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偏愛

床上剛吃完奶的姜元夕，睜著明溜溜的大眼睛。

心裡著急得很。

【怎麼辦，怎麼辦。】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爹娘還在這兒逗她。

【要是爹娘沒了，我大小姐的夢，就此破碎。】

「元夕，給爹笑一個。」姜豐遠抱著姜元夕轉來轉去。

姜元夕看著他爹的眼神愈發同情。

迫不得已，她齜了下牙床。

姜豐遠激動，「心娘，你瞧瞧，元夕對著我笑了。」

陳氏抿唇一笑，看著父女二人互動。

陳氏知道女兒擔憂什麼，但現在不能明說。

萬一說了，以後再聽不到女兒的心聲怎麼辦。

小傢伙不能說話，目前他們之間的交流，全靠聽女兒的心聲。

而且夫婦倆發現，聽女兒的心聲，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件事。

兩人求神拜佛好久，才得了這麼一個寶貝疙瘩。

在他們看來，元夕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家的。

【爹，你還笑的出來，就是你書房打掃的那個丫頭，被二房收買，然後將國公私印放在你書房的。】

姜豐遠神情一滯。

倒是忘了這一茬。

只顧著等對方過來質問，殊不知，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他將女兒交給陳氏。

「心娘，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為夫去去就來。」

陳氏知道他去幹什麼，索性什麼也不問。

看著懷中的女兒，陳氏目光愈發溫柔。

「元夕放心，爹爹和娘親一定會保護好元夕的。」

姜元夕定定地看著陳氏，眸中恍惚。

從未有一個人說過，要保護她。

以前她是天界的戰神，只有她保護萬千臣民。

在世人眼中，她強大的可怕，讓人敬畏。

可她也是個姑娘，內心也有柔軟的一處，也需要有人疼愛。

這一世，真好。

姜元夕哭了，哭的甚是委屈。

陳氏抱著女兒安慰了好久。

「元夕莫要擔憂，爹爹一會兒就回來。」陳氏以為女兒是擔心將軍，卻又無能為力，所以哭了。

【娘親，我是感動的哭了。】姜元夕繼續哭，哭濕了陳氏的衣裳。

【從未有人說過要保護我，我，太感動了。】

陳氏心裡愈發的疼，上一世女兒過的該有多苦。

不管怎樣，元夕現在是她的女兒，以後就由她來守護。

良久，才安靜下來。

陳氏將孩子交給春枝，去裡間換了一身衣裳。

哭累了的姜元夕撐不住，睡著了。

陳氏剛出來，春桃急匆匆的進來。

「夫人，不好了，國公爺到了。」

安國公帶著人，怒氣沖沖，直奔姜豐遠書房。

進來一坐下，袖袍一揮，指著姜豐遠。

「逆子，跪下！」

饒是姜豐遠知道有這麼一遭，內心依舊隱隱作痛。

他恭敬地站著，「不知爹此次過來，有何要事？」

「哼，」安國公瞪著自己的大兒子，「是你自己交出來，還是我讓人搜！」

半年多未見的爹，一見面，不問清楚事情真相，就直接定了他的罪。

姜豐遠心裡苦笑。

「爹，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安國公眉頭緊鎖，眸中皆是厭惡。

一看到他，安國公就想起當年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

「跪下！私藏國公私印，你可知罪！」

噗通一聲，姜豐遠神情淡漠跪在地上。

然後抬頭，堅定的看向安國公。

「爹，我沒有。」

「萬增，搜！」

萬增看了看安國公又看了眼大公子。

到底是看著大公子長大的，大公子是什麼樣兒的人，萬增心裡門兒清。

可國公爺就是不喜歡大公子。

今日若搜了大公子的書房，外人指不定怎麼謠傳。

萬增不動，安國公急了。

「怎麼，你如今也要反抗我？」

萬增還欲再勸，卻見大少爺朝他搖頭。

「想必爹也是聽了二弟的話，這才過來的。」

安國公冷哼，默認了他這句話。

「你二弟是為我著想，私印要是丟了，整個國公府誰能負擔得起。」

姜豐遠不說話了，索性就讓他們搜吧。

侍衛將姜豐遠的書房翻了個遍，就是沒找到藏私印的地方。

姜豐遠站起來，「爹一進門就說兒子拿了私印，可兒子連那物什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爹只聽二弟的話，從不相信兒子。」

「兒子覺得父親不公！」

安國公氣的站起來指著姜豐遠，「你還敢質疑我！」

姜豐遠挺直胸膛，「爹既然要搜，就將二弟那處一併搜了，不然明日我就請辭，帶著心娘回老家。」

這般破罐子破摔的氣勢，嚇到了所有人。

安國公跌坐在凳子上，不可置通道：「你，竟敢威脅我。」

萬增瞧著事態不對，從一旁勸說。

「大少爺，你聖眷正濃，是咱們國公府最有出息的孩子，要是辭了官，讓國公爺該怎麼辦。」

安國公也知道，整個國公府，如今就是借著大兒子的光，才得以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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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真的辭了官，這個國公府，怕是走到了盡頭。

而大兒子，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子。

良久，安國公憋出一個字。

「查！」

二房，吳翠柔心情美滋滋地塗著丹寇。

今日過後，大房徹底被國公爺遺棄，那麼國公府就是二房的天下，外頭誰人不高看她一分。

「趙嬤嬤，這個顏色怎麼樣？」

趙嬤嬤：「顏色艷麗，正襯夫人。」

「剛才有人看到，國公爺帶著萬增去了大房。」

吳翠柔微微一笑，繼續擺弄手上的東西。

大房的好日子到頭了，他們這位國公，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看上他的位子。

「老爺呢？」

趙嬤嬤低頭：「老爺在花姨娘處。」

吳翠柔臉上的笑容龜裂。

自從花姨娘進府，老爺已經多日不曾在她這兒歇息，就連輝兒的功課，也鮮少過問。

她一掌拍在桌上，震翻裝有丹寇的瓷瓶。

那個賤人，一副狐媚子樣，待她與老爺收拾了大房，再處理她。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丫鬟進來，差點兒跌倒。

趙嬤嬤冷斥，「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丫鬟跪在地上，哆嗦著：「二夫人，萬增帶著人過來了，要搜老爺書房。」

吳翠柔顧不得丹寇未乾，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一群人烏泱泱的過來，吳翠柔還未來得及攔，對方就沖了進去。

「萬管家，你這是做什麼！」吳翠柔驚慌。

若是萬增一人來也就罷了，可他帶著十來個護院，這架勢，容不得半點阻攔。

而萬增又是國公爺的人，難道前院出了事？

萬增朝她拱手，「見過二夫人，老爺有令，搜查二公子書房。」

未等她繼續問，侍衛從書房出來，拿著一物什交給萬增。

看清萬增手裡的東西，吳翠柔腿一軟，差點兒站不住。

私印！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老爺的書房！

「東西已經找到，不叨擾二夫人了。」

萬增走後，吳翠柔扶著趙嬤嬤：「快，快去叫老爺！」

書房內，氣氛凝重，姜豐遠找了個凳子坐下。

僕人們都守在外頭，沒敢進去觸霉頭。

萬增匆匆走進來，將手上的東西交給安國公。

安國公愣了下，看著手上的印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這個二子，怕是想栽贓陷害不成，反被人發現。

被對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安國公咬牙道：「將那個逆子，也帶過來。」

萬增一招手，兩個侍衛扛著玫紅色的被窩進來，放在地上。

知道國公爺要喚二公子，萬增離開二房時，就讓人帶上了。

這個樣子，顯然是剛才還在後院某個姨娘的被窩。

看到這樣的兒子，國公爺臉上多了些恨鐵不成鋼。

要是二子也如嫡子一般出色，現在他就不會如此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