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賣出的命

生死之間，天之穹頂，一個被迷霧籠罩的地方，如同世界天脊所化的一處雲端秘境。

秘境中央是一座圓形石台，四周矗立著許多面北朝南的青銅石像，或許是因為歲月太過久遠，許多青銅石像褪去了顏色，有的甚至出現了許多裂痕。

石台南方，是長長的階梯，上面有一個高高的漆黑王座，王座上坐著一個全身被黑袍包裹、遮修羅面具的男子，他的身旁是一個穿著青衣、扎著雙馬尾的小蘿莉。

漆黑王座正北方有一個灰色王座，比漆黑王座高出了九階，它坐落在雲端之上，很難想象到底什麼樣的人才有那個資格坐在那個王座如神明般俯視世間。

這時，圓形石台發出一陣白色光芒，當光芒消失，抱著姑蘇傾城屍身的喬明和紅衣以及黑衣二人出現在了天之穹頂。

「拜見修羅大人。」紅衣二女對著王座上的男子恭敬行禮。

「紅衣，黑衣，你們兩個也太慢了吧，讓修羅大人等了這麼久。」

青衣蘿莉嘟著嘴一臉不滿的看著紅衣二人，模樣有些可愛。

王座上的男子緩緩起身，漆黑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座屹立在天地間的高山，直入雲霄。

「我等你...很久了。」

男子聲音有些嘶啞，如同四周的那些青銅石像，帶著歲月的沉重，又如插入雲霄的高山冷峻鋒利，一股無形的霸氣油然而生，讓人忍不住想要跪伏。

喬明怔怔看著男子，雖看不到面具下的臉龐，可心中卻升起了一絲熟悉的感覺，明明他們從未見過。

「三宗之人稱我為修羅王，你可以直接叫我修羅。」

修羅王語氣溫和，像是在和自家小輩說話，可又有些不一樣，溫和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恭敬。

「我只想知道能否救活她。」喬明望著修羅王，道。

「不管是人還是妖，只要還在這世上便一切都有可能，唯一的區別就是代價，有的代價很昂貴，貴到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抵押。」

修羅王看著喬明懷中的姑蘇傾城，這麼說道。

「只要你可以救她，不管是什麼代價，就算是要我的命都行。」喬明聲音急促，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她在受到致命傷害之前就已經服下了深入靈魂的劇毒，現在的她神仙難救，可若你能找到南荒天髓，北境雪心以及西域佛舍這三件寶物或許就有了一絲救活她的希望，但那三樣寶物都是世所罕見，想要得到它們難如登天。」

喬明低頭看著姑蘇傾城，眼中哀傷難抑，他沒想到她竟會用如此剛烈的做法拒絕玄燁的侮辱。

從小活在南荒這座牢籠里，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三樣寶物，但為了救活姑蘇傾城，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再次與惡魔共舞。

餘生，他便只為救活姑蘇傾城以及...覆滅玄戰門！

「南荒天髓本王恰好有，你只需要找到另外兩種就可以。」

「那需要我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喬明眼神堅毅，已經做到了付出一切的準備。

「成為修羅殿的少殿主！」

修羅王語落，青衣小嘴微張形成「o」形，黑衣也有些震驚，紅衣則是眸光淡淡，沒有太大的反應。

喬明微怔，「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你只需知道這就是代價，救活你心愛之人的代價，從此你的命就是本王的，當本王需要的時候你必須無條件將你的命交給本王。」修羅王道。

喬明有些猶豫，修羅王這麼做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和他丹田裡的那顆漆黑道種有關。

雲滄大陸的修鍊體系便如一顆種子成長為參天大樹，從種下種子的那一刻開始，天地間的各種力量便在修士的丹田生根發芽，隨著修士的修鍊，那顆種下去的種子便會破土而出直到長成一顆屹立在天地之間的大樹。

修鍊一途，種道境為始，而後是紋痕境，破塵境，蘊息境，生花境...而道種便是種道境的標誌，是修士以自身命格感悟天地之間的各種力量，並尋求到和自己命格相契合的力量將其與自身命格融合所誕生的種子。

不同命格之人，他們的丹田世界也會顯現出不同的顏色，火之命格的人丹田世界是無盡火域，水之命格的人丹田世界是無盡汪洋......

當然，往往也會有千百年難出，天賦逆天的妖孽可以同時掌控幾種命格的力量。

「怎麼，就連大名鼎鼎的修羅王也認為我就是那逆世之鬼的轉世么？」喬明諷刺道，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悲哀。

「你是誰對我來說不重要，如果你想知道籠罩在面紗下的答案，那就努力變強，弱者只配抬頭仰望星空，不配覽見黑暗籠罩下星空的真實模樣。」修羅王道。

喬明低頭不語。

「你在害怕？害怕入了修羅殿便再也沒有了回頭路？可你本就身在黑暗，與本王一樣沒有選擇的權力，只有被選擇的命運，除非你能變得強大，強大到無視世間一切規則，強大到能夠掌控所有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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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害怕，我只想救活她，為此，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喬明氣息浮動，眼底一抹血色閃過，一股戾氣在心間驟升。

「這麼說你答應了？」

「只要能夠救活她，就算下地獄我也不在乎。」

修羅王點了點頭將一塊上面刻有殿字的漆黑令牌和一張修羅面具交給喬明。

「這修羅令牌既是一個儲物空間也是少殿主身份的證明，在這修羅殿除了我之外你便可以憑它號令整個修羅殿的人，但能否讓他們乖乖聽從你的命令，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而這張千幻修羅面具可以隱藏你的氣息，也可以改變你的容貌。」

喬明接過令牌和修羅面具，一股涼意從令牌上傳來，他身上的傷勢竟在緩緩好轉。

「給你一個提醒，別將情緒流露在外，因為那將會是致命的。」

喬明眼神有些複雜，從修羅王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少有的關切，面前這個帶著修羅面具的男子像是一個長輩，又有點不同，或者說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要更為恰當。

隨後，喬明就被黑衣和青衣帶離了天之穹頂，他們走後，修羅王站在漆黑王座前看向那雲端上的灰色王座，久久不語。

「紅衣，你跟在我身旁有多少年了？」

「回大人，自您把我帶進修羅殿起已經快要有一千年的時間了。」

「已經過了千年么，時間還真是快啊。」修羅王喃喃，「以後你就隱在喬明身側，若他有生命危險你便救他，即使要用你的命來換他的命，你也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明白么？」

「紅衣知道了。」

紅衣沒有猶豫，也沒有問其原由，她的聲音依舊冷清，彷彿一切在她眼中都如這蒼白的生死之間一樣空洞。

「將災惡鬼從災淵放出來吧，既然他想要覆滅玄戰門，那本王便為他做這一件事。」

紅衣點了點頭，又道：「修羅大人，牧邪鬼和少殿主有著很深的恩怨，要我殺了他么？」

「留給他自己解決吧，他心中的恨與痛需要有發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