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夥伴

因為當時錢大貴去世的時候，本村差不多都借過一遍了，大家生活的也都不容易。再去找他們借，真的張不開嘴呀！

但程翠真的很想讓兒子上學，這麼優秀的孩子耽誤了就太可惜了。

「這個學是一定要上的！不能因為錢，耽擱了你的夢想。除了大媽給的100多元，我打算再到你姥姥村子里去借。」程翠用手背抹了抹眼淚對錢程說。

但是錢程搖了搖頭，堅定地說：「不用借了，媽，其實大伯說的也是有道理的。吃飯比上學當緊，現在我們家最關鍵的是吃飯問題。

馬上連飯都吃不上了，還上啥學？所以我決定不上學了，因為等到我大學畢業還有很多年，那不是一年兩年的問題。

你身體也不太好，侍弄那幾畝田地就弄不下場。我打算出去找事情做，等空閑的時候我就回來幫家裡侍弄農活。這樣掙錢和家裡農活都互不耽擱。

我一定會努力讓家裡慢慢好起來的。不上學也沒有什麼不得了的！放心吧，媽！」錢程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等說完了這些話，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程翠顫抖著問兒子。

「是的，這就是我內心真實的想法，爸不在了，你的身體又不好，我是家裡的頂樑柱，我不能只顧自己，我必須要想辦法讓你和妹妹過上正常的生活。」錢程語氣異常堅定。

「唉，你讓我想想吧！」程翠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錢程拉著母親向家裡走去······

「熱呀熱呀……」蟬拼了命地叫，聒雜訊讓人更加煩躁。四處熱浪襲人，但錢程的心卻拔涼拔涼的。

「我的未來就這樣完了嗎？就這樣被侮辱？就這樣任人踩在腳下擂？不！我不甘心啊……」錢程感覺腦子似乎被抽空了。錢大富剛剛羞辱人的話，像刀子剜他的心。

剛走到自家房前，他便不管不顧，一屁股坐在家門前的屋檐下，兩手拄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說真話，考上區重點高中真的好不容易，並且自己還考了個第一名。本來他滿心歡喜的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媽媽，想撫慰撫慰媽媽那千瘡百孔的心。

可是，現在因為這個消息把家裡弄得一團糟，全家都空歡喜了一場，其實想想挺鬱悶的，但他有什麼辦法呢！他還不滿14歲。

如果上大學，那還有好多年呢！錢大富說的沒錯，光指望借錢真的不是辦法呀！關鍵也沒地方借錢。

母親侍弄這幾畝薄田都很艱難，家裡又沒有任何出錢的門路。如果自己再上學，家裡真怕是要像錢大富說的，連飯都吃不上了。

「還能怎麼辦呢？」他嘆了一口氣。在地上撿起一個土塊，向樹梢投過去。「閉嘴吧！吵死了！」樹枝晃了晃，蟬真的閉嘴了。他如波濤洶湧般的心也暫時平靜下來。

「啷哩個啷，啷哩個啷，啷哩個啷……」巷子里走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她正搖頭晃腦，哼著不知名的調子，口中還叼著一根草莖，邊跑邊跳徑直朝錢程這兒來了。

「嗨！哥，你不熱嗎？就這樣坐在外面？」在錢程肩膀上輕拍了一下。她剛打算也在旁邊坐下來，但立馬又站直身子。

「哎呀媽呀，這地上能燙死人了！你這傢伙，還坐這兒！信不信，馬上給你燙熟？快起來，快起來！」她一邊嘟囔一邊使勁拽著錢程的一隻手。

錢程順著她的手勁兒站了起來。「都臟成土撥鼠了，哈哈哈……」她一邊給錢程拍打衣服後面的灰土一邊哈哈直樂。

「似錦，這麼熱，你怎麼跑出來了呀？」錢程笑著問。

「是啊！好熱，在家裡也熱，所以我就想跑到你這兒來，想跟你聊聊天兒。你怎麼啦？感到你好像不開心？跟我嘮嘮唄！」那雙含笑的眼睛里滿是關切。

「似錦，我……我可能……我可能上不了高中了。」錢程結結巴巴的，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這句話完整地表達了出來。

「你說啥？你不上高中？你還是第一名呢，狀元郎，你不去上？你是發燒了嗎？」李似錦著急地用手摸摸錢程的額頭。

「這不熱呀，沒有發燒，你說什麼胡話呢？」李似錦疑惑地看著他。

「似錦，我是認真的，我們家的情況現在很糟糕。我爸當時搶救的時候，家裡借了好多錢，滿滿才上二年級，我媽身體也不好。家裡好多事兒……哎……」

「不打緊的，你家裡的活可以讓我爸幫你們家做，我爸可是個干農活的老把式，你一定要上學，聽到沒有？」李似錦不等錢程說完，就抱著他的手臂朝他大聲嚷道。

「似錦，等大學畢業還有好多年，現在我家裡……哎，真是一言難盡……唉……」錢程看著地面不再言語了。

望著錢程難受的樣子，李似錦知道他一定是遇上了天大的困難，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的好兄弟。

愣了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她在錢程的手背上重重拍了兩下，咬著嘴唇站了起來。她飛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悶頭拐進回家的小巷子。

李似錦和錢程是同年同月同日生，錢程上午出生，李似錦下午出生，他們中間只隔了幾個小時。錢程的名字取自父母的姓。

而李似錦的名字是因為她爸媽看到錢程的名字后，想到前程似錦這個詞，於是眼前一亮，那個叫錢程，這個就叫似錦吧。

連在一起可不就是前程似錦。名字好聽，寓意也好，所以就起了李似錦這個名字。

程翠身體弱，生了孩子沒奶水，小錢程是吃似錦媽媽的奶水長大的。錢程和似錦從小一起吃奶，一起睡，一起玩。

他們從出生長這麼大，就一直在一起，兩個孩子就跟雙胞胎似的。他倆都以為他們是親兄妹。就連似錦的哥哥李虎都一直以為他倆是自己的親弟親妹。

似錦性格像個男孩子，從小就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