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白鶴少年，李白戲高

李承天瞳孔驟縮，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

常青輕笑：「此乃幻術，無須驚慌。」

他半步未退，因早已洞悉猛虎真身。

嘭！！

卻見猛虎半空之中，轟然炸開，化作漫天櫻花，隨風飄散。

黃鶴目光深邃，瞥了常青一眼。

常青淡淡一笑，渾然不在意。

李承天神色微變：「我終是中了術，明知幻象，卻難抑心頭驚慌，唉……」

他長嘆一聲，對自己的躲避之舉，心中滿是羞恥。

常青笑道：「恐懼乃人之常情，若能克服，豈不近於佛家四大皆空之境？那已是神仙之流，因此道兄無須自責。」

此時，黃鶴轉身望向皇帝與貴妃，笑道：「虎贈皇上，花予娘娘。」

楊貴妃面無表情。

李隆基卻故作輕鬆，微笑道：「朕還是更愛朕的貓兒。」

只見他懷中，正抱著一隻黑貓。

常青遙望此貓，心中瞭然。

此貓，定是未來的妖貓。

李隆基一言既出，引得眾人哄然大笑。

不知是真覺有趣，還是逢迎君上，他們的笑聲中滿是歡愉。

黃鶴目光閃爍，他瞥向不遠處的假山。

假山之後，兩名少年躍然而出。

其中一少年高呼：「白龍！」

另一少年奪過宮女手中的發簪，朗聲大笑：「丹龍，快來！」

二人的歡聲笑語，蓋過了宴會上所有人的聲音，洋溢著純真與美好，與那些虛偽的笑容截然不同。

此時，白龍奪過一個微胖婦人手中的酒杯。

婦人怒喝：「放肆！！」

卻見白龍大笑回應：「娘娘有令，今宵不分尊卑！」

丹龍亦摘下一串葡萄，高高拋向一旁的晁衡，笑道：「接著！」

晁衡望著這兩個宛若精靈般的少年，心情歡愉，不由自主地接住葡萄。

二人越過晁衡，來到常青與袁無相身旁，丹龍欲伸手摘取常青衣襟上的玉佩。

常青雙目微眯，丹龍心頭一顫，下意識地縮回手，從旁避開。

他心中暗驚，扭頭望向常青。

前方的白龍喊道：「丹龍，快跟上！」

丹龍這才回神，連忙追上白龍。

兩人掠過常青與李承天，猛然揮動身後白袍。

霎時，羽毛紛飛，二人化身白鶴，翩翩起舞於空中，鶴唳聲聲。

轉瞬之間，兩隻白鶴振翅高飛，直衝雲霄，瞬間消失於眾人視線。

李隆基故作淡然，逗弄著手中的黑貓，寵愛之情溢於言表。

楊玉環望著那純潔的白鶴，臉上綻放出笑容，宛如六宮粉黛皆失色，整個宴會因她的笑容而熠熠生輝。

眾人紛紛鼓掌，低聲驚嘆。

「娘娘笑了！」

「娘娘對這白鶴少年甚是喜愛啊！」

「我從未見過娘娘如此笑容。」

「胡說，適才陛下輕扯娘娘裙擺時，娘娘也笑了。」

「不同，那是兩種笑容。」

「噓，你不想活了。」

議論聲四起。

常青輕笑：「看來，咱們的貴妃娘娘心中亦有煩憂。」

李承天搖頭：「人人皆有煩惱，她亦是凡人，豈能無憂？」

常青意味深長：「道兄可知她所憂何事？」

李承天一愣，搖頭道：「我豈會懂得這些女子的心思？」

常青未再多言，只是默默含笑。

李承天渾然不知，但他卻心知肚明。

楊玉環已盡享世間榮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她所匱乏的非是物質，而是心靈的寄託。

或許，她所求的乃是真摯愛情，而非陪伴年邁的帝王身旁，終日低眉順眼，為其尋歡作樂。

又或許，她渴望如同那兩隻白鶴少年般，自在翱翔，不受皇宮高牆的羈絆。

總而言之，她的心中並無歡愉。

正當二人交談之際。

高力士緩步而來，掠過常青二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卻未多言。

他徑直走向崔成甫，望著醉意朦朧的李白，皺眉道：「他怎醉成這副模樣？」

崔成甫起身抱拳：「高公公，太白兄稍貪了幾杯。」

高力士搖頭嘆息：「他這般醉態，如何為娘娘作詩？」

言罷，他一把將李白扛起，道：「罷了，且讓他去那邊試試吧。」

他扛著李白，向太液池對面行去，那裡更接近娘娘與陛下。

他邊走邊嘟囔：「你這一身酒氣，也不洗漱更衣。」

李白迷迷糊糊道：「我不洗，也比你乾淨。」

常青見狀，玩味道：「太白兄怕是借酒抒意，假醉真罵啊。」

崔成甫苦笑：「罷了，且當他醉了吧，今日乃極樂之宴，不分尊卑，望他們莫要放在心上。」

常青搖頭，今日之事暫且作罷，明日又怎會不計較此等舊賬？

另一邊。

高力士冷哼一聲，不屑與李白糾纏，將他甩至太液池旁金龜之側，笑眯眯道：「李白，你的榮華富貴就要來了。」

李白醉眼朦朧，迷糊問道：「閣下何人？有何貴幹？」

高力士彎下腰，對李白道：「吾乃高力士，聖人命我來向你討詩。」

李白面露戲謔：「寫何物？」

高力士急忙道：「寫美人！」

聞言，李白搖頭失笑：「呵呵……沒有美人～」

高力士冷哼一聲，耐著性子道：「當今誰最美，你便寫誰即可。」

李白搖頭拒絕：「不～會～寫～」

高力士皺眉：「聖人命你寫，你不會也得寫！」

李白抬頭望向高力士，忽地大笑，伸出腳道：「你替我脫了靴子，那我便寫！哈哈哈哈哈……」

常青不禁失笑，好一個狂妄的李白，竟敢如此戲弄高力士。

崔成甫眉頭緊鎖，連連嘆息：「唉，太白兄又故態萌發，看來此次陞官怕是無望了。」

高力士猛然站起，臉色鐵青，冷冷道：「我只為聖人脫靴！」

李白放聲大笑，搖頭晃腦：「娘娘曾言，極樂之宴，無尊卑上下之分，我今一試，果見虛偽，高力士，你這是欺負聖人與娘娘啊！」

高力士氣得咬牙切齒，見眾人矚目，頓覺顏面掃地。

無奈之下，高力士眼中閃過羞怒，上前猛地替李白拽下靴子，怒聲道：「現在可以寫了吧？」

李白大笑不止，踱至太液池畔，以手掬酒，大口暢飲，高呼：「無筆無墨，何以成詩？」

高力士連忙道：「我速去取來！」

另一邊。

常青望向二樓樓台，轉而對李承天說：「道兄，我去去就回。」

李承天抬頭望向二樓，見一道絕美倩影閃過，不禁笑道：「請便。」

常青身形一閃，瞬間消失無蹤，四周竟無一人察覺。

李承天感慨萬分：「道友當真神通廣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