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什麼？居然可當符紙。叫我不忘之人最先忘我
幾種香料複合在一起，香而不艷，美而不膩。
老頭子眼睛一亮，扒飯的手都有力氣了。
扒扒扒.......
一碗飯瞬間就進了肚子。
嗝——————
一個大響嗝。
老頭子吃得太快，讓胃腸都沒反應過來。
「額.......爺爺.....您可以慢一點吃。」楚星辰欲言又止，愛吃是好事，但是這麼愛吃.....
我這香料里沒有成癮物質吧？
他不禁反思。
半晌，楚星辰得出結論。
應該是沒有。
自己天天吃，咋沒上癮呢？
「辰兒真是長大啦.....手藝也變這麼好了。」老頭子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自己飽脹的肚子。
楚星辰嘿嘿一笑，心裡高興。
「不過.....你造紙的手藝，如何了？」老頭子話鋒一轉，眼睛都變得犀利，問道。
？
楚星辰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造紙？
啥造紙。
我怎麼不知道。
......
好像想起來了。
老頭子面色陰沉，道：「出門幾年，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吧！」
楚星辰立刻雙手搖擺，否認道：「我是真的忘記了！！明天，就從明天開始，我肯定好好跟您學。」
老頭子眉頭鬆開，又變得晴朗了。
「好像忘了什麼事情.....」楚星辰想起自己有不少未曾查看過的傳音符。
在老頭子睡覺之時，他就一張張看過來。
先是曾在藏經閣贈送他幾枚火晶的師姐，現在是師妹了。
她符內對楚星辰簡單問候，詢問可有時間一同出遊。
他簡單應下，時間以後再定。
再是焦飛的傳音符。
其內寫道：「楚兄，我已突破至築基期。壽數再加一百載。可用得兩日？「
楚星辰笑罵一聲，這不是嗆他呢嗎。
剛指責完他浪費壽元，結果人家轉頭就突破到築基期，能再多活一百年。
兩天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最後，是趙師兄的傳音符。
其實幾天前就已經收到了，但他忘看了。
「師弟。弟子令牌乃是古神教所創，以通訊和鎖定位置為主。一般都與本人緊密相連，人死，則牌碎。牌碎，古神教那裡就會有感應。一句兩句說不清，師弟還是來白帝樓，我們細細的聊吧。」
楚星辰瞭然，這趙師兄看來很需要自己啊。應該是又有了什麼難以開展的行動，需要自己幫忙吧。
畢竟他貴為白帝樓執事，手下辦事不利不能總是自己親自上場。
於是他回信，問道：「不知師兄需要何時見到我？」
寬限幾日，楚星辰還想再陪陪老頭子。
處理完傳音符，楚星辰睡在了自己的小床上。
體道修為的提升，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自己個頭變大。
曾經那張可以輕易容下自己的床榻，已經變得捉襟見肘。
但他很享受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想起了爺爺的溫情。
一夜無事。
「嗯。床還是有些小了。」
楚星辰半睡不睡，度過了一夜。
初入築基的他，並不需要太多睡眠。
再加上最近精神飽滿，一時間想要睡覺，反而睡不著。
「這麼早就睡醒啦......」老頭子似乎比他起得還早不少，已經煮了茶，一口一口的慢慢喝著。
「嗯，修行以來，就少有睡眠了。」
其實楚星辰撒謊了，但他自己沒有發覺。
他可是動輒就要睡上五天的手子，跟少睡眠根本就不沾邊。
「呵呵.....一口氣睡了五天的，不是你？」魏無極在腦海內陰陽怪氣道。
「呸呸呸，那是因為長生法力使用過度！」
「哎....修行有什麼好的。」老頭子似是不解，淡淡問道。
「求道路上千難萬難，披荊斬棘的感覺，讓我喜歡吧。」楚星辰不知覺間，已經迷戀上了修行。
「不說閑話了，今日，我便再為你演示一次這造紙技巧。」
他熟練的將材料和工具拿出。
造紙的原材料很是特殊，起碼楚星辰就未曾遇見過。
類似石頭，卻有柔韌性，並非堅硬。
「這是什麼？」楚星辰脫口而出。
「生石木。因長得極像石頭而聞名。」老頭子專心致志的處理著這生石木，將其變為絲絲縷縷的纖維。
楚星辰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家爺爺年輕時也是見過世面的。
那肯定就是修行者咯.......
那我為什麼會忘記呢？既然爺爺會造這不平凡的紙，我為什麼還會把他當成普通人？
難道入了修行，反而記憶力變差了？
這時，一聲呵斥傳入耳中。
「辰兒！怎麼還在走神！！」老頭子眉頭一皺，威嚴勁兒就湧上來了。
哪怕是楚星辰，也不敢反抗。
「是是是！」他立刻蹲下，好好研究。
走神的空兒，老頭子已經將木材全部揉製成纖維束。
再加入草木灰入鍋蒸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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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星辰手指一彈，一團火焰就熊熊燃燒起，加速著鍋內的反應。
不久后，纖維束就變得柔軟，不似以往堅挺。
再加凈水，攪。
不過，這次老頭子沒讓楚星辰代勞。
而是自己擼起袖子，拿一長杵，猛猛的攪拌。
嘩嘩嘩——！
巨大的水聲翻騰。
老頭子這樣一個瘦弱的人，居然可以爆發出這麼強的力量。
「這就是熟能生巧嘛！太厲害了。」楚星辰看著老頭子攪拌的技術，神乎其技！
「此步需要耐心，技巧嘛....並沒有多少。」他頭也不抬，只是一圈圈的攪著。
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加入桶中的凈水已經不見。
全部被纖維束所吸收，看上去變得黏黏糊糊的。
楚星辰好奇心作祟，用手指捏了一點。
揉搓揉搓......
纖維束被揉成小球，有了一點點紙的雛形了。
「然後再加入其他靈材，賦予這紙漿不同的特性。」
「但總而言之，也只是為了能讓其承載更高級的知識，能在時光長河的腐蝕下保存更長的時間。」
「可以說，這東西難登大雅之堂，但人人都需要。」老頭子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剛剛可給他累壞了。
他抹了抹汗，呼吸這才調勻。
「的確。如果我未來編寫了一本功法或者是神通口訣，肯定希望它保存的時間越長越好。」楚星辰一邊說著，一邊給老頭子倒了杯水。
順便，將長生法力輸入他的體內。
老頭子瞬間感覺筋骨強壯，不再發虛。
「呵呵.....果然還是修仙好啊！這簡直比城裡的扁神醫都要厲害啊！」
休息了一會兒，老頭子再站起身來。
敲了敲自己的腰，然後直了直腰背。
隨後將一袋粉末倒入紙漿中。
楚星辰眼尖，知道這是靈石碎渣。
然後是一小袋麵粉，一袋石灰石粉末。
幾種輔料加入，紙漿就變得平滑柔順，就像是裝了一桶紙似的。
他認真觀察，仔細學習。
老頭子幾個手訣掐出，靈石之中的靈氣就全部被逼出，化入紙漿之中。
只需再等待不久，就可以用抄紙網將其晾乾，再按壓平整以後，可以用來寫字的紙就被製成了。
抄紙網很大，全部鋪滿，晾乾，最少可以劃分出二十五張五寸余的紙張。
一勺一勺的將紙漿撈出，均勻覆蓋於抄紙網之上，動作嫻熟，沒有絲毫遲疑。
「隨後就是晾曬。晾曬以後還需以重物蓋壓，平整紙面。」老頭子將其全部撈出后，就放在一個熄滅的小火堆附近。
他看了看楚星辰。
楚星辰會意，這是讓自己點火呢！
楚星辰牌火摺子，你值得擁有。
他一朵火苗送入火堆，一道亮色火焰就張牙舞爪，烘烤著濕紙漿。
「不過，這只是凡俗做法。老頭子我悟性低下，相信辰兒未來若鑽研不輟，定能制出更好的紙來。」老頭子拍了拍楚星辰的肩膀。
他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鑽研，爭取製造出這世界上最好的紙來。」
烘烤幾時，紙漿徹底被烤乾，可以脫模了。
楚星辰小心翼翼的將紙拿下，手指一動，就將其切割成合適的大小。
「可學會了？」老頭子問道。
他點點頭，這點步驟對於已經築基的他來說，完全沒有難度。
「只是我想請教，此物除了撰寫功法以外，還可以做什麼？」
楚星辰本隨口一問，但接下來老頭子所說，卻足足實實的將他震驚。
「制符。」
！！！
「什麼！！」他失聲。
「居然可以制符？」
驚訝了兩句，楚星辰恢復了理智。
「我早該想到的。既然可以承載更多的知識，不也就意味著能承受的威能更強嗎？這完全符合符籙的要求！」
楚星辰呼吸略微急促。
要知道，這符籙中間可是大有可為！
多少修士都希望得到一張保命的符籙卻苦於沒有門路！
老頭子靜靜的撫了撫須，面容帶笑。
「可知我這一手技術的重要性了？」
楚星辰點頭連連，再也沒有了剛剛的不重視。
「哈哈哈！你這臭小子！無利不起早。」
「您說得是，您說得是。」楚星辰不管好賴話，全部應下。
「行啦！你就別跟我貧嘴了。之前陪你玩的那幾個小夥伴，你快去看看吧。」
老頭子晃晃悠悠躺在長椅上，擺擺手，將楚星辰趕出了家門。
「這麼多年了....還認得我吧。」他有點怯。
自己出門多年也沒個信兒，不去找也就罷了。
要是找到了舊時玩伴，卻被忘記了姓名，那就實在太尷尬了。
楚星辰不是一個拉的下臉來的人。
找了一圈，徒留老父老母在家。
無人再願留於這落後的山村之中。
「算了。我們本就沒走上一條路。」他懶得再去找。
一個個走出山村，曾經那段祥和美好的時光自然也死在了腦海里。
「還是回去吧。」他心裡雖然這樣想著，但還是向城裡走去。
楚星辰捏著斂息咒，朝著幾人的工作地點走去。
曾經喜歡欺負人的村東頭二虎，現在成了富商家的長工。
因他力氣大，不日後將升為工頭，深得富商賞識。
曾跟自己抓過知了的狗蛋兒，因眼力不錯，成了巡防隊中的一員，未來可期，不缺銅板。
長相端正，有不少女子傾心。
然後就是偷偷跟到村口與自己告別的小美，早早就嫁了人。
年方二十，已經育有一子。
丈夫是官府的賬房先生，因其工作一絲不苟，倒是有點被針對的跡象，不過他的頂頭上司很喜歡他，所以未來如何，還不好說。
「我就說吧。長大了，就會想明白了。」楚星辰逛了一圈，還遇到了好幾個熟面孔。
他們都與小時候不同。
哪怕只是四年過去，但各自已經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喜歡欺負人的，變得沉穩，喜歡抓知了的，抓起了不法分子。
「叫我不要忘記的人，最早忘記了我。」楚星辰輕笑，不過是身外之物。
「這下可不怯了？」魏無極調侃道。
「不怯了。我想，哪怕再見，他們也不會想認出我了。」楚星辰身形虛化，瞬間消失。
不久，他又回到了熟悉的小山村內。
楚星辰預計在此處休息七日，再去武陵城白帝樓，完成趙師兄交代的事情。
「爺爺，您年紀大啦....有沒有想過去一個暖和一點的地方？」
夜裡，他試探性的問道。
老頭子單眉挑起，一雙渾濁的眼珠盯著楚星辰。
「這就想讓我走啦？我可不走！此處，與我感情深的嘞。」他耍氣似的拒絕了。
「主要是您身體也不是太好，常年需要服藥。與我挨得近些，也好照應不是？」
楚星辰千方百計，軟磨硬泡，怎麼樣都想讓老頭子趕快搬走。
此處的確與他也有感情，但那些都不太重要。
一個個的老朋友們都還活著，他就滿意了。
最重要的不就是自己唯一還活在世上的親人，自己的爺爺嗎？
「你別想趕我走。在這裡住的好得很呢！」老頭子耍賴，直接窩進被窩，不再出來。
楚星辰拗不過他，只能想辦法把房子翻修一遍。
「七天還剩五天，推倒重蓋也足夠了。」
翌日，天大亮。
楚星辰與老頭子說了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又遭拒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