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蠱中蠱，萬蠱陣

你們，認識我嗎？

老鼠人頭本就醜陋的面容擠在一起，原本傲然的眼神中滿是疑惑，眼巴巴的瞅著陳淵三人，以一種渴求的語氣開口詢問，迫切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誰。

「你記不得自己是誰，那你知道是如何來到這座墳墓下面的嗎？」陳淵問道。

「我…」

同樣不記得。

主打一個一問三不知。

「那你又是如何知曉自己使得是道門神通，而不是…蠱蟲之術呢？」陳淵鄭重凝視老鼠人頭迷茫的眼睛，一字一句加重質問。

「這還用說嘛，我自己還不清楚…」還未說完，老鼠人頭愣住了，蠕動的漆黑肉條晃動著，迷茫自語，「是啊，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用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隨後看向玄元老道，沙啞嗓子，沉聲問道，「道士…我用的真是蠱蟲腐蝕黏液嗎？」

玄元老道沒有弔兒郎當，意識到老鼠人頭不太對勁，渾濁眼球緊盯老鼠人頭的雙眼，隨即鄭重道：「老道保證…這就是蠱術一門修鍊的蠱蟲粘液，老道從小在蒼山道長大，耳濡目染…不可能認錯。」

「你要是不信…」

「將你的身軀從地下全部蠕動出來，就全都清楚了。」

「我懂了。」

咔咔咔。

地面繼續膨脹隆起，墳墓碎石之下，那條巨大修長的粗壯肉條，連帶著地底下面的一整塊巨石，生生從地底拔了出來。

老鼠人頭的全貌。

終於映入三人眼中。

地底下的漆黑肥膩肉條皮肉表面長滿了一塊塊碎石，與皮肉血管長在一起，連在這處墳墓四周，肉條根部…則是長在一塊巨石之上，整塊巨石彷彿擁有生命，好似心臟跳動一般，上下起伏。

「活的石頭，是他的心臟？」

陳淵深深皺眉。

饒是他見過無數邪祟。

可老鼠人頭擺明不是邪祟，卻比邪祟長的還要古怪，唯一能讓他聯想到的…也就是奇物門以前用活人煉製出的所謂奇物。

「這是…」玄元老道眉頭緊鎖，陷入沉思，良久，終於開口，「蠱中蠱！」

蠱中蠱？

老鼠人頭問道：「你說什麼？」

「原來是蠱中蠱，此等歹毒蠱術出現在蒼山道內，鎮祟司居然毫無察覺。」玄元老道看向陳淵，凝重道，「道友，我們…似乎碰上大麻煩了。」

「何為蠱中蠱？」

「蠱中蠱，是以蠱蟲身軀飼養蠱蟲，在蠱術一門都算最歹毒的煉蠱之術。」玄元老道深吸口氣，繼續道，「蠱術一門，從小飼養蠱蟲，其中一種禁忌之蠱，便是這蠱中蠱。」

「每一隻蠱中蠱飼養蠱蟲的人，都會被活生生掏空內臟，餵養蠱蟲，然後腦子會被蠱蟲一步步蠶食…最終，煉成蠱中蠱。」

「失憶，也是由此造成的嗎？」

「是。」

不是接觸過詭異雷液所處的空間造成的神魂混亂，而是蠱蟲在身體里撕咬腦子，活生生令其痛苦不已，直至腦子吃空，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但他還有意識？」

「沒有煉成。」

「有救？」

「有，但我不行，恐怕也就只有十萬大山蠱術一門的長老，或許有手段讓他的意識吃掉蠱蟲，從而恢復原本模樣。」

三人相視無言。

難度太大。

而且此人究竟是誰。

可不能貿然解救。

或許…

只有找到鎮祟司才能了解內情。

「這塊石頭？」陳淵眼眸光暈閃爍，卻將目光投向老鼠人頭肉條身體連接的那塊巨石，眼中的巨石蓬勃跳動，著實讓陳淵有些驚訝，「也是蠱蟲嗎？」

「要是老道猜的不錯，這塊巨石便是第二隻蠱蟲，同時也是蠱中蠱的本命蠱。」

「那是不是意味著…本命蠱死了，他也就死了？」

「那就不知道了。」

以玄元老道的見識。

雖說知曉許多蠱術一門的情報。

但還是遠遠不夠。

「我們能帶他走嗎？」陳淵問道。

這個被煉製成蠱中蠱的人，明顯身上藏著關乎蠱術一門與蒼山道之間的巨大秘辛，或許關係到整個蒼山道百姓性命，另外他還得拜託天罡第九幫忙，帶著此人給鎮祟司出把力，想來得到幫助的機會也更大。

「我走不了。」

老鼠人頭卻搶先開口。

「雖然不知道我是誰，但我必須待在這裡，不然…會發生巨大變化，那種變化…後果不堪設想。」

巨石劇烈跳動，老鼠人頭面目愈發猙獰，整個粗壯的蠱蟲身軀好似經受雷電肆虐般抽搐蠕動，渾身顫慄，原本巨大的身軀好似泄了氣一般極速萎縮，眨眼間縮小成一條手臂粗細的詭異蠱蟲。

但那塊巨石。

依舊巨大，宛若山丘。

老鼠人頭長在巨石粗糙的皮殼表面，就像是一隻細小毛蟲，離得稍微遠點兒壓根看不見。

隨後。

一股濃郁無比的陰邪鎮壓氣息。

好似水波一般蕩漾開來。

「冰冷刺骨，這隻蠱蟲好生邪惡，蠱中蠱到底…在壓制鎮壓何物！？」陳淵神魂微動，惡之本源對於陰邪鎮物極其敏感，兩股能量雖然不同，但同屬陰暗之力，究其本源…或許有所關聯。

神魂蔓延至墳墓地底。

直往深處不斷探尋而去。

他倒想看看。

這裡鎮壓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為何老鼠人頭會說帶走他的話會發生不堪設想的危機，此等兇險之物為何會靠一隻蠱中蠱鎮壓，鎮祟司對此是默認？還是說毫無察覺。

「快走！他要出來了！」

老鼠人頭驚恐嘶喊。

喝罷。

巨大深坑如同潮水般蠕動崩裂，地面撕裂，一道道猙獰裂痕在大地撕扯開來，緊接著令三人頭皮發麻的是，密密麻麻的裂縫深處，湧出潮水般數之不盡的詭異蠱蟲，蠱蟲各不相同，對著三人瘋狂湧來。

「乖乖！捅了蠱蟲窩！」

「想阻止我探查墳墓深處？」陳淵眼眸一冷，手掌掏出金剛肉杵，隨手一揮，金剛肉杵發出沉悶響聲，隨即體內雙本源雀躍，黑銀雙雷糾纏交織，瞬間凝聚成審判雷鞭。

「審判。」

刺啦。

雷鞭肆虐，蔓延數百米。

無數湧出的蠱蟲頓時化作灰燼。

但緊隨其後的蠱蟲不同於只知道用肉身撲來的蟲潮，蠱蟲極具紀律性，以詭異的方向開始繞著深坑墳墓快速移動。

驀地。

竟然形成一種詭異且平衡。

彷彿陣法一般的存在。

「萬蠱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