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最近我很亂

第62章 最近我很亂

「奴婢見過國公爺,給國公爺請安了。」

下人的問安聲,打斷裴今宴思緒,他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到了知春院門口。

丫鬟見國公爺失魂落魄,擔憂問道,「國公爺,您是身體不舒服嗎,用不用奴婢去請大夫?」

裴今宴穩定情緒,沉聲道,「不用。」

說著,便進入院門,順著青石板路,一路到了房屋。

房內燈火通明,滿是笑聲。

當裴今宴看到在丫鬟的陪伴下,母親和嬸母兩人一邊聊著笑著、一邊制著衣物,一種強烈情緒從眼入腦,在腦中炸開,眼眶發熱。

因為這一幕,太溫馨了!

他多久沒身處這種溫馨之處了?五年?十年?

還記得,祖母還在時,和叔叔們也未分家,國公府里住滿了人,每天回家都能看見母親和嬸母在一起。

父親和叔叔們,陪著祖母用完了晚膳后,要麼在書房談論一些不讓他聽的朝堂之事,要麼去練武場比武切磋。

他興緻勃勃跑去觀看,經常被揪到場地裡面挨揍。

叔叔們下手既輕又重,輕是因為,不會真正傷了他;重是因為,他們知道打什麼地方不會受傷還會很疼。

父親告訴他:忍痛,是可以培養的,每天疼一點,時間久就不怕疼。

將士們也都是爹生媽養、血肉之軀,大家疼、他們也疼,就靠平日的練習。

雖然他覺得很殘忍,但卻相信,待身上疼痛緩解后,便去找叔叔們打一頓。

但古怪的是,

那段時期,明明每天都在疼痛中度過,記憶里卻很舒服、很甜,哪怕他搞不懂,記憶為什麼會甜。

自從祖母去世后,父親便和叔叔們談論,如何振作國公府,而兵法有云:故善戰者,求之於勢,不責於人,故能擇人而任勢。

遂定製了化整為零的方案,兄弟幾人分開,去不同地方發展,再尋求機會。

從那開始,國公府開始冷清,緊接著父親去世。

無論是記憶里的甜、還是生活里的甜,皆戛然而止,剩下的只有枯燥的努力、建功立業的渴望,和無盡冷清。

霍薇抬頭看向門口,抬聲道,「傻站著幹什麼,怎麼不進來?」

裴今宴再次中斷思緒,溫和著面龐進去,「給母親、嬸母請安,你們在做什麼?」

嚴氏抬眼,笑容溫柔地看向兒子,平日里消瘦蒼白的面龐,這幾日有了一些血色和紅暈,慈愛又賢淑,「之前給你做了一半的夏袍,後來因病擱置了,現在身體好轉,便想著做完。」

霍薇翻著白眼道,「你娘真犟!身體才剛好沒幾天,就非要做什麼夏袍?也不是沒的穿?即便真沒得穿,去成衣店買兩套就是。我要幫她做,她還嫌我手藝不好。」

裴今宴——嬸母手藝就是不好。兒時給裴今酌做衣服,跑著跑著褲襠開,把裴今酌氣哭了。

嚴氏埋怨地看了一眼好友,「在你眼裡,我就那麼沒用?年輕時,我也是學過武的。」

霍薇努嘴,不屑道,「怎麼,學武就強悍了?蘇明妝還想學……咳,那個……別說,這針腳真不錯,我做不出來。」

裴今宴:蘇明妝也想學?學什麼?

嚴氏見好友自己岔開了話題,猜到其不想說,便也沒問,「你也知道,我的病是心病。心病最怕惦記,這做了一半的袍子如何不惦記?現在一鼓作氣做完了,心裡沒了惦記,搞不好病好得更快。」

「行行行,就你能說。你從小就不喜歡練武、喜歡看書,一點將門女子的樣子都沒有。」

嚴氏沒和好友逞口舌之快,而是問道,「今宴,是剛回來嗎?用晚膳了嗎?」

裴今宴回答,「剛回來,還未用。」

嚴氏放下衣服,「在知春院用?我讓人去廚房取一些飯菜。」

霍薇在嚴氏看不見的角度,對裴今宴使了使眼神,後者馬上心領神會,知曉嬸母有事和他說。

「抱歉母親,今天我有一些公事,得處理一會。或者,我晚一些再來看母親?」

嚴氏急忙道,「有公事?那就先忙公事,等有時間再來,我這沒什麼事,身體恢復得也不錯。」

「是,母親。」

「快去忙吧。」

「好。」

向母親和嬸母打完招呼,裴今宴便離開知春院,只不過回程,走得很慢。

他知道嬸母肯定會找機會溜出來,和他匯合。

果然沒一會,就見嬸母一溜煙地跑了出來。

裴今宴停下,等著嬸母。

霍薇追上來后,道,「我們去哪說?要不然去你那吧,你還沒用晚膳,你一邊吃,我一邊說。」

「不了,我不想吃飯,這裡離小花園不遠,去那說吧。」

「行,走著。」

兩人到了花園,入了涼亭。

霍薇開門見山,「你知道明妝找你嗎?見她了嗎?」

「聽門房說她找我,還沒見面,」裴今宴問道,「嬸母知道,她找我有什麼事?」

「知道,今天早晨學士府送信來,說蘇學士發話,明天休沐,讓你們去學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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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今宴瞬間僵硬了一些。

霍薇看出侄子的不安,嘆了口氣,「我知道,男子平生最怕兩件事,一個是被戴綠帽子,一個是被岳丈瞧不起。你……嗨,其實忍忍就過去了……等等,我在說什麼?蘇學士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你?這門婚事也不是我們求的,是他們上杆子栽贓!」

裴今宴尷尬解釋,「不是,我不是擔心他們瞧不起我。」

「啊?那你擔心什麼?」

裴今宴垂下眼,卻沒馬上回答,

好一會,淡淡道,「我不知道,最近我很亂,自己都不知自己在想什麼。」

霍薇瞭然,笑著輕聲道,「那就把問題交給時間吧,別急於求成,日子該怎麼過還怎麼過,待緣分到了,也許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裴今宴聽著嬸母的話,點了點頭。

霍薇看著遠方,靜靜說道,「你父親應該教過你,抵抗疼痛是能訓練的吧?」

「教過。」

「那教沒教你,忍辱負重也是可以訓練的?」說著,拍了拍侄子結實的手臂,「你就當,這是命運對你的錘鍊,坦然接受便好。」

裴今宴抿了抿唇,認真答道,「是,我記住了。」

「真是個乖孩子,」霍薇綻放笑容,但下一刻,又愁眉苦臉,「如果你堂弟像你這麼聽話就好了!只要他聽話,給我來一刀,放放血,我都願意!」

裴今宴問道,「還是因為出征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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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第一敗家女,竟學琴棋書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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