血紅的魔爪已經從自己的背後穿胸而過。

張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就連譚夫人和空印都來不及反應，能造成這樣的結果，確實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認知和能力範圍了。

「愚昧無知！妄與神斗！死吧！」只見段紅衣擊穿他的手臂微微一抖，岩石化的張破整個身體開始寸寸碎裂，最後化作一攤碎石灑落在地上。

「張叔！」清蘿含淚大喊了一聲，接著整個人如風一般襲了過去。

另一邊譚夫人與烏青邪也像失去理智一樣奔了過去。

「閃開！」一聲爆喝震耳欲聾，空印在聽到這個聲音后，第一時間將三人轉移到安全的格子內。

一道衝天劍氣從玄影指尖射出，直奔雲霄。

場中段紅衣不解的看著射向天際的劍氣，心中納悶不已，這老傢伙不會眼瞎了吧，本尊明明就站在這裡。

正疑惑不解時，下一秒，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恍惚之間，劍氣竟然貫穿了他的身體。

這一刻，他明白了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了，可他不理解的是，區區人類，連半神的境界都沒有觸及，又是怎麼做到打破時間和空間的壁壘。這一劍，連身為魔神的自己都猝不及防。

段紅衣的身軀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仰面朝天一動不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著他倒下的身體，沒有一個人敢相信一尊魔神竟然被他們擊倒了。

就在遠處的清蘿想靠近查看之時，空印大師急忙喝道：「不要靠近！這傢伙還活著！」

這一劍應該是擊穿了心臟，就算是神魔體質，但他本體還是個人類，重要器官被毀也還是活不成的。

玄影疑惑的問道：「大師你確定他還活著嗎？」

空印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隨即又加強了陣法的強度。

果然，空印的感應能力是不會錯的。只見躺在地上的段紅衣先是動了動腿腳，接著，手掌撐地慢慢站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所有的人心裡都徹底涼了，看來死亡的命運還是無法改變。

段紅衣查看了一下傷口，不怒反喜的說道：「這弒神之劍果然非同凡響，難怪帝星那個老傢伙會如此忌憚，沒想到竟然達到了這種程度，連時間都可以改變，哈哈哈哈哈！」

玄影無法想象他被擊穿心臟為什麼還能活下來，張口便問道：「你……你為什麼會沒事？」

「哈哈哈哈！你們以為本尊會狂妄到不去珍惜自己的生命嗎？現在告訴你們也無妨，來找你之前，本尊早已將身體重要的器官改變了位置，魔神之體雖然說是不死不滅，可也沒強大到無我的境地，特別是遇到你這樣擁有弒神能力的人。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很絕望！」

場中幾人已經無計可施，現在雖然沒有將他擊殺，也算是重創了他，任務可以說是完成了。

屈安喘著粗氣，在玄影背後輕聲說道：「不要放棄，我還有力氣，可以助你打出最後一擊。」

前面的空印也聽到這句話，提起精神說道：「你們繼續，我會配合譚夫人他們為你們創造時間！就算是死也要完成這最後一擊。」話音一落，陣法開始射出金光，譚夫人三人瞬間被傳送到段紅衣的四周：「拖住他！」

三人本就不認為自己還有生還的可能，聽到這個命令，全都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這一次，段紅衣並沒有急著還手，任憑他們的攻擊打在身上，似乎他已經無視這些人的存在。

「玄影老兒！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用你的命換他們活下去。不然！我會一個一個在你的面前將他們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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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聽他的鬼話！更不要讓我們成為人類的罪人，一死而已，有什麼好怕的！」譚夫人一邊施展技能攻擊，一邊大聲呵斥道。

「對！一死而已！我們早有覺悟了！」烏青邪和清蘿也相繼喊道。

聽著他們赴死的宣言，玄影忍不住老淚縱橫，指尖仍然在積蓄著巨大的能量，心中默默念道：你們不會是人類的罪人，你們的事迹將會流芳百世，也許……人類可以延續下去的話。

見他不為所動，段紅衣終於按耐不住，一聲爆喝，震開近身的烏青邪和清蘿。接著伸出一隻手掌對準譚夫人，譚夫人頓時感到身體無法動彈，情急之下想化作流水脫身。

「戲耍孩童的把戲，竟妄想在本尊面前擺弄，給我收！」

只見化作流水的譚夫人周圍出現一個血色能量罩，直接將她牢牢裹住，接著形成一個球狀物體越變越小。

空印見狀，急忙將裹住譚夫人的能量球轉移到別處，可下一刻他傻眼了。只見轉移到的格子內段紅衣竟然也出現在了那裡，能量球也被他抓在手中。

「這麼長時間了，本尊如果再參透不了你的陣法那還配的上是魔神嗎？」說完竟一口將能量球給吞了下去。

「譚夫人！」清蘿眼含淚水，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憤怒之下的她爆發出來的力量竟然如此可怕，只見狂風大作，周圍的房屋都被吹倒。破壞力之大連天空都產生了共鳴，一道道閃電肆虐的在空中炸開。

段紅衣吃驚的看著這個丫頭，口中喃喃道：「這女娃是誰？想不到竟能觸摸到半神的境界，有點意思啊！」

幾道強烈的颶風夾雜著電閃雷鳴一齊攻向段紅衣。換作別人，估計早就被這強力的風壓給撕成碎片了。可段紅衣卻穩穩的矗立在風暴當中紋絲不動，只有身上的衣甲變得破爛不堪。

片刻功夫，風力漸漸平息下來，天空也恢復了平靜。清蘿體力不支的半跪在地上，眼神木訥的看著前方這隻惡魔，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音川哥，清蘿馬上就來找你了，你等著我。」

段紅衣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到清蘿身前，低頭看著她說道：「下一個該輪到你了。」

遠處的空印還試圖將清蘿轉移，可無論出現在哪個格子內，下一秒段紅衣都會同樣的出現在清蘿身前。

「旋龍破！」隨著一聲大喝，烏青邪的身體被一條巨大的白龍包裹著向這裡襲了過來。

段紅衣只是抬起一隻手便將其攻勢化解，連同烏青邪也被定在空中不能動彈。

看著腳下含淚等死的清蘿，段紅衣嘲諷的笑道：「臨死前能覺醒半神的力量，你也算是個人才，不過在本尊面前你與凡人無異。」說罷就準備痛下殺手。

只聽「嗖！」的一聲，一道黑影閃過，一把精緻的長槍精準的刺入段紅衣胸前的傷口處，痛的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出槍的力道之大，直接帶著他飛了出去，直到釘在一棵巨大的樹木上才停下來。

段紅衣心中驚駭不已：這是什麼人，為什麼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氣息，甚至連一絲生機都察覺不到。

「音川哥！」清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活著嗎？還是自己已經死了？

遠處的空印也發現這邊的狀況，感應了一下也完全察覺不到趙音川身上還有活人的氣息。瞬間他明白了一切，這個趙音川除了槍法外，最厲害的就是種蠱之術，沒想到他竟然在臨死前給自己下了蠱。

看著面前毫無生機，眼神空洞的傢伙，段紅衣忍不住怒斥道：「混賬！死人竟然也敢來湊熱鬧。」說罷抬起一腳便將他踹飛出去。

忍著巨痛將插在身上的長槍拔出：「那麼喜歡死，本尊就讓你再死一次。」

閃身來到他摔倒的地方，一槍插入腹中將他牢牢釘在地上。即使這樣，毫無感覺的趙音川還在奮力掙扎。

清蘿也顧不上自己現在是死是活，連爬帶滾的趕到近前，無視面前站著的段紅衣，一把撲在趙音川的身上，口中不停的喊著他的名字。

此刻她的心裡是無比幸福的，看著趙音川的眼神也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想不到這個男人連死後都要守護著自己，能和他死在一起也不枉此生了。

一旁還站著一個惡魔，他可不會管你們這些事，妨礙他的人都必須死。

清蘿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卻沒想到被人一把掐住喉嚨給提了起來。她奮力的掙扎著，下面的趙音川也同樣在掙扎。

就在清蘿快要窒息的時候，趙音川用力過猛，直接撕開了自己半邊身體掙脫出去，起身後直接撲向段紅衣。

丟開掐住清蘿的手，段紅衣怒不可遏的抓住趙音川的身體，稍一用力竟直接給撕成了兩半。

「音川哥！」清蘿的聲音已經變得沙啞無力，只有眼淚還在不停的滴落。

段紅衣拔起插在地上的長槍，一步步向清蘿走去：「該結束了，本尊現在送你去見他。」

還剩半截身體的趙音川用兩隻手爬到清蘿的面前，趴在她身上還要試圖去保護她。

看著這幅情景，段紅衣頓時怒火中燒：「一世為人，最讓人噁心的就是所謂男女之情，都給我消失吧！」

一槍紮下，貫穿兩人的身體，臨死前的清蘿擁抱著自己心愛之人，最後留在臉上的表情是生死相依的幸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