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眾將護我
五個人都沒說出一句『相信』的話,可卻勝過千言萬語。
這便足矣,葉漓心裡再次重複。
她眼眶裡的熱淚頓時打轉,隨即,很快調整好思緒,對著她們說:「血脈未歸,我的法力僅能維持我自己一人逃脫,紫櫻,妙嵐,你們需要留下來,防止木凌祈逃走,我……」
「不行!」紫櫻打斷道,「您獨身去靈堯嶺太危險了,身上的傷還未痊癒,琉光珠只是為您提升血脈的法力,可身子骨已經虛弱到不可承受的地步了,隨時都有可能倒下,我要陪你一起去!」
妙嵐也點頭:「仙尊,紫大人說的對,若您一人去,只怕靈堯嶺是個凶多吉少的地,說不定,他們就是在等著您自投羅網……」對此,她拉過身旁的兩個丫頭,「我們雖然靈力低微,但還是能夠略盡綿薄之力,總歸在您身邊照料一二的!」
妖魔聯手,要說看上區區一個靈堯嶺,倒也不必如此大動干戈,即便真要拿下或許成為阻擋妖魔煉造邪祟之氣的關鍵地域,緣由也並不是最主要的。
這些,葉漓不是沒有想過,相反,她還很清楚,妖魔一直以來看中的是她的血脈,可能寧可犧牲自己種族,也要和毀於一旦和她同歸於盡。
靈堯嶺就是一個最好掩人耳目的機會,讓他們可以披著攻打仙界的狼皮,來要挾她不得不去一趟,因為不去,死的是生靈。
所有人都明白,葉漓看似是去救援,但實則是以自己作為交換一條條生命為代價,甚至,搭上自己的,也得換回地域的安寧。
岑九看她們幾個婆婆媽媽,手抵長戟重重擲地,很不耐煩,「你們煽情夠了沒有!夠了就放她走!這裡還有一幫老東西和小東西巴不得犯蠢,我們要是走了,哼,還怎麼讓他們腦袋清醒?」
他沒有指名道姓,但卻是揚著眉瞥向對面的陣隊,垣老一聽『老東西』,臉色是不好的,而年少的兵將氣盛,哪能忍耐?
「你說誰蠢呢?」
岑九別過頭,幾個蠢蛋還真對號入座,一臉不屑地仰頭,「誰應我,便是誰唄。」
「你!」幾個兵將齊怒,怒成豬肝漲色的紅。
垣老舉掌,示意他們不必跟他們費逞口舌,「南瑤,你勾結魔族嫌疑未脫,還妄想逃開此處,這下,我要看你怎麼解釋!」
「來人!腕處是她的命穴,給我抓住這個妖女,不能讓她逃了!」
沒有另一半御令,便不能差遣精兵,可此刻,葉漓的種種行徑,不得不讓人懷疑,於是,他的號召,只需再加煽風點火。
他轉身對著身後猶豫不決的兵將,「你們是眼睛都瞎了,還是腦子壞了?她南瑤擁有至高無上的血脈,蒼生的命都系在她身上,她私自吞下靈蟲的琉光珠到底藏何禍心,你們都沒有一絲疑慮嗎?還不聽命於我,若她逃走,後果將不堪設想!」
「呸!」夷桃扯起大嗓門,「你這老東西真不要臉!我們家仙尊是去救人的,你卻還在挑撥離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見兵將還是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垣老便利用一個丫頭的話,衝破最後一道防線,「沒錯!她就是要籠絡那些無知的小仙,好能一舉殲滅仙界這兩處重要結界,掙個左膀右臂的高位當……他們要是趕先去了,帶著妖魔回來,死的就是你我諸位了!」
「陛下要是知道靈堯嶺失守,我們,將萬劫不復!」
「他說我貪圖高位?」夷桃指著自己的鼻頭,兩眼瞪得老圓,一臉不置信地對著妙嵐和丹禾,又把自己的臉給其餘的人轉了一圈看,氣得跺腳,「混蛋!他在口吐芬芳!我要是貪圖高位,這些年,至於一有打仗,衣裳破了便縫縫補補,至於過得這麼辛酸嗎?」
然後,她故意站到葉漓的身旁,指尖拉起她的金罩,立正腳步做了明晃晃的對比。
葉漓扶了扶臉,她有些無奈,實誠本是一個品質,但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妙嵐是個有眼力見的,丹禾得到指示,瞄了一眼有點不好惹的仙尊,立即把人拉回身邊。
夷桃雙腿差點沒跟上,嘟嘟囔囔的,「哎呀你幹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我還沒說完……」
丹禾沒理她,等到站好位置時,兩手挽住了人,就再也沒放開過了,因為她不用解釋,只要這貨看到嵐姐姐就老實了。
其中一個兵將左顧右盼,舉起了長戟當起頭陣,高喊,「仙君顧全大局,是他帶領我們斬滅妖魔,我們應當誓死追隨!抓住妖女,不能讓她得逞!」
「抓住妖女!」
「抓住妖女!」
……
葉漓環視著一個個長戟高舉又放下,神情有不可言狀的痛惋。
她總以為,這隻精兵與普通兵將有何過人的區別之處,但今日所見,她便明白了,她的父親母親,到底有多令自己欽佩不已。
他們曾守下的心血,不僅僅做到了號令威嚴,他們是一面引路的旗幟,因為對面一雙雙搖擺不定的眼睛,透露了無盡的稚嫩,比她年少時還要混淆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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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想象,若他們繼續這樣聽信垣老的讒言,仙界的一樁一瓦,恐怕要像被蛀蟲啃食,爛透而一碰即碎!
葉漓暗自下定決心,她不能再這麼放任不管了,她要接過父親母親的『燙山芋』,接過屬於他們的重擔的榮譽!
「眾將聽命!護我南瑤,直抵靈堯嶺,斬妖魔!」
紫櫻盪開外袍,下跪抱拳,「屬下,領命!」
其餘守將在岑九和妙嵐的帶領下,也慷慨激昂,跪喊:「吾等護佑仙尊,萬死不辭!」
得到支持,葉漓遵從內心的聲音翻滾濃烈,示意他們起身,面向對面,「垣老!我會讓你知道,輸給正道,心服口服!」
垣老拂袖,幻化大刀於掌,「今日,我要取走你這妖女的頭首,祭奠梧池!」
高大的身影騰空一躍,飛向空中,葉漓手持長劍緊跟其後。
他們腳踏雲層,刀劍相砍,時而翻滾,時而忽閃,似乎每朵雲層都要廝殺一場,留下痕迹,兩人不出招則擋守,一出手便招招致命,絕不存餘地。
須臾,葉漓面龐有好幾處划痕,嘴角掛著長長一道血,一路蔓延,在細嫩的脖頸上開著雪花,刀身在一點點割進她的鎖骨,她還是咬牙,目光不放過一分兇狠,頑固抵抗。
可一對比,垣老更加狼狽,向前用力交握的雙手都在顫抖,粗黑的眉毛已經染上因寒氣釋放的冰霜,整個人,瞬間蒼老十載,頭髮與白鬍真正融為一體地雪白。
葉漓錯愕,「你,你竟然吸食弦衣的法……唔……」
「閉嘴!我要殺了你這妖女,為梧池報!」
垣老大怒,突然像發瘋的猛師一般力大無窮,聽到鎖骨在碎裂,她已忍不住悶哼出聲,被迫下腰膝蓋撞在了地上。
終歸……
刃劍走滑,掉落雲層,她失去了利器的支撐,得到喘息的那一刻,她也明白死神在靠近,根本來不及再做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