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表象

「本來就是嘛，孩子在大多數大人的眼裡都是完美的，即使不好，也不許別人來說。」

「你也就這個時候可以說說我，看我騰不出手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錦瑟輕聲的笑著，「對了，和你父親談的怎麼樣了？」

「不是很好。他堅決的不同意讓陳玉瑛來接手，即使我挂名也不可以。」

「然後呢？」

「他說中和一下，我和陳玉瑛一起管理，但是我絕對不能放手。」

「還是不能放你走，是吧？」

「對。」

「為什麼？」

「他不想暴露他出軌的事實，好像很怕我媽知道，怕會對家族事業有影響，等等。」

「這些，很重要嗎？」錦瑟想了想，說道，這些也是她最初能夠想到的理由，可是這些理由，對於藍鈺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對於他來說，解決很容易才對。

「你也覺得沒那麼重要嗎？」

「嗯。」

「我也這麼覺得，可是他給我的理由就是這些，其他的什麼也沒說。總覺得哪裡很奇怪，可是卻說不上來是什麼。我也覺得這些我本來只是用來拖延時間，沒覺得它真的能給他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威脅。」

「是有點奇怪，總感覺反應有些過度。」錦瑟若有所思的說道。

「反應過度？」

「嗯，我也說不上原因，就是覺得他好像在隱藏著什麼一樣。他不想讓陳玉瑛接手，不想讓他知道他就是他的父親，感覺不只是暴露他出軌這麼簡單。」

「我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只是直覺而已。」

「直覺啊。」藍玉煙若有所思的說道。

「陳玉瑛的身世，你要不要再查一查，也許還能查出什麼也說不定。」錦瑟沉默了很久，突然開口說道。

「你是覺得他的身世有問題嗎？我已經查的很仔細了，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

「是嗎？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哪裡不對？」

「我不知道。」

「那我再仔細查一下吧，也許真的有疏漏也說不定。」

「DNA檢測你做了嗎？」

「沒有，那個時候調查的時候我弄不到父親的DNA，只是拿了我自己的和他的進行了對比，根據結果顯示我們有親緣關係，也就是可能是兄弟。」

「這樣啊，也就是說，你也不是百分百確定他就是父親的孩子，是嗎？」

「這個……」藍玉煙一時語塞，這個他時間太久了，他的確疏忽了，「被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樣的。難道你是懷疑他不是我父親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沒有證據，畢竟我知道的肯定沒你多，我只是在說自己的本能的直覺而已。」

「可是，你不是說，我們長得很像嗎？」

「是很像，這個沒錯，可是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吧，這個世界上即使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長得像的人也多的是，不是嗎？」

「的確是如此沒錯。」藍玉煙也不自覺的懷疑起來，他也開始懷疑那些資料里是不是遺漏了什麼，「一會回去我再看一下。」

「我說的也不一定都是對的，我只是說出了我的直覺而已。你不一定要全放在心上的。」

「但是你的確提醒了我，我的確忽略了很重要的事。」藍玉煙突然感覺剛才那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少了一些，但是那種陰霾還沒有完全散去。

在錦瑟將錦玉哄睡之後，便回到了床上，藍玉煙正坐在那裡看著電腦里的那些資料，她也把頭伸了過去。

「資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錦瑟的視線看著屏幕，不自覺的問道。

「從他出生開始。」

「他出生之前呢？」

「那就是白冰的資料，我也調查了，沒什麼異常的地方。」

「那你父親和白冰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還是上小學的時候就開始了，一直持續到白冰懷孕，也就是他母親，將孩子生下來，我爸都在給她撫養費，後來她媽出事之後，他就將孩子接到了組織里了，將她的母親送進了精神病院。」

「白冰在精神病院？」錦瑟有些驚訝。

「啊，對，她的事我還沒和你說過。」藍玉煙說著合上了電腦，將它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摘下了眼鏡，將錦瑟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緊緊的摟著她，輕輕的撫摸著她，錦瑟只感覺後背痒痒的。

「她發生了什麼事么？」

「嗯，她出了一場車禍，在去見我爸的路上。」

「車禍？」錦瑟猛然抬頭看著他，臉頰通紅。

「嗯，車禍。」藍玉煙看著她，不自覺的親吻了一下她的嘴巴，手也伸進了她的睡衣里，錦瑟感覺到了一陣冰涼，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但是那不是一起意外，而是故意為之的。」藍玉煙繼續說道，手裡的動作仍然沒有停，而是越來越大。

「什麼意思？」錦瑟好不容易才擠出了幾個字，抓住了他肆意妄為的手。

「一定要現在說嗎？」藍玉煙笑著問道。

「你都已經開始說了，別只說一半啊。」錦瑟皺著眉。

「可是，我已經忍不住了啊。」藍玉煙說著將錦瑟的身體扶了起來，朝錦瑟使了一個眼色，錦瑟低頭看了過去，臉色更加紅了。

「流氓啊，你。」錦瑟立刻轉過了頭。

「要不我們一會再說吧。嗯？」藍玉煙雙手摟住錦瑟，懇求著。

「不行，把話說完，不然我會一直想著這件事，沒法專心的。」錦瑟紅著臉說道。

「那好吧，那我就再忍會，早知道一會再說就好了。」藍玉煙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將錦瑟重新拉回懷裡。

「那場車禍是蓄意謀殺，但是沒有成功。表面是一個司機酒駕，當場被扣押，案件沒有太複雜，很快就結案了。實際上一切都是我爸安排的，只是車禍也會出意外，人沒死，但是卻沒法再動手第二次，否則就會引起懷疑。這也是為什麼白冰能活到現在的一個原因。不過，不知道她是屬於幸運還是不幸，她雖然逃脫了車禍，死亡，卻沒逃脫父親的魔爪，她從住院開始就一直被監視著，在她可以出院的時候，她就被直接送到了實驗室，和你一樣，成為了那裡的實驗樣本。但是那個時候是藥品研製初期，他們就開始在白冰身上做臨床實驗，然後讓她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她現在是什麼樣子？」

「她認不出任何人，對於過去的人和事也一無所知，記憶全是，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她的脾氣也很異常，一旦睡眠被打擾就會大發雷霆，身邊的人都會遭殃，有一次甚至差點殺死一個人，但是她安靜的時候又極其的安靜，像個植物人一樣，除了呼吸，沒有其他任何動作和情緒。」

「副作用，是嗎？」

「對，藥物對每個人的副作用都不同，這也是這個葯極其不穩定，不能通過臨床，不能投入生產，不能投入市場的原因。並且，我爸實際上也並沒有將這個葯投入市場的打算。」

「什麼意思？那他開發這個葯是為了什麼？這個葯的開發應該耗費了很多資金才對，他難道不想賺錢嗎？」

「當然，他當然要賺錢，這個葯可是他的全部心血，他當然要靠它賺錢，但是卻不只是賺錢，並且也並不是靠投入市場賺錢。」

「那靠什麼？」

「這個葯永遠也不可能通過臨床的，所以它永遠也不可能出現在市面上的，因為它從一開始就屬於一種違背醫學倫理的葯，國家絕對不可能讓它在市面上流通的，即使在國際上也會被禁止。所以這個葯的一個作用，就是在組織內部使用，一部分就是供給需要的少數人。類似這樣的東西在這個世界上並不在少數。畢竟所有的東西都是物以稀為貴。」

錦瑟有些震驚的看著他。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當然是對這個葯開始接觸之後，一點一點的調查和收集起來，最後推理出來的，我爸才不會是那種為了賺錢那麼簡單的目的，他總是有著更長遠的打算。」

「更長遠的？」

「當然是發展和壯大組織，擺脫他人的資金限制，這樣他做起事來也就不用束手束腳了，也不用再繼續看什麼人的臉色了。」

「他真的是個厲害的人物。」

「所以，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反倒提醒了我，讓我想起了其中的違和感。他是在害怕陳玉瑛知道真相，怕他接受，但是應該不是他的醜聞被爆料，又或者不是這個，他有著更害怕的東西在其中，他害怕我知道的是那個。」

「是什麼？」錦瑟立刻好奇的問道。

「我不知道。」

「什麼？」錦瑟臉上本來期待的表情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失望至極。

「我本來就不知道啊，之前不是都和你說過嗎？我得再重新看看資料。」

「你剛才說了那麼多，說得天花亂墜的，我還以為你已經發現了什麼呢，真是的。」錦瑟失望的看著他，想要從他的身上起來，但是卻被藍玉煙緊緊的抱著。

「你要幹嘛？鬆開，我要睡覺了。」錦瑟看著他。

「我們得繼續我們剛才的事情啊。」

「什麼事？」

「你說呢。」藍玉煙說著直接吻了上去。

就如錦瑟猜想的那樣，藍鈺的確隱藏著更大的秘密，對於出軌事情的暴露，他害怕的的確不是那個，但是對於陳玉瑛的身世，那才是他真正擔憂的。如果藍玉煙不接受自己的提議，執意要離開的話，那自己也只能破釜沉舟了，如果自己還有其他的選擇，他是不想走這一步的。

但是，藍玉煙那一直沒有明說的話，讓他也不禁產生了懷疑。他真的知道全部的真相嗎？還是，只是他偽裝的那些表象？

自從那天見面之後，藍鈺就一直將陳玉瑛帶在身邊，他的手機也被完全監視著，家附近更是如此。如果藍玉煙聯繫了陳玉瑛的話，他就可以立刻知道，好做出行動。但是一周過去了，藍玉煙既沒有給他回復，也沒有聯繫過陳玉瑛，陳玉瑛也是如此，一切恢復如常，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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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玉煙知道那晚之後，藍鈺肯定會更加嚴密的監視陳玉瑛的，所以在知道藍鈺害怕的底線之前，他並不打算做什麼。他在這一周的時間也再次開始重新調查陳玉瑛那些遺漏的東西，包括白冰，調查的信息越多，他才發現遺漏的越多，其中好像出現了一些不正常的連接，以及空白，可是想要深入去探索的時候，卻發現什麼也找不到。

果然藍鈺的確將很重要的東西隱藏了。要想查到這個信息估計需要一段時間，但是藍鈺是這麼想的嗎？自己一直都沒有向他明確透露自己的底牌，所以，他會認為自己知道的不是全部嗎？

但是這段時間藍鈺也很安靜，似乎什麼也沒做，似乎真的在等著自己的答覆一樣。很不正常，藍玉煙一直都一種不安的感覺，但是卻找不到那個不安到底在哪。

「你在想什麼呢？」在等紅燈的時候，錦瑟發現了藍玉煙有些走神，看上去很累，「要不我來開車吧？」

藍玉煙猶豫了一下，「嗯，下個路口換一下吧。」

「一會回來之後，你就早點休息吧，看你最近睡眠都很少。」

「嗯。」

「對陳玉瑛的調查，還沒有什麼進展，是嗎？」

「嗯。」

「那就慢慢查吧，你之前一直都沒發現，說明隱藏的很好，想著也沒那麼容易就查到吧？」

「我怕時間不夠了，不確定我爸什麼時候又會做什麼，我得在那之前找到才行。」

「如果在你爸要你回復之前你還沒有找到的話，那就維持現狀，暫時答應他就好，反正你現在不是也正做著這些事嗎？」

「可是這樣的現狀要維持多久很難說，萬一要很久呢？那麼我們可能就永遠也離不開這裡了。」

「我說過，不離開也可以，只要能和你們在一起，在哪都行。只是你要受點委屈了。」

藍玉煙將車在路邊停了下來，和錦瑟換了位置，繼續向實驗室的方向開去。

「我倒是沒什麼，只是，我現在有點害怕，我爸會做些什麼。」

「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