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話天下

「你來這裡做什麼？」

看著洛小落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方寸心總覺得他好像是在謀划著什麼。

洛小落翻了翻白眼道：「自然是來尋求庇護的，不然空著手來串門嗎？」

方寸心沒有再去接洛小落的話，而是自顧自的整理好自己的妝容。

一字並肩王李茂功，世襲的王爺，當今唐王陛下的皇叔。

還有一個身份，武當大孤峰主葉允的二師兄！

來見自己的這位二爺爺，即便是關係已經很親近了，方寸心還是有些局促，只不過這樣的局促中更多的是敬意。

看到洛小落好像是在逛自家後花園一樣隨意，方寸心也是黛眉緊蹙。

「不過是見一下二爺爺，你不用這麼緊張吧？你不是大宗師境界嗎？」

感受到方寸心的緊張，洛小落也是忍不住有些好奇。

「畢竟是見二爺爺，一些晚輩的禮節還是要注意的！」

對其他人方寸心不在意，但是看到洛小落對大孤峰的人他也是如此的隨意，青蔥一樣的手指也是彎曲了幾次，要不是不知道老王爺會什麼時候出現，方寸心還是很想教訓一下洛小落的。

不過洛小落顯然沒有感知到自己身邊的危險，還在得意的對方寸心說道：「雖然我們都叫他老人家二爺爺，但是你對他的了解絕對是不如我的！」

「那麼你是有多了解他呢？」

對洛小落提問的不是方寸心，而是王府里的另外一道聲音。

周圍的下人全部都彎腰行禮，而在聽到這詢問的聲音之後，洛小落也是瞬間收起閑庭信步的樣子，馬上恭敬的說道：「二奶奶好！」

看著舉止雍容端莊的老婦人，方寸心的呼吸也是出現了一絲紊亂。

怔了半晌，這才跟洛小落一樣，叫一聲「二奶奶！」

目光上移，在遇到老婦人獨目的時候，方寸心也是不敢有任何失禮的表現。

一字並肩王妃，一品誥命夫人，諸葛小憐。

在她的面前，洛小落和方寸心就像是兩隻乖巧的小貓，不敢有任何僭越的舉動。

諸葛小憐先是看向洛小落問道：「我剛回府就聽說你受傷的消息，正想著給你送些什麼東西，你就自己來了！也省的我這老筋骨再折騰一次了！」

洛小落連忙道謝，諸葛小憐又把目光落在了方寸心的身上。

「你就是小碟的關門弟子？」

方寸心連忙回答道：「回二奶奶的話，葉祖並沒有收我為徒，只是指點了我些許。」

方寸心說話的聲音逐漸的弱了下去，在這個一點修為都沒有的老婦人面前，方寸心突然覺得自己在說話的時候底氣都是不足的。

諸葛小憐卻是擺擺手笑道：「只不過礙於輩分沒有明說罷了，你就不要自己騙自己了！」

微微偏頭看了一眼局促起來的洛小落，諸葛小憐也是善解人意的笑了笑對方寸心說道：「那就不妨礙你們去找茂功了，不過你這丫頭既然到泰安城了，得空可是要常來跟我們老兩口多說說話！」

抓著方寸心的手交代著，方寸心也是可以感受到那種親情的味道。

點頭應允后，諸葛小憐也沒有抓著年輕人嘮叨，給洛小落和方寸心指了一個方向，便笑著離開了。

直到諸葛小憐離開很久，洛小落才如釋重負的喘了一口氣。

方寸心不解的看著洛小落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洛小落指著諸葛小憐離去的背影說道：「這天下間讓我害怕的二三十人，剛才你已經見過一個了！」

方寸心臉上的不解更加濃郁，洛小落也是擺了擺手道：「跟你說了你也不明不白，剛才要是我爹站在這裡，他能嚇得尿褲子！」

方寸心還是很不解的問道：「二奶奶不是挺慈祥的嗎？就是……」

一些形容長輩的話，方寸心是說不出來的。

洛小落糾正道：「沒有人因為二奶奶的樣子而有什麼想法，你可能是在武當山修道修傻了，所以感覺不到，站在二奶奶面前，你就有一種沒有任何秘密的感覺！那種通透和空白感，著實讓人不安！」

擺手的頻率增加，洛小落也是不斷地大喊著「二爺爺我來咯！」似乎這樣可以暫時緩解他這一次的餘悸。

「叫什麼叫？老頭子我又沒有死！」

李茂功推著輪椅出了書房，滿臉嫌棄的看著洛小落問道：「又惹了什麼屁事，到我這裡避禍來了？」

洛小落連忙否認道：「我是特意來拜會二爺爺的，怎麼可能是來避禍的呢！」

說完之後，洛小落也是不等李茂功開口，洋洋洒洒的把教坊司的事情說了一遍。

「二爺爺您說，那個於成歡和顧長歌是不是該打？」

洛小落三言兩語就把敵我陣營劃分的很明白，但李茂功卻是一臉嫌棄的看著洛小落。

「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那個顧家的小子是從八品，而那個於成歡也不過是正八品。」

洛小落不作聲，但在李茂功的注視下，方寸心卻是不敢不點頭。

在等到方寸心的認證之後，李茂功也是一臉嫌棄的看著洛小落說道：「就這點屁事，你小子也好意思往我這裡跑？什麼時候你小子想要謀朝篡位了，再來跟我商量吧！」

李茂功的話讓方寸心和洛小落都是動手，只是方寸心卻沒有想到，洛小落竟然說道：「二爺爺您可不要胡說，看我那個唐王舅舅累的，咱們爺們兒之間的關係一直不錯，你可別往火坑裡推我！」

不過李茂功卻是笑道：「你外婆是我師妹，這天下只要你想要，說一聲就是了！我不給我兒子，也要給你啊！」

洛小落瞬間一臉苦相的說道：「二爺爺，您親兒子是親的，我雖然不是您親孫子，但是不是勝似親孫子？您老別害我啊……」

聽著李茂功的洛小落不著調的對話，方寸心一直都安靜的站在一邊。

直到這一刻方寸心終於相信，自己面前的這個二爺爺，當年真的干出來把神兵利器藏在茅坑裡刺激少年天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