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毛騎士不會和古神告解
那個因為上了有夫之婦的床就惶恐不安的軟蛋托里斯。
還有那個因為醉酒把別人家的貓踢進糞坑的賽格特。
最後最後,是那個捂著自己褲襠哭哭啼啼說拉褲兜了的奧斯萊恩!
你們他媽的看到了嗎!
這才你們信奉的主想見到的懺悔者該有的樣子啊!
艾薩克的脊椎因過度興奮而延伸出四五節,他的腦袋都在因許久壓抑的激動晃來晃去。
沒有狗血故事,沒有雞皮蒜毛的小事,更不是什麼下三路的惡俗笑話!
而是真正意義上,犯下不可饒恕之罪的,罪人!
聽這聲音,居然還是個年輕的姑娘!?
能夠讓年輕的姑娘犯下此等不可饒恕的罪行……他都無法想象其根源會有多扭曲了!
天吶,我TM!
我TM終於能夠當一回正兒八經的神父了!
「神父大人……你的呼吸為何如此粗重?」
「我很好,孩子。」
「只是因你的罪孽而感到吃驚,迫切的想要代表我的主去開導你而已。」
艾薩克皮下的觸鬚都要凝聚成歡呼的形狀。
但他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迫不及待的想要聽聽這位真正的「迷途羔羊」的故事。
「請訴說吧,訴說你的罪孽。」
「好的。」
檀木窗格之後的聲音遲疑了一秒:
「但我在開口之前,需要您簽下神之契約。」
艾薩克一愣,接著看了看自己手邊那一沓紙。
神之契約是教堂特供的紙張,每一張上都以微弱的神力記載了相對應的神明的真言神跡。
為了防止罪人對神父懺悔之時有所保留,以及懺悔之後再犯他事。
因簽下契約之後將會帶動某種神力,紙張會變得不可摧毀,並會根據信仰的不同帶來對應的嚴懲。
諸如烈火之神的懲罰往往是讓罪人從內而外的燃燒起神火,只有虔誠懊悔才會消散。
因它的存在,教堂哪怕如此破敗,卻依舊對鎮民具備強大的約束效力。
但艾薩克很少用,因為平時那些破事根本不值得他用這東西。
所以對他來說這就是廢紙。
但即便如此,這玩意也是給罪人用的,可如今這位罪人居然要求他這個神父使用?
「孩子,你想讓我嚴苛遵循什麼?」
「今天我說的所有話,您不會和任何人說。」
保密協議么……艾薩克點點頭,認認真真的將這句話寫在了紙張之上。
那個晦澀複雜的符文微弱的閃爍,就算是契約成立。
隨著罪人通過一側的開孔得到這張契約,她的語氣瞬間放鬆了許多。
「如此,我便願向您傾訴我的罪行了。」
「我曾侍奉於某位崇高如神明般的大人。」
「在我短暫的人生之中,幾乎有百分之百的時間全部都奉獻給了那位大人,他簡直就是我的支柱,是我生於這世上的活著的唯一意義。」
「我曾堅定的立下誓言,會用我的一生做為他的薪柴燃燒。」
「直到他……」
訴說著的聲音中斷了,似乎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變得難以啟齒。
「直到什麼?」
「直到他說出了他對我的真實看法。」
艾薩克恍然大悟:
「哦,他想和你咕嘰咕嘰是不是?」
「……您……您做為一個神父是不是有點太……」
「你就說是不是!」
「是……」
說出這句話彷彿抽幹了對方所有的力氣,艾薩克不用看都能想到檀木網格之後的悲憤表情。
對方被打了個岔,勉強整理了一下心情:
「更準確的說,是因為我撞破了某些他一直隱匿的陰謀。」
「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他以我曾發過的誓言進行逼迫,要我成為他的同黨。」
「在掙扎之中,我,我失手……」
少女再度沉默,沒有哭聲,但她的呼吸似乎變得無比艱難:
「在我意識到這一切已經無法回頭之時,我逃離了那裡,逃離了我曾生活至今的一切,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背棄者。」
「更不用提以他的身份,我所犯下的罪孽已經如同烈火的傷痕般無法被清洗……」
「神父大人,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沒意思。」
少女的情緒被艾薩克的一句話生生截斷,一時間愣住了。
「什麼?」
「我說,沒意思。」
艾薩克打了個哈欠,原本的興奮已經蕩然無存。
「我還以為是什麼他愛上了別的女人,你愛而不得嫉妒發瘋,把他砍個半死之後他依舊護著那女人讓你瘋上加瘋直接一串二的扭曲故事,結果你的話聽的我想打瞌睡!」
「……您到底經歷了什麼?」
「別打岔,我是說你這事,不就是很簡單的正當防衛嗎?」
「什麼叫正當防衛?」
艾薩克頓了頓,覺得自己日後有必要改改自己老是蹦出原本世界概念的毛病:
「簡單來說,你雖然的確把他殺了,可問題在於,他真的不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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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然不該死,他可是……」
「不管他是誰,有什麼樣的身份。」
「我也不在乎你發現的陰謀到底是什麼,但他想和你咕嘰咕嘰這事總是真的吧?」
「您可以別用那個詞了嗎?」
「就當時的情況,你要是不反抗,難道你就真給他咕嘰咕嘰?」
「你要是心真有這麼大,那當我沒說。」
少女沉默了一下,語氣有些動搖了:
「我的確很感謝他為我做的一切,可是我始終是……無法把他當做愛人來看待。」
「那不就完了?他犯下的可是真正應該被處刑的罪啊,我問你,你多大了?」
「十七。」
艾薩克一拍手,雖然帝國的法令十六歲就算成年:
「那就更該死了。」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XX未遂,我要是你,不管交情再深,遇到這種事,我不僅要殺,我還要吐兩口唾沫再走呢。」
「說到底這也沒什麼值得懺悔的,你不過就是被他用感情綁架了而已。」
「是,是這樣嗎?」
「可他以前對我是真心實意……」
「帶有目的的真心實意那叫真心實意么?」
「因為我對你百般恩賜,所以你就一定要和我咕嘰咕嘰,對我言聽計從?」
「……真的,求您了,別用那個詞了。」
隨著少女哭笑不得的聲音響起,艾薩克已經一腳踢開告解室的門伸懶腰了。
「到點了,我要下班,沒有別的要懺悔的了嗎?」
「沒有了。」
少女沉默了許久,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一樣。
「謝謝您的告解,我明白了,我不應該為此感到愧疚和悔恨。」
「我應該更珍惜自己一點。」
隨著屋子推開,一頭如同梔子花一般飄白的長發瞬間抓住艾薩克的眼球。
他馬上就理解為什麼對方會對這少女有非分之想了。
修長的白色睫毛如同精靈般飄忽,湛藍的雙眼浮現出溫和卻又堅定的笑意。
「您是個很有趣的人。」
「加德妮婭由衷感謝您。」
隨著她飄然離去,艾薩克清楚的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梔子花香。
「這名字……的確是個很像梔子花的小姑娘。」
艾薩克摸摸下巴,下意識的對比了一下酒館的艾莎。
嗯,果然人就怕比較,在白毛美少女面前艾莎簡直是黯然失色啊。
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之腦後,對系統抹殺的恐懼陰霾再度湧上他的心頭。
如今距離日落還有些時間,似乎許久沒喝酒了。
「去酒館爽一爽吧!」
……
自打帝國出台新的土地法令之後,非貴族身份的人能夠獲得的土地變得頗為局限。
哈特鎮又是個小地方,所以更多人願意拿為數不多的土地來種植,而不是學大城市的商賈們做生意。
因此黑石酒館的存在就顯得彌足珍貴,不過根據艾薩克了解到的情況,這片地皮的擁有者是早已過世的波拉伯爵,此人曾經戰功赫赫,被封於包括哈特鎮在內的四處地帶,也就是整個波特剛郡為領主,在他的地盤哈特鎮應該算是最小的一塊。
他在前年去世,死後的家產被他的兒子們互相爭奪,如今大抵沒有人會在意遺留於此處的這塊地產會有多少附贈的價值。
酒吧的管事人老卡特是個有豐富閱歷的老人,他常常和酒客談其此事,並以曾經的波拉伯爵麾下一處莊園管家的角度銳評勝出者定然是他支持的伯爵小兒子小波拉特。
然而這酒吧根本沒人管這種破事,除了艾薩克之外根本沒有人聽他絮叨。
貴族老爺們的事,和我們有半帝國金幣的關係?
「如今這哈特鎮刁民如雲,也只有艾薩克閣下內涵非凡,願關注老朽所言之細節。」
老卡特搖頭晃腦擦著酒杯,說話文縐縐的:
「這等愚民還不知若是其他兩位不肖子嗣上任之後,會把波特剛郡搞成何等烏煙瘴氣!」
艾薩克悶頭喝著酒,心裡不以為然。
要不是因為今天艾莎不在,你以為老子願意聽?
「最近老朽聽聞皇家騎士團已然在路上,若是加急趕來,興許此時已到哈特鎮。」
聽聞此事,艾薩克總歸是來了點興趣。
西荷爾蒙帝國是皇教一體,教皇和皇帝共同執政。
因此皇家騎士團也名烈火騎士團,執行命令到地方,需要他們這些神職人員或是領主接待。
但對方明確行令是哈特鎮,且現在波特剛郡尚未選出新領主,那就只能他們本地人來。
而很不幸的,整個哈特鎮就只有他和安妮算作神職人員。
也就是說和這幫騎士接觸是早晚的事。
這是艾薩克第一次和這種級別的人類打交道,的確有點好奇。
「你知道他們前來是幹什麼的嗎?」
「行令匆匆,老朽也不知……」
兩人正交談之餘,夜色當中忽然傳來馬蹄嘶鳴。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和盔甲窸窣聲,一群穿著精鋼鎧甲的騎士一把推門而入!
亂鬨哄的酒館瞬間安靜下來,騎士們分出道路,走出一個穿著教會長袍,長相無比陰沉的中年男人。
他環顧四周,最終在艾薩克的身上停下目光:
「你是哈特鎮的神父?」
艾薩克微微起身,帶著一股酒味站立在他前方。
「是。」
對於這個神父的波瀾不驚,中年男人顯得頗為意外。
不過他此刻並不想在乎這混蛋神父為什麼在喝酒,而是直接從懷中掏出敕令:
「我乃教會樞機執事,亞歷山大!」
「現奉教皇之命,追查行兇叛逃者,原烈火騎士團團長加德妮婭!」
敕令之上,少女容貌依舊。
艾薩克一愣。
這姑娘他娘的到底殺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