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撐腰
付寧遠遠看著這一群人越走越近,不知道什麼情況,也不敢動。
付闖這兩天在後山除草,現在正好背著一大捆草回來,看見這個陣勢,把草梱往院子里一扔,風一樣跑到付寧身邊。
「哥,誰來了?」
付寧眯著眼睛使勁看,「看不清楚,啥情況啊?」
趙青山跑兩步喊一句,喊一句跑兩步,不一會兒就喘上了。
「付小……爺,有人找你啊!」
付小爺?付寧聽著都不適應,還從來沒有人管他叫過爺呢。
趙村長這個態度轉變得有些太快了,讓付寧更好奇是什麼人找他了。
付闖站在他身後,手搭在腰帶上,也跟著往山下看,要不說他是死士出身呢,眼神比付寧好多了。
「誒~~~,是他?」
他這麼一出聲兒,付寧趕緊問:「誰啊?誰啊?你看見誰了?」
「熟人!馬上就過來了。」付闖故意不告訴他,但是扶在腰帶上的手放下來了。
付寧一看,估摸著是沒有什麼危險,把手裡的鐵杴往地下一插,迎著這隊人馬就走過去了。
一邊走,心裡一邊數著人,對面不算村長,正好十個人,全都是生面孔。
不,有一個熟人!
「大哥!」付寧認出來了,腳下控制不住就跑起來了,悶頭就往隊伍里扎。
隊伍的最後有個大個子,聽見了他這一聲喊,笑得牙都呲出來了,把擋在他前面的人往兩邊扒拉了扒拉,一把就把衝過來的付寧給接住了。
是桂康!
付寧是真沒想到,能在宣化這個偏遠的小山溝里遇見他,他不是去東北了嗎?
「大哥,你不是在奉天嗎?怎麼到宣化來了?」
一年多沒見了,桂康比當初瘦了不少,也黑了不少,但是眼神里的匪氣多起來了,他沒有先回答付寧的問題,而是拍著他的肩膀跟別人介紹。
「這是我妹夫,家裡留下這麼塊兒地,在這兒刨食兒呢。」
桂康讓那些當兵的在山腳下的河邊上休息,自己拉著付寧往山坡上走。
付闖本來是跟著下來的,看見付寧跑過去了,他就沒跟,現在看見桂康過來,對著他一抱拳就算是見禮了。
「木頭,又壯實了!」桂康隨口誇讚了一句,抬腿就奔著山神廟去了。
「嚯,你這兒夠破的啊!就你們倆住,也不能這麼湊活啊!」
他看了一圈兒,實在是沒有地方坐,只能在院里站著,「好傢夥,你這兒也太偏了,要不是寫信問了桂平,到了宣化又找了人家的地圖看,還真找不著呢!
不過,咱們就算是外來戶,也得硬氣點兒,不能讓人欺負到眼前了,還就知道躲!」
啥?
誰欺負我了?
桂康看他這個樣子,恨鐵不成鋼的呼嚕了付寧後腦勺一把。
他本來是挺高興的帶著人來看看錶弟,一進村就在那大槐樹底下聽見有人嚼舌頭,旁邊還有人幫腔,再一聽這不是編排我弟弟呢嗎?
桂康給手底下的人一個眼色,當時就上去了兩個棒小夥子,直接就給那幾個碎嘴子摁地下了。
他還笑眯眯的問人家,說得這麼熱鬧,你親眼看見了?
被摁住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麼來路,但是一輩子沒走出過大山的小老百姓,看見當兵的,兩條腿都哆嗦,趴在地上使勁搖頭,都說是聽人說的。
「聽誰說的,指給我瞧瞧,我正缺下酒菜呢!」
這回可是把這幾個人嚇著了,互相一指,自己就打起來了。
桂康笑了一陣,把臉一板,叫了兩個手勁兒大的過來,一通大嘴巴子,臉腫了不說,牙都扇掉了好幾顆。
趙青山從聽見信兒了就往這兒跑,到底也沒救了那幾個人,只能等當兵扇完了,才哆哆嗦嗦的上去問,「幾位軍爺,今天是什麼公幹呢?」
「沒事兒,串親戚!」桂康讓當兵的停了手,問趙青山:「你是這村裡管事兒的?」
「啊,是,是……」他還沒說完,桂康就把話頭截過來了,「那你帶路吧,去山神廟。」
所以趙青山就這麼心驚膽戰的帶著這幾個大兵進山了。
他這一路上想了無數種可能性,仇殺、逃犯、要賬……
連桃花債他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那個軍爺見面就是一句「妹夫」。
桂康聽見村裡人議論付寧,他當然生氣,當初自己妹妹沒了,是付寧站出來把人埋進了自己家的祖墳,他一輩子都念他的好!
他也知道,這樁婚姻對付寧的約束力並不大,這個妹夫再娶他們家都是支持的。
但是聽著別人說這個事兒,他心裡還是難受。
所以一到山神廟,他就裡裡外外先檢查了一遍,確定了付寧就是一隻單身狗。
他心裡又心疼起表弟來了,決定等走的時候,到村裡再把那幾個人抓出來,再抽一頓。
自己那麼老實的表弟、妹夫,被人家這麼糟蹋,當哥哥的必須給他撐腰!
看看這兩個人把日子過的,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得給他們改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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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康從桂平的信里知道,這個村子里也是特別窮,所以這次來他特意是帶了吃的過來的。
他站到地邊上,喊著自己手下的兵,「二班長,找人把咱們帶的東西送他們家去。」
桂康手一指趙青山,「你們家的把飯做了,一會兒我們過去吃飯。」又從兜里掏出了幾塊銀元,往他懷裡一扔,「找幾個人,給我弟弟他們把房子修修。」
「哎、哎、哎,您放心,您放心,絕對都幹得好好的!」趙青山手忙腳亂的把銀元揣到兜里,跟著當兵的急急往村子里走。
把外人打發走了,這塊地方只剩下他們三個了,付寧煮了大棗茶,給大表哥倒了一碗。
「哥,也沒有茶葉,您湊合喝一口吧!您怎麼跑到宣化來了呢?」
桂康喝著棗茶,坐在破房子的屋檐底下,給付寧講了講自己這兩年的經歷。
當年他是揣著一封推薦信追著調防的新軍出的山海關,過關卡的時候,信被一個當官的給看見了。
那個人姓聶,是個團長,也是這次調防去東北的,他心裡並不想出關,所以墜在隊伍後面慢慢走,想著再活動活動。
看見桂康的推薦信,他還挺詫異的,因為聯名推薦的那幾位都是前些年的實權派,聽說現在都在大牢里呢,雖說是門生故舊遍地,可是這個小夥子是怎麼拿到他們的推薦的呢?
這興趣一上來,他就把桂康叫到跟前來詢問,這麼一說話,覺得這個小夥子有點兒東西,他就把人帶在身邊,算是路上解悶兒了。
等到了奉天,他們兩個也混熟了,聶團長跟桂康說,你就別找地方了,就來我的團里吧,幹上兩年,我給你送進講武堂去,將來就算是有出身了。
就這麼著,桂康就留在了奉天,大頭兵都沒當兩天,就當了班長,現在已經是排長了。
付寧聽著,心裡覺得桂康可能是老天爺的乾兒子,這幾年他乾的那缺心眼的事兒是一件接一件,可是到最後不管身邊人怎麼樣,他自己是一點兒油皮都沒破!
而且絕境里都能讓他搭上新路子,愣是闖到更好的環境里去了。
至於這次來宣化,是那個聶團長有些私事要處理,帶了幾個心腹過來,事情辦得順利,他想要再留兩天,身邊不想放人了。
所以就把他們打發了,說是隨便他們玩幾天,聽他的安排再一塊兒回奉天去。
桂康就找了地圖研究了半天,然後帶著手下的人鑽山溝來了。
他跟這幾個當兵的說,上官來處理的是私事,自己都遮遮掩掩的,咱們這幾個外地人太扎眼了,不能給團長找麻煩,也得藏著點兒。
所以就有了他們悄悄摸到了趙家莊的這一趟。
喝了一壺棗茶,桂康估摸了一下時間,叫上付寧他們倆一塊兒去吃飯,路上又問了問他們怎麼得罪村裡人了,這麼編排他們。
說起這個,付寧還覺得冤枉呢,他們什麼都沒幹啊!就是給一個小孩兒裝了點兒干棗,怎麼就傳成這樣了呢?
桂康一揮手,「沒事兒,看你哥的,這事兒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