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斯入秦（中）

咸陽城，丞相府。

「稟丞相，外面有一自稱荀子弟子，求見丞相。」管家說道。

「嗯？他有說他叫什麼名字嗎？」呂不韋問道。

「稟丞相，此人自稱李斯」

「李斯？」呂不韋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曾經聽過這個名字。

過了一會兒，呂不韋對管家說道：「你帶他去偏廳等候，老夫隨後就到。」

偏廳中，李斯跪坐在桌案旁，端起管家給他泡的茶，慢慢的品著。

李斯心道「老師說我學有所成，可以周遊列國進行歷練了。正好小師弟來找我，說和秦國公子嬴政有舊，讓我去咸陽。可既然有這麼一層關係，為什麼不讓我直接去公子政府？反而去投奔呂不韋？。」

帶著絲絲疑問，李斯正在出神的時候，一陣腳步聲打斷了李斯的思緒。只聽見管家在外面說道：「主人，李斯就在裡面。」

李斯站起來，看見迎面走過來一位氣度不凡，身穿朝服的長者。抱拳道：「學生李斯，拜見丞相大人。」

呂不韋說道：「不必客氣，就坐吧。」

待雙方入座，呂不韋道：「李斯，你來見我，所謂何事？」

李斯道：「學生周遊列國，知道秦國富強強大，特意想來秦國看看。聽說丞相大人素來求賢若渴，所以特來投奔丞相大人，還望丞相大人收留。」

呂不韋說道：「聽聞你是荀子的高足，不知對我秦國的時政有什麼建議？」

李斯回答道：「不敢，老師學究天人，經天緯地。斯，只不過學得只鱗片爪，皮毛而已。而關於秦國的國政，斯認為，自孝公以來，商鞅變法后大秦才得以崛起。當時的秦國正處於動蕩時期，所以秦法的出現正合適宜。秦國通過秦法調節國家和秦地百姓，使百姓依其法，服其刑，這樣才能做到上令下達，指揮如一。然秦法太過嚴苛，對於罪責不分輕重。亂世倒也罷了，如今秦國正處於盛世階段。而這刑法未免矯枉過正，使得治下百姓畏之如虎，實乃脫離了法家的本意。如此淺見，還望丞相大人不吝指教。

呂不韋點點頭，說道：「確實，秦國現在一片富裕，正是盛世景象，可秦法太過嚴峻，讓人望而生畏。但秦國的富強全依靠商君變法而來，現在修改秦法，會不會改變秦國的國勢？讓秦國由盛轉衰？實難以預料。故此，老夫乃左右為難，投鼠忌器啊！」

李斯回答道：「非也，如今在秦國，目不識丁之人已是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可識文斷字。普天之下，能開化民智到如此地步的還有哪國？這也證明了秦國的強大。而這個時候，在秦國引進別家學說，兼收並蓄，觸類旁通，而並非法家一家獨大。自此，秦國興王道教化，由百家學說教化萬民，讓百姓自己選擇。使他們認識到自己需要做什麼，應該做什麼，比用刑法規定更加利於管理，也更加能夠凝聚人心。不過此事非一日之計，得要耗費數年乃至十數年時間慢慢推行。如果此法奏效，將來秦國并吞六國，一統天下之後，用此王道教化來收復六國遺民，那就再好不過了。」

呂不韋一怔，心道「沒想到李斯居然有這麼大的野心，這麼高的見識。看來此人留在府邸，對我會有大用。」

「既然先生如此有才，那先生就暫且留下，先在我府中做一門客，可好？」呂不韋笑道。

「謝丞相，斯，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