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金玉堂

晨曦中的陽光明亮但不刺眼，明媚的陽光，從窗外洋洋洒洒的落進來，碧玉彩霞般地鋪展在空氣中。微風輕拂，樹葉輕輕搖曳，正是出門遊玩的好時節。

這日，段翎昔終於安排完所有事情可以陪段翎鈺出門了。

今日她穿著一身青藍色的長裙宛如湖水般漣漪，絲綢的柔滑質地和那靜謐的色彩宛如中國水墨畫一般。衣身上那精美的雲紋繡花，襯著她比這春日的花朵還要明目。

段翎昔還是身穿一件紫色的長裙，裙上鑲嵌著金色的絲線，如同一道絢爛的彩虹劃過黑暗的天空，讓人眼前一亮。

秦嬤嬤目送她們離開心中無比寬慰：「真好，兩位小姐都長大了。夫人如果看到，一定也會很高興的吧。」

辰時末、東大街、金玉堂

她們來之前已經派人過來打過招呼了。一進門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立刻笑臉盈盈的向她們走來。「兩位小姐，妝安！奴家名叫秋娘，是這家金玉堂的店主。今早聽說兩位小姐要來，奴家立刻就讓他們把這個月新送來的珍品都拿了出來。此刻都放在二樓雅間裡面就等二位小姐過來親自挑選了！說著她就領著段翎鈺她們往二樓走去。

相較於一樓的喧鬧，二樓就安靜多了。

「二位姑娘請坐，這是今年剛從南邊來的新茶名叫『陽羨茶』。兩位姑娘試試可還合口。」

茶香氤氳、茶葉的口感猶如溫和的春風，輕柔地吹過舌尖，帶給人一種清新而寧靜的享受。

「果然好茶」

「合兩位小姐心意就好」秋娘揮手。門外立即進來兩排侍女，每人手上都端著放滿各類珍品的都承盤。

髮釵、步搖、花細、扁方、華勝，頂簪、小插、掩鬢、瓔珞、項圈、臂環等一應物品應有盡有。

段翎鈺轉了一圈隨手拿起一支碧璽蜻蜓牡丹釵子：「怪不得別人都說這靖安城最好的珠玉首飾都在『金玉堂』了，這樣一看果真如此。這上面的蜻蜓雕刻的栩栩如生，彷彿馬上就要飛走了一般。還有這金鑲玉步搖、果然個個都非凡品。店主有心了！」少女笑靨如花，看著都讓人歡喜。

「小姐真是折煞奴家啦，這些本就是奴家該做。能得小姐喜歡就好，若小姐不嫌棄可喚奴家秋娘。」秋娘點唇輕笑的向段翎鈺微微福身。「不知這些小姐可還看的過眼，如若不喜歡我馬上安排人換一批上來。」

段翎鈺回到座位上「姐姐，你可有看中的？」

段翎昔本就對這些東西不甚了解。她平時用的都是秦嬤嬤看著幫她安排的；如果讓她看些刀槍劍戟之類的，她還能點評一下。看這些還真有些為難「妹妹幫我挑挑吧。」

段翎鈺就知道阿姐會這樣說嫣然一笑「那好吧，我就替姐姐決定了。」

然後段翎鈺七七八八的指了幾樣，就吩咐春桃帶她們下去裝盒了。房間裡面現在除了段翎鈺、段翎昔還有今天特意帶出門的夏竹。就剩金玉堂的店主秋娘一人了。

段翎鈺看出阿姐有些不自在。

「秋娘，不知你這裡除了釵環之外，可有女子可隨身佩戴防身用的。」

秋娘聽完一副瞭然於心。她早就聽聞寧興侯府的大小姐是一位巾幗英雄，不愛紅裝愛武裝。心想這位二小姐真是有一顆玲瓏心啊。

「回小姐，自然是有的。就在三樓，二位小姐可要移步去看看？」

「妹妹要買兵器？我記得你不是有一把瑪瑙匕首么」

「是啊，姐姐。可是那個匕首出門帶著有時不太方便，所以我想買些輕巧便於攜帶的放在身上。」

段翎昔總覺得這次回來，妹妹有些不一樣了；可看到妹妹天真無邪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秋娘聽完識趣說：「二小姐說的可是防身用的暗器？」

「我不知是不是秋娘你說的那種，我對這個不是很了解。」段翎鈺轉頭對著段翎昔神情有些懨懨的說：「阿姐，剛剛我挑了許久的釵環，現下覺得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不然你去樓上幫我挑挑。你是這方面的行家，你挑的一定是頂好的。」

段翎昔看著妹妹確實有些精神不濟的樣子。：「好，那我就去樓上幫妹妹挑挑，妹妹就在這裡稍事休息。」

「那好，奴家這就帶段大小姐去樓上。」秋娘笑著準備帶路。

段翎昔一向不喜有人身邊伺候，特別是生人。「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就在這裡伺候妹妹吧。」說完她就大步的往樓上走去。

「那奴家就先下去，不打擾小姐休息了。」

「秋娘，留步。」

夏竹得令立刻去把房門從內關上，並立於門前。

「秋娘么慌，請坐。我只是想問秋娘幾個問題而已。」

秋娘明顯感覺這位二小姐周身氣場已然不同了。而昨天已經見識過段翎鈺變臉的夏竹此刻內心異常平靜。

「秋娘，你開這金玉坊多少年了？」

「回小姐的話，奴這金玉坊開了已有五年了。」雖然這位二小姐神情跟剛剛一樣還是一副清麗可愛的模樣，說話聲音也輕輕軟軟的。可是秋娘卻還是感覺到一絲無形的壓力籠罩著她。這種感覺她只在小主子生氣的時候才有。

「哦。那秋娘可真是辛苦啊。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在這偌大的靖安城中開著這麼大一家金店可真的是厲害啊！」

「小姐過譽了，我們這也是小本生意。算不上小姐口中的厲害。」

「秋娘過謙了，秋娘是哪裡人？恕我冒昧，秋娘聽著並不太像京中口音。」

「小姐好耳力，奴家確實不是京中的，奴家是從臨安府那邊過來的。不過前幾年已然在京中落了戶了。」

「哦，是這樣啊。秋娘你這茶真好喝，我之前都沒喝過，不知這茶是產自哪裡？」

「回小姐，這茶是產自泉州那邊的。說是今年新培育出來的新品種，上月剛到京中。說是先發一船來京中試試水，奴家有幸得了一些。小姐如若不嫌棄，奴家等下讓人打包一些送於小姐。」

『泉州、臨安府，明城十三州；果然』段翎鈺心中已然肯定這『金玉堂』是謝家的產業。前世她曾經喝過這種茶，有一次柳澄佑上門送了一些東西給她，裡面就有這種茶葉。說是永嘉世子送於他的，說是這種茶剛開始產量還可以，所以也並不缺貨。後面那個培育的人突然暴斃還未來的及將秘方全部留下來。所以後來這種茶就產量極少，又極難保存。京中每次那些達官貴人、富商巨賈都搶著預定。價格也翻了好幾倍。最後這種茶就不在市面流通，只供『永明城』。

柳澄佑得了后覺得我一定會喜歡，所以就送來了寧興侯府。那時我跟柳澄佑雖然還未成親，可是也已然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所以平時送些小玩意也無可厚非。『怪不得，當初柳澄佑登基後會下令查封一個小小的金玉堂，還是讓福瑜親自帶的人。』

「那怎麼好意思讓秋娘破費了，這樣吧。等下次，這茶來京的時候，就麻煩秋娘派個人來寧興侯府報個信即可。」

說完只見夏竹塞了一張銀票放在秋娘手中。

「這怎麼好意思收小姐的錢了。這等小事奴家一定給小姐包的妥妥帖帖的。」

「秋娘，不必推諉。安心收下就好。你要是不安心收下，我心裡怕是要不安啦」

說著彷彿剛進門那個人畜無害的，天真爛漫的少女又回來了一樣。

「好，奴家一定記得，到時候一定給小姐多預留幾包。」

「那就謝過秋娘了」

「妹妹」段翎昔推門而入。

「見過段大小姐，既然大小姐來了，那奴家就先下去了」

「嗯」

「妹妹，你看看這幾個可還滿意？這個小插按一下這個寶石就是一把小刀。這個玉蘭簪子擰開是空心的，到時候讓夏竹可以在裡面裝一些毒粉。還有這個耳飾裡面裝有毒針，不過只有一根。保命的時候還是有用的。」段翎昔向段翎鈺介紹這些暗器的時候神情飛揚完全不同於剛開始在挑普通釵環時那樣。段翎鈺看著也開心了起來。

「我很喜歡，謝謝姐姐。」段翎鈺抱著姐姐的手有些撒嬌道。

「嗯，你喜歡就好」

「大小姐、小姐，挑好的東西都打包的差不多了，都讓人先送回府了。二位小姐是準備在這裡休息一下，還是回府？」春桃上樓來問。

「姐姐，下午有事嗎？」

「沒有，這兩日的事務我昨日都已交給阿晏了。這兩日可以專心陪你轉轉。」

段翎鈺聽完眼睛一亮「那我們就先去樊樓吃飯，然後下午繼續逛逛其他店鋪。姐姐我上次去樊樓吃飯那裡的菜可好吃了，今天你一定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