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初遇
他生得一副俊美面容,褐色的瞳孔猶如深邃的星空。
然而,與人魚那驚世駭俗的容顏相比,他的臉顯得黯然失色。
蕭宜明知故問:「你為何而來?」
貓九走到蕭宜跟前,試圖去牽她的手,卻被蕭宜無情地推開。
「你有何事?」蕭宜眉頭緊蹙。
貓九蹲下身子,仰望著蕭宜,他的目光痴痴的,眼底儘是委屈,彷彿受傷的小獸,「主神,我是貓九啊,你為何會將我忘卻?你曾經那般疼愛我,我們甚至即將成親,你不應該忘記我的。」
蕭宜沉默不語。
主神的記憶雖不完整,但也知曉不少。
她認識貓九,可在這一刻,她卻不願去直視他眼底的深情。
「有事嗎?」蕭宜再次發問。
貓九不顧蕭宜的拒絕,將臉深埋在她的腹部,緊緊地抱住她的腰,雙膝跪地,他的聲音哽咽而委屈,「我想念主神了,上次我明明已經帶走了主神,可總有人與我爭搶,主神,你隨我走吧,好不好?我們才是應該要相守一生的人。」
「應該?何為應該?」蕭宜反問。
貓九驚愕地抬頭,如遭雷擊般,難以置信地問道:「主神?您這是什麼意思?」
蕭宜冷冽的目光如刀,無情地睨著他,再次逼問:「什麼是應該?」
「您曾許諾於我,此生此世,心中唯有我一人。」貓九執拗地解釋著,彷彿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蕭宜的回答猶如一盆冰水,無情地澆在貓九的心上:「世間萬事,豈有應不應該,只有願不願意,情不情願。」
貓九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彷彿隨時都會決堤:「主神,您,您這是要拋棄我了嗎?」
蕭宜沉默不語。
貓九不敢直視她的眼神,低下頭,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主神,您,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
他的雙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地箍著蕭宜的腰,似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直把她的腰骨勒得生疼。
喜歡?
蕭宜的眸光微微顫動,腦海中浮現出天道那英俊的面容。
就在她走神的瞬間,唇上突然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
貓九不知何時,已經吻上了她的唇。
幾乎是在瞬間,蕭宜揮手推開了他。
貓九的心彷彿被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穿,剎那間疼得幾乎要碎裂。
他曾經親吻她,哪怕天雷滾滾,她也會義無反顧地替他承受,任由他親吻。
可如今,她不僅下意識地揮開了他,那雙曾經只屬於他的眼眸里,除了厭惡,還有深深的不耐煩。
貓九抓著蕭宜雙臂的手愈發用力,他用盡全力壓制著內心的絕望,強顏歡笑道:「主神放心,是記憶的問題,只要我將您的記憶還給您,您就能想起我了。」
他緩緩地張開手掌,一朵金蓮在他的掌心綻放,栩栩如生地轉動著。
而金蓮中央的光點,興奮地從金蓮中飛出,如閃電般直射蕭宜的眉心。
一心想要蕭宜恢復記憶的貓九,再次忘記了,現在的蕭宜是凡人,她的肉身太過脆弱,而養在金蓮中的魂魄,是蕭宜為主神時的神魂,神魂的力量,足以將蕭宜凡人的肉身,撕得粉碎。
痛席捲蕭宜的全身,她的腦子恨不得碎裂,她露在外面的皮膚直接開裂,似乎要爆裂開來。
她的髮絲如同被狂風捲起,在空中肆意飛舞,她的七竅更是流出鮮紅的血液,那些血液汩汩流出,似乎將體內的鮮血盡數流干。
她死死地咬著唇瓣,嫣紅的唇瓣被她咬得鮮血淋漓,可她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主神……」貓九看見蕭宜痛得要死要活,嚇得驚慌失措,想要上前幫忙,卻又不知從何下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痛苦中掙扎,看著她遍體鱗傷,渾身開裂,鮮血淋漓。
皇宮的天道似有所覺,須臾之間便如冰封般凍結了皇宮的時間,妄圖現身於太子府。
然而,他尚未抵達。
那進入蕭宜身體的神魂,宛如護犢的猛虎,裹挾著蕭宜消失得無影無蹤。
「主神。」貓九眼睜睜地看著主神在自己眼前消失,心如刀絞,拚命想要抓住,卻終究是徒勞一場。
察覺到虛空的波動,貓九深知天道已然歸來,他不敢有絲毫逗留,只得如驚弓之鳥般消失不見。
天道察覺到寢殿內金蓮的氣息,低垂的眉眼間流露出幾分落寞。
蕭宜初次見到貓九,已是她飛身成神后不知多少歲月。
彼時,她路經妖界,瞥見了那被八隻惡貓撕扯啃噬,幾近骨肉分離的它。
隨手救人救物,對她而言,幾乎已成了一種本能。
她救下貓九后,在為他療傷之前,先抽取了它的記憶。
若是它天性純良,她便會為他醫治;若它並非良善之輩,她便會將它棄之不顧。
任由它被那八隻惡貓啃噬至盡。
在貓九的記憶里,它與其他八隻貓乃是一母所生。
它降生后,它的娘親便耗盡了最後一絲生命力。
它沒有父親,娘親也離它而去。
起初,幾隻貓還能吃上一兩口奶。
可後來,娘親的屍體漸漸變冷、變臭。
它們只能以啃噬它的腐肉為生,以求成長。
貓九並未進食,它餓得氣息奄奄,卻也沒有對自己的親生娘親下手,只是依偎在它的身旁,餓得嗷嗷直叫,彷彿只要這樣,它的娘親就能死而復生。
直到娘親的屍首無法再食用,那八隻貓便將矛頭指向了貓九。
它最為年幼且孱弱,成為它們的共同目標,幾乎是必然的選擇。
主神遇見貓九時,它已被啃噬得遍體鱗傷,僅余最後一口氣。
她拯救了它,為它尋覓了一處安身之所,並未理會其他八隻貓。
她實在無法接受,這些啃噬自己母親身軀的畜生。
貓九的貓身生得極為俊俏。
蕭宜為它尋覓的主人對它鍾愛有加。
每日都會給它投喂鮮美的魚,輕柔地為它梳理毛髮,甚至在修鍊時都不會對它有所避諱,偶爾還會給它開靈。
然而,某一日,它的主人卻離奇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