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話

「嘩嘩嘩！」

水龍頭裡的水流如絲如縷地從它口中湧出，為這寂靜的空間里添加了一絲聲音。

肖碩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猴子。

如果這個眼前這隻猴子是肖碩？

那我是誰？

我為什麼也變成了一隻猴子？

肖碩心中好像有無數話要說，可是看著眼前的這隻猴子，所有的話語好似堵在了喉嚨中無法發出！

那隻肖碩穿著明顯比他身軀大了一圈的校服，低著腦袋，怯生生地看著肖碩，眼神里滿是說不出的情緒。

是欣喜？是恐慌？是亢奮？

肖碩理解不出來，只是單純看著眼前這隻猴子，眼睛里閃過一絲說出來的心疼。

「你為什麼會反抗啊？」

此時猴子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份寧靜。眼睛里充滿著不解，也夾雜著某些擔憂。

「為什麼不反抗？」肖碩不解地問道。

肖碩看著眼前的猴子，心裡充滿著不解。

如果它是我？那現在這是在哪裡？是在上學嗎？為什麼那三隻動物會這樣對它？

「因為反抗也沒有用啊！」

猴子抬起頭，眼睛充滿了淚水，使勁忍住不讓它留下來。好像一下子它的所有情緒都找到了一個宣洩口。

「反抗又怎麼樣，這次反抗了。下次它們還會找來更多動物，它們甚至認識更大的動物，然後接著吃我！」

「你就讓它們吃唄，它們最多就是咬幾口，又不是恢復不了。它們吃過就走了，以後躲著一點它們不就好了嗎？」

猴子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大了起來！眼睛里的淚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嘴裡帶著哭腔吼道！

「現在好了！都怪你！」

「現在怎麼辦！你咬了它們那麼多口！它們肯定會告訴蜥蜴老師！蜥蜴老師又會當著所有同學的面，咬掉我的腦袋，很痛的啊！」

「真的很痛的啊！！」

說完猴子好像再也控制不住它的情緒，痛哭流涕了起來。

肖碩看著眼前的猴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學校？老師？更大的動物？同學？我？

這算是動物世界版本的校園霸………

肖碩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但已經大概了解了前因後果。語氣變得溫和起來，輕聲說道。

「一味地躲避也不是方法啊，你不反抗，它們就會變本加厲啊，你可以選擇告訴蜥蜴老師啊！讓它解決處理啊！」

猴子聽到肖碩的話語，神情更是悲傷，它的眼睛變得通紅，身上的絨毛逐漸炸裂開！兩顆獠牙逐漸變長！

「告訴他們有什麼用！」

「它只會說！它們怎麼只欺負你，不欺負別人！一個巴掌拍不響！

「然後就會去找家長！讓它們去解決問題。」

「它又不會管！」猴子向肖碩咆哮道，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懼都向肖碩發泄出來。

肖碩看著眼前的猴子，越看越覺得無比陌生。

「那你告訴母親啊。你總不能天天被咬啊！你和她說啊。」看著眼前悲傷的猴子，肖碩忍不住語氣加重了幾分。

猴子聽到肖碩的話，哭聲立刻一頓，房間立馬安靜了起來，接著把頭深深地低了下去。渾身的毛髮也枯萎了下來，整個身子好似散發著無邊哀傷的氣息。

不知過多久，猴子才以極小的聲音，微微說道。

「母親現在也不在家，我總不能讓她從森林裡趕回來吧。」

「什麼？」

肖碩露出錯愕的神情，看著眼前無邊悲傷的猴子。腦袋裡瘋狂運轉，耳朵里好似出現了細微的雜聲。

「肖碩？」肖碩輕聲向猴子問道。

「啊？」猴子微微抬起頭，看向肖碩。

肖碩嘴角微抿，眼神閃爍了一下，接著繼續說道。

「你說母親不在家是什麼意思？她出差了嗎？」

猴子聽后微微一愣，接著用更輕的聲音說道。

「母親一年才會來看我一次的，它在森林很忙的，我不能打擾她。」

肖碩聽完，眼神露出極大的震驚，頓了頓，接著說道。

「8歲那年，那個人死了是吧。」

猴子聽到話語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接著繼續茫然看著肖碩。

「然後呢？」肖碩看了看猴子，繼續問道。

「然後？」猴子撓了撓頭，繼續說道。

「然後母親就去森林裡面啦！」

「！！！」

肖碩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的猴子，眼裡充滿了悲傷，心中更是不解，嗓子也變得沙啞起來。

「她怎麼會走…會去森林裡面呢？」

「她怎麼會留下你一個人呢？」

猴子好像一下子愣住了，它很奇怪眼前的猴子為什麼這麼問它。接著愣了一會，神情變得無比複雜，繼續說道。

「因為…」

「它們說，母親帶著我以後不好找……」

「然後呢？這和母親去森林裡有什麼關係啊」，肖碩眼神里閃過一絲錯愕，接著詢問道。

「它們說…你要多為母親考慮考慮，一個母猴子帶著一個小猴子多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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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說，孩子你聽話。」

此時，在肖碩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廁所的空間好似發生一陣扭曲，水龍頭上也開始產生了裂痕，流淌的水流逐漸變成詭異的乳白色。

「它們說，你們要多為你母親考慮考慮！」

「它們說，你姓肖，要跟著姓肖的走。」

房間的扭曲不斷增加，整個空間都開始搖晃起來，水龍頭上充滿了裂痕，接著嘭的一聲炸裂開來，慘白色的液體噴涌而出！

可是兩隻猴子都對此視而不見！它們都緊緊盯著彼此。

「它們說！！！」

「它們說！！」

猴子的聲音越來越大！

慘白色的水流已經淹沒了兩隻猴子的鞋子。

這時，猴子猛然抬起頭，眼睛里充滿了瘋狂，雙手緊握！嘴巴大張！說出的話中伴隨著大量雜音！

「它們說，你長大了！要多為你母親考慮考慮啊」

「它們說！你在你讓你母親怎麼辦啊！！！」

「它們說，孩子你咋這麼自私呢！」

「它們說，你學習不上不下的怎麼對得起你母親！」

「它們說，你跟你爺爺奶奶不要跟著你母親啊！！！」

猴子嘴巴大張，體型越來越大，聲音也變得洪亮，表情越來越瘋狂！

它的手臂變得越來越長，身上爬滿了肌肉，身上蹦出了無數的傷口，又轉瞬復原，只留下一道道傷疤。

無數的傷疤爬滿了猴子那強壯又略微畸形的身體。那些傷疤好似不斷在拼成某些符號，再加上四周空間越發變得扭曲，空間的震動感也越來越大！這讓猴子變得越發詭異了起來！！！

「它們說啊！！它們說啊！！」

「你要跟你母親啊！爺爺奶奶歲數大了啊！！」

「它們說啊！！它們說啊！！」

「你就不要咬指甲啊！！你看你父親就被你剋死了吧！！」

「它們說啊！它們說啊！」

「你怎麼總打架！你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嗎？」

肖碩看著眼前這個如同惡魔般暴怒的猴子，神情滿是悲傷。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何會變成猴子。

但他現在清晰地能感知到！

不，應該說是能聆聽到！此刻猴子那巨大的悲傷。

「這些不是理由啊！猴子。」肖碩看了看眼前的猴子，不知道是在向猴子詢問，還是在向自己詢問。

「那時我們是小孩啊！」

「我們沒有決定權的啊！」

所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