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養馬卒智救趙王

項梁殺景駒，召開諸侯大會（薛地會議），立熊心為新楚王，這一連串的動作，無疑表明項梁要當攝政王。

項梁最會抓時機，這空檔陳勝被殺，諸侯群龍無首。

關鍵是陳勝到底死沒死還沒有準確消息，處於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狀態。

鬧得人心惶惶！

項梁權當陳勝死了，果斷殺景駒，擁立一個新的領導。

這個領導是正宗楚王室的後人不假，但此刻沒有背景和後台，如此一來，項梁操控熊心手拿把掐。

最初項梁急於稱王，是范增提醒了他。

「大王要吸取陳勝失敗的教訓，目前凝聚人心是關鍵，忍一忍海闊天空！」

項梁點頭贊同和。

說實話，當表面「王」不如當「攝政王」來得實惠。

你看當年呂不韋，立秦始皇的父親異人為王，後來呂不韋成了秦始皇的仲父。

表面秦始皇是皇帝，實際呂不韋才是說了算的人。

項梁殺景駒，給劉邦上了一堂政治課。

「媽滴！都是為了權力，都是幹掉老大我當老大的戲碼，楚王的位子不是那麼好坐的。」

劉邦第一次感到爭權奪利的殘酷。

「既然景駒死了，那麼我要重新拜山頭，項氏叔侄勢力最強，不妨跟著他們混！」

劉邦轉頭投靠了項氏叔侄。

項梁早就聽聞劉邦是個英雄，他私放囚徒這件事傳播的很遠很廣。

項氏叔侄和劉邦在諸侯大會上不期相遇，彼此是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項梁對項羽道：「你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我給你常提起的沛公，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還沒等項羽答話，劉邦慌忙站起身來，抱拳施禮道：「失敬失敬，

久違你叔侄威名遠揚，今日得見，幸會幸會。」

憑心來說，項羽的能力遠超劉邦，項羽的雄心壯志也蓋過了劉邦。

項羽的出身碾壓劉邦，項羽是貴族出身，劉邦是布衣出身。

有一樣劉邦超過了項羽，那就是年齡。

「羽弟，我叫你弟不介意吧？」劉邦笑問項羽。

「論年齡，我應該尊您一聲大哥。」項羽誠心要結交劉邦。

旁邊的項梁趕緊道：二位賢侄如此投緣，何不換過帖子結為兄弟？」

劉邦要巴結項梁，自然滿口應承。

「我和項老弟有緣，擇日不如撞日，莫不如當堂結拜為兄弟豈不美哉？」

劉邦此時很需要像項羽這樣的幫手，所以極力攀附。

項梁從中撮合，二人磕頭結為了兄弟。

然後二人向項梁跪拜禮道：「叔父在上，受侄兒一拜」。

這一年劉邦39歲，項羽25歲。

自此，劉邦帶著他的義軍，投在了項梁麾下。

項梁要表現出老大的樣子，借給了劉邦5000騎兵，劉邦帶著借來的兵，第三次這才打下了豐縣。

……

公元前208年的一天，夜晚的咸陽城一片寂靜。

反秦起義軍攪得人心惶惶，街上很少有人來往，能不寂靜嗎？

渭河南岸的阿房宮徹夜通明。

此時秦二世正和宮中的美人嬉笑打鬧。

自從陳勝吳廣起義后，宮中太監趙高就封鎖了外面的消息。

哪怕起義軍打到皇宮門口，趙高始終就那麼幾句話：「皇上英明，天下太平。

區區蟊賊成不了氣候，皇上該玩還玩，只管放寬心。」

趙高這樣做的目的就是架空秦二世，然後朝中大事由他來決斷。

歷史上這樣做的宦官著實不少。

趙高幹壞事有一套，卻沒有帶兵打仗的經經歷，他便把李斯捧得高高的，此時二人合作還算默契。

趙高目前還用得著李斯，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等消滅了起義軍，李斯將被一腳踢開。

……

在陳勝還活著時，他派手下大將周文（也稱周章）主攻咸陽。

另外派兩支部隊協助周文吸引秦軍。具體部署是，往北進攻的部隊由武臣率領，從南陽出發前往武關。

向南進攻的部隊由宋留率領，目標是佔領南陽，然後進軍武關。

最後三支部隊合力進攻咸陽。

戰略是好戰略，有時人為的變化會改變一切，弄得面目全非。

就拿這三支部隊的統帥來說吧，周文是陳縣人，曾是項燕手下的大將。

屬於根正苗紅的反秦將軍，這也是陳勝任命周文為主力統帥的原因之一。

北路軍統帥武臣就差點事，武臣和周文都是陳縣人，都是陳勝手下得力幹將。

但武臣不夠忠心，在榮華富貴面前選擇了抗旨不尊。

他不接受陳勝的指揮，擅自攻燕，造成以後的周文、宋留孤軍深入。

事情是這樣的：陳勝派張耳、陳餘協助武臣從北線進攻咸陽。

張耳和陳餘心裡有個小算盤，他們打算復活趙國。

耳餘和趙國感情深厚，張耳的老師信陵君曾竊符救趙，後來怕老爺子懲罰他，於是隱居趙國，張耳陳餘也就效力趙國。

張耳陳餘鼓動武臣先進攻邯鄲，意思是復活趙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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佔據邯鄲以後，一時找不到趙王室子弟，耳、餘就擁立武臣做了趙王。

陳勝知道后很生氣，心說像武臣這樣沒大局觀念的人，任意胡為，以後還讓我怎麼指揮其他將軍呢？

陳勝揚言要懲治武臣。

武臣聽說陳勝要治他的罪，於是急忙問計張耳、陳餘。

張耳略作沉思道：「大王莫急，此乃小事一樁，沒有錢擺不平的事。」

隨後張耳讓武臣從邯鄲宮裡拿出一萬兩黃金，張耳要賄賂陳勝。

張耳去陳縣前對陳餘道：「攻城欲破酒作軍，世事艱難錢做馬。

老弟，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錢到位，什麼趙王李王的，都不是問題。」

張耳辭別邯鄲，乘車來到陳縣拜見陳王。此時陳勝正琢磨從哪裡搞點軍費。

忽聽士卒通報道：「楚王，外面趙國丞相張耳求見。」

「快請快請。」陳勝久聞張耳大名。

張耳和陳勝寒暄幾句后，從懷裡掏出1萬黃金獻給了陳勝。

「楚王，你看趙王武臣這事……？」

「都是兄弟，好說好說，武臣做趙王挺合適，哈哈……」

陳勝喜笑顏開提筆簽署了趙王任命書：著武臣為趙王。

就這樣武臣做了趙王，一個不是趙國王室的後裔卻做了趙王。

武臣做了趙王后，貪戀享受，遲遲不肯往北進攻。

西路軍周文帶領的十萬大軍進展迅速，很快攻打到了戲亭（今陝西臨潼東）。

這裡離咸陽只有50公里，周文起義軍震動了秦朝廷，即便這樣，趙高還一個勁的欺騙秦二世。

「皇上不必擔心，只是幾個小毛賊而已，這些人都是蚍蜉撼大樹，皇上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趙高雖然嘴上忽悠秦二世，但他從心裡很緊張，。

畢竟起義軍可不講情面，秦朝完了，他這個太監也就完了。

到了第二天，趙高找到李斯，問他該如何對付起義軍？

當時秦朝的主力軍分派到了各地，有去北邊防備匈奴搞事的，有去南邊平定南越國暴亂的……

總之此時京城沒有多少兵馬可調用，如果從外地往回調，遠水不解近火。

怎麼辦呢？趙高問李斯。

「我也不知道咋辦？我也不是孫猴子法力無邊！」李斯也束手無策。

就在眾人愁眉不展時，一位年輕的官員站出來說了一番話，頓時讓李斯臉上露出了笑容。

說話的這位是秦朝的少傅章邯。

章邯，字少榮，廢丘人，廢丘就是今陝西興平市。少府是秦朝為皇帝設置管理家財的官員。

也就是說章邯主管秦始皇家中的山林稅收。

過去皇上家的財產和國家財產不能混為一談，各是各的。

章邯負責為秦始皇家中收取山林稅。

說到章邯，還有一件稀罕事值得一提。

某天，幾個朋友找章邯喝酒，喝酒期間章邯大談用兵之道，什麼孫子兵法，吳起帶兵等等。

朋友們嘲笑章邯，「你一個為皇帝收山林稅的小官員，談什麼用兵打仗呢？」

章邯一臉嚴肅說道：「大家別笑！現在世道這麼亂，盜賊四起，學點兵法，早晚會有用武之地。」

果然如章邯所料，現在不就用上了。

學過兵法戰策的人，確實頭腦聯想豐富。

章邯道：「丞相，以我看來，修建驪山的囚徒軍就是一支潛在的部隊，

把他們組織起來就能對抗起義軍。」

李斯一聽大喜，心中卻責備自己：「怎麼我就沒想到這些呢？」

李斯和趙高一商量，馬上下達了一份特赦令。

「特赦修建驪山的七十萬囚徒無罪，即日隨章邯迎擊起義軍，授章邯無敵大將軍印，欽此。」

就這樣，章邯帶著70萬囚徒軍去迎戰周文。

有句話叫做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

周文雖是陳勝手下的無敵將軍，無奈他倒霉碰上了秦軍最牛將軍章邯。

此刻周文孤軍深入，等不到外援，人疲勞馬乏力，被章邯打敗並不意外。

周文帶著殘兵敗退出函谷關，撤退到了曹陽。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陳勝讓武臣去接應周文，武臣卻遲遲不動窩，他要保存實力，割據一方當老大。

面對北方燕國無主之地，武臣生出佔有之心。

無主之地指的是燕國沒有復國，只要打跑當地的秦軍，燕國之地就歸趙國了。

基於這種想法，武臣派手下大將韓廣率軍征伐燕國，另派大將李良攻打常山郡（今河北元氏西北）。

先說韓廣，韓廣是趙國上谷的一名小吏，武臣給了他3000人馬，讓他打下燕地，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韓廣壓力山大，到了燕地，身先士卒，帶領士兵攻城破陣。

當地秦軍還真不是他的對手，敗逃而走，燕地就落到了韓廣手上。

韓廣體恤民生，發布命令不許禍害百姓。因此廣受當地人的歡迎。

由於當地的燕國王室，在秦滅六國后，都跑去了朝鮮，沒有燕王的後人出來繼承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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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不可一日無主」，當地三老就勸說韓廣出任燕王。

韓廣自然很想當王爺，傻子才不幹呢！但他擔心武臣不允許，現在他的妻兒老母都在武臣手上。

這時一位長老勸道：「將軍不必多慮，想你的上司武臣當趙王時，也沒有請示陳勝批准，不是一樣當了趙王？

陳勝也沒有殺武臣的妻兒老母啊！」

韓廣一想也是，武臣能自作主張做趙王，我怎麼就不能當燕王呢？

管他呢！韓廣就做了燕王。

奇怪的事情出現了，六國復國中，只有燕國的國王不是王室後裔。

韓廣當上燕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武臣耳中，武臣大怒，要殺了韓廣的妻兒老母。

張耳陳餘急忙勸阻道：「趙王，殺韓廣一家於事無補，反倒增加仇敵。

不如派人把韓廣的妻兒老母送過去，等他放鬆警惕時，再拿下燕地也不遲。」

武臣點頭同意。

就這樣，韓廣的妻兒老母來到了燕地，韓廣謝過使者，表示永遠忠心武臣。

……

轉眼半年過去了，武臣覺得時機已成熟，他要親自帶兵拿下燕地。

張耳陳餘勸他再等一等，心急不得！

無論如何勸說，都無法改變武臣的決定，只好跟隨他一起往燕地進發。

趙軍兵臨燕國都城薊（今北京）城，韓廣早在趙軍到達之前緊閉了城門。

任憑趙軍罵陣，韓廣只裝作耳聾不迎戰。

到了夜裡，武臣突發奇想，瞞著張耳陳餘，喬裝打扮隻身去了北京城內打探情報。

武臣這不是找死嗎？

燕國駐地到處是原來的趙兵，誰不認識武臣呢？

果不其然，剛一露面就被燕兵捉了個正著。

士兵用鐵鏈像套野豬一樣套住了武臣。

韓廣見此哈哈大笑道，「趙王不好好待在邯鄲，打扮成野豬模樣來此為哪般？」

「得了，來了就別走了，等拿錢往回贖人吧。」

韓廣放出話去，要想武臣回，必須割趙國一半的土地給燕國。

張耳陳餘知道要壞事，沒想到韓廣獅子大開口，一聽傻眼了。

真要割去趙國一半的土地，趙國就完蛋了。

別說我們不答應，就算武臣也不答應。

張耳陳餘不斷派使者溝通，試圖說服韓廣少要點。

韓廣為了斷絕說情，把張耳陳餘派來的使者殺了。

事情僵持了下來，號稱「智多星」的耳餘也束手無策，二人整天長吁短嘆。

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耳餘絕望的時候，一個月朗星稀的晚里，二人看到武臣在回來了，旁邊還跟著一個年輕都後生。

張耳陳餘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揉揉眼，趕忙上去和武臣打招呼：「大王，你可回來了，你是怎樣脫離危險的？」

武臣指指少年道：「去問他，他救的我。」

最後丟下一句：「你倆徒有虛名，枉稱智多星，還不如一個養馬後生有才能。」

耳餘被武臣懟懵了。心中很不服氣，但在得知養馬後生所做的一切后，感嘆還真不如一個飼養卒有智慧。

事情是這樣的，武臣手下的養馬後生，得知主人被燕國關押后，他對身邊人說：「我要去救主公。」

眾人都笑他不自量力，說像張耳陳餘這樣有智慧的人都沒辦法，你一個養馬卒的智慧能超過此二人？

養馬卒微微一笑道：「試試才能知道，大家靜待好消息吧！」

簡短截說，養馬卒就見到了韓廣。

「小子，你好大膽，是為武臣當說客的吧？」

養馬卒道，「燕王，你猜錯了，我來勸大王殺了武臣。」

韓廣一愣，心說這年輕人和之前的那些說客不一樣。

之前的都是勸我放了武臣，眼前這人卻讓我殺了武臣。

養馬卒看出韓廣的疑問，於是道，「張耳陳餘經營趙國這麼多年了，他倆早就想當趙王了，

只是沒有機會除掉武臣，如今大王在你手上，張耳陳餘巴不得你殺了武臣，他倆好當趙王。」

養馬卒看韓廣仔細傾聽，知道打動了他。

接著道，「小的認為，從王爺您的角度考慮，武臣做趙王對你更有利，畢竟你倆都是趙國人。

假如張耳陳餘做了趙王，此二人是魏國人，肯定勾結魏國進攻燕國，你說我分析的對也不對？」

韓廣沉思了一會，權衡利弊，覺得放回武臣對自己有利。

隨後韓廣找了一個報答武臣曾送回妻兒老母的理由，放回了武臣。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