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同命不同人
唐薇眯眼,「喜歡?」
「真喜歡貓捉老鼠的遊戲,還喜歡請君入甕的遊戲,你怎麼想?」
說完他哈哈大笑,彷彿說了一件讓他極為開心的事情,也確實是讓他開心的事。
唐薇對他的笑感到有些慍怒,就像是一隻被困在牢籠里的貓看著困住她的人,卻只能憤怒的咆哮,但是唐薇一直保持著淡定的神色。
「你憑什麼覺得軒轅臨玦會因為我而掉進你那自以為是的陷阱里?」
「憑什麼?就憑我知道軒轅臨玦也不過是個掉進情網裡的普通人。」他煞是自信的說。
唐薇嫣然一笑,彷彿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個善良和藹的路人,「拓跋煜你不知道嗎?我跟他已經鬧翻了,你可別忘了你跟你的合作夥伴是從哪裡把我弄出來的。」
「那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死,軒轅臨玦對廢了皇后,對相家趕盡殺絕,你覺得要是相家只是單純的叛國,他會這麼急著調動他那十萬鐵騎和五萬暗衛嗎?」
唐薇心底一顫,手不住的在發抖,他知道了,他要來救她。
可她現在在拓跋煜的手裡,他肯定設了什麼勢在必得的陷阱,否則他哪來的自信?
唐薇沉下臉色,不再跟他客套,「你覺得,要是軒轅臨玦知道我死了,又或是他看見的是一具屍體,他會怎樣?」
他微微有些上挑的眼角更加高高挑起,語氣中帶著意思玩味和琢磨,「你在威脅我?」
「我就是在威脅你。」唐薇回答得乾脆。
拓跋煜突然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像一隻身深居山中的慵懶雄獅慵懶而危險,幽幽的說,「你確定要拿你肚子里的孩子來賭?」
他的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白光一閃,轟的一聲,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不停地回放著他說的那句話:你確定要拿你肚子里的孩子來賭?
你確定要拿你肚子里的孩子來賭?
只是這麼一句話擊碎了她所有的不懼。
看她默不作聲的坐著,雙手握緊又鬆開,鬆開有握緊,泛白的指尖在顫抖,拓跋煜笑得有些得逞的扭曲。
好像在說終於知道怕了吧?這是她剛醒來時太醫給她把脈把出來的,他也震驚了好一會兒,不過這手裡的籌碼更加大了。本來想著容著她這麼鬧,只要不出事即可,可她似乎下了決心變本加厲了。
拓跋煜並沒有逼她,他說:「你每日喝得葯里都有安胎藥,柳兒端給你的補藥你也最好喝了,如果你不想看到你的孩子出事最好好好吃飯,就算你孩子沒了,我也還有你,你自己端詳利弊吧。」
他徑直離開,走到房門的時候他又回身說:「如果你覺得呆在房間里太悶的話,可以到院子里走走,但是別妄想出這個宮門。」
他前腳剛踏出房門身後一隻茶盞向他甩來,他側身避過,茶杯摔在地上,粉身碎骨,灑了一地的暗黃色茶水和青蔥的茶葉。
拓跋煜眼神瞬間變得陰狠,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離開。
知道拓跋煜的身影消失,唐薇緊繃已久的身體立刻癱軟,她扶著桌沿,臉色慘白。
滿腦子的無措,她懷孕了,她有了軒轅臨玦的孩子!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在地牢里度過了那麼多陰暗的日子,又被人下藥弄到北域國,這麼多的輾轉,他竟然在她的肚子里存活了下來。
唐薇顫抖的雙手覆上自己的小腹。她心裡有驚喜激動,也有失神無措。
激動的是她終於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是他和她的孩子,無措的是,現在她該怎麼辦?
軒轅臨玦已經大規模出兵,一個不慎,不知損失會有多慘重,雖然她相信軒轅臨玦的能力,但是這次她敢肯定,拓跋煜做了充分的準備,挖了一個深坑就等著軒轅臨玦往下跳。
她現在只祈禱她能夠找到辦法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西吟國。
一座如冷宮般空曠的宮苑裡,唯有那株紅海棠使空蕩蕩的院子顯得不那麼死氣沉沉。
西吟國的都城處在靠南邊,氣候溫和,即便是在冬日,也只吹些寒風,從來不見雪景。可是越靠北走就越冷,北部更是出現了雪災。
可今天的都城天氣暖和,罕見的藍天白雲。
海棠樹下,女子一襲月白色宮裝躺在榻上,緊閉著眼眸,眉頭緊鎖。
她的皮膚在陽光下蒼白得嚇人,帶著一股抹不去的病態,整個人瘦得只剩骨頭,顴骨高高凸起,下巴尖瘦。
這女子便是顧驀然。
她倏地睜開緊閉已久的眼,眼中一片清冷,比以往多了一分悲涼與冷漠,一雙大眼在一張瘦得只剩骨頭的臉上顯得格外的恐怖。
這一株海棠她在唐薇的宮裡見過,喜歡得緊,到了西吟國便叫人移植了一株過來,想著有了它她便會得到一些慰藉,在異國他鄉不會顯得孤單落寞,可是事世卻難料。
她的手像往常一樣習慣性的撫上自己的小腹,摸到的卻是一片平坦。
那足以讓她懷恨一生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狠狠踢在她小腹上的一腳,還有他嫌惡的眼神,手中護住的那人的得意,一幕幕衝擊著她的神經。
她又變得憤怒,黑白分明的眼中儘是恨意。
一名丫鬟突然跑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條件反射的出手擰斷了她的手腕,眼神凌厲。
那丫鬟慘痛的大叫,「娘娘你做什麼?」
她反應過來立馬放開她的手,沒有一絲情感,像機器一樣冷冰冰的突出幾個字眼,「對不起。」
丫鬟疼得流眼淚,懼怕的看著她,站得離她遠遠的,但還是對她說:「娘娘您的午膳我給您放在桌上了,您餓了就吃吧。」
說完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爬起,跑出了宮,宮門口的侍衛又將宮門口關上,落鎖,然後一絲不苟的站直守著。
她艱難從榻上撐起身子,連走兩步都覺得費力,完顏錯給她吃了絕功散,她現在連行動都需要用上自己的全部力氣,武功根本無法施展。
她滿含憤怒,一拳打在海棠樹上,樹榦紋絲未動,她的手背卻是一片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