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此時煙花，彼時落寞

隨著一位位名震修仙界的頂級強者灰飛煙滅，遁入輪迴，竹林外再無人敢出手。

望見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剩下的魔道眾人眼中也閃過一絲驚恐與忌憚。

他們知道輪迴境很強，但沒想到會強到如此地步。

雙方之間的差距，宛若天塹。

連輪迴宗的宗主臉色都浮現一抹不自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在，凌絕仙並沒有理會他。

做完這一切后，她的身形再次如水波般消散，彷彿剛才只是隨手為之。

魔道眾人望著被迷霧籠罩的竹林，互相對視一眼，竟無一人敢踏入半步......

澄澈的靈湖邊，楚君落寞地望著湖中悠閑自在的游魚，眼神獃滯。

對方，就這麼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淚水無聲的滑落，在葉青霜那無情的一劍之下，自己的心也被切割成萬千碎片。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背後。

「楚君。」清冷淡漠的聲音緩緩響起，

「我們的緣分盡了，你走吧......」

走，去哪裡？

楚君僵硬地回過頭，望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完美臉頰，語氣中透著一絲諷刺，

「現在，我該叫你青霜，還是...師尊？」

女子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沒有回應。

她的眼瞳被一團濃郁的冰霧覆蓋，沒有半分情緒，比起曾經的葉青霜，還要更加冰冷幾分。

她的容顏與葉青霜有八九分相似，但身上的氣質更加縹緲若仙，不染凡塵。

不，對於芸芸眾生和其他修行者來說，她儼然是一位真正的仙，掌控輪迴，不沾因果。

楚君攥緊雙拳，慘笑道：

「為什麼？」

他很清楚，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楚君踉蹌地走向對方，眼中充斥著痛苦，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青霜，我知道，你還記得，你一定還記得的，對嗎？」

「你是我的妻子，我們......」

聞言，凌絕仙眼神中沒有半分波動，她輕抬玉手，一指點在楚君的眉心，

「這功法，不適合你。」

楚君一怔。

他驚恐地發現，已經大成的融魂鍛體訣，正被緩緩剝離他的身體。

與此同時，他的神魂，他的記憶，他的情感，包括那些游魚般的輪迴之氣，都在被一點點剝離。

腦海中，葉青霜那溫柔的笑靨，深情的傾訴，開始逐漸淡去，已經記不真切。

這種神乎其技的手段，恐怕也只有眼前這位縹緲的「仙」，才能做到。

「不，不要......」楚君眼神近乎哀求。

可惜，凌絕仙像是沒聽到一般，直接將他的功法抽離，融入自身。

她的身體綻放著朦朧的白光。

自此，陽訣與陰訣合二為一，融魂鍛體訣終於臻至完美之境。

那條昔日上古巨擘未能走完的道路，卻被眼前的女子成功開闢，她已經站在了終點。

楚君已經感知不到對方的氣息，似乎她已經不被這片世界相容。

「成仙，真有那麼重要，值得你放棄世間的一切嗎？」楚君緩緩站直身體，雙手在瘋狂顫抖，他悲憤欲絕地盯著凌絕仙，

「師尊，把我的青霜還給我！」

然而，對方只是冷漠地轉過身，沒有搭理他。

淚水模糊了楚君的視線，隱約間，他彷彿看到了葉青霜那明媚而動人的微笑，她依然站在湖泊，一襲冰藍色的長發隨風飄揚，美得令人挪不開視線。

「把她還給我！」楚君望著即將離開的白衣女子，終於無法壓抑住內心的衝動，他祭出玄氣混沌鼎，捨生向對方攻去。

「喝啊——！」繚繞著混沌之氣的巨鼎，帶著楚君最後精神的意念，狠狠砸向凌絕仙的後背。

這一刻，楚君依稀能感覺到，這尊神秘的巨鼎，彷彿從沉睡中蘇醒，上面交織的奇異紋路光芒大盛，形成了一幅特殊的圖案。

巨鼎周圍的空氣，都因它的存在而變得凝重，每一次混沌之氣的流動都透著一絲古老而強大的波動，空間和時間像是停滯了一般。

楚君朝前望去，那道出塵絕世的身影離他越來越近，他緩緩伸出手，拼盡一切想要抓住對方的衣角，

「青霜......」

這時，凌絕仙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眼瞳中閃過一蒼白的光芒。

下一刻，這尊上古傳承下來的神秘巨鼎法寶，轟然碎裂開來，混沌之氣如煙霧般在空氣中瀰漫開來，一切化為虛無......

楚君無力地垂下手，眼神中透著一絲茫然。

他的身體在一點點變淡，像是踏入了一條黑白相間的狹長通道，一眼望不到盡頭，如同幽暗的深淵。

呵，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輪迴。

楚君緩緩合上眼。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