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陣法世界
風聲呼嘯著刮過蕭易耳畔，面頰的肌肉被奇快的下墜速度拉的變了形狀，象是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墜向下面無際咆哮的怒濤中。
「有人跳樓！」
「是跳海呀！」
大廈無數個窗口和觀景台上，眾人循聲望過來，興奮的指點著，雖然天幕視屏里從高樓墜海並不罕見，不過從天幕上觀看那有親眼目睹這麼刺激。
蕭易墜下的那處觀景台上，眾人的注意力都被海嘯所吸引，本就沒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即便離的最近的一兩個人見到三個壯漢兇狠的目光，也很明智的把頭扭過去，悶聲不語。
三人掃視著眾人，蔑視的吐了一口唾沫，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噗通！』
從二千米掉落的狂猛衝力使蕭易直墜水下幾十米深，蕭易只覺的在巨大水壓下，雙耳轟隆轟隆作響，儘管他儘力調整落水的位置，但畢竟不是專業跳水員，角度不可能達成完美的九十度，胸腹被一股浪花撞了一下，此刻胸腹隱隱作痛，喉頭有點發腥，應該受了內傷。
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浮上去，但這並非易事，這不是往日平靜的海水，水下激流翻湧，卷著無數諸如懸浮車、碎石、鋼鐵建築物等重物從身邊呼嘯而過，耳邊的轟隆聲，一方面是體內體外的壓力差形成的，另一方面，是無數水中飄浮物劇烈摩擦撞擊所發出的聲響。
稍有不慎，不是被暗流捲入水底，便是被重物撞擊而亡。
蕭易深明水性，明白這時候慌張亂動無疑自尋死路，唯有冷靜方有一線生機，第一時間先甩開鞋子外衣等累贅，避開激蕩的暗流挾帶而來的重物往上游，驀地，一股強大的暗浪從右上側橫卷而來，蕭易不急回頭，雙腿一彈，向下沉去，愈往下沉，海水愈趨冰冷，壓力愈
是沉重，暗流洶湧，把蕭易如陀螺般連轉數圈，天旋地轉中，蕭易雙眼大睜，只見一棟小屋般的龐大黑影擦身而過，竟是折斷的半截遊艇。
蕭易只覺的肺部火辣辣的，一口氣已到了盡頭，水中這樣的劇烈運動再消耗體力不過，好容易止住身形，蕭易不再遲疑，順著激流勢頭，往上疾升。
暗流涌動，下方又是一物斜撞而來，蕭易避之不及，只覺腰側一麻，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將他翻滾著砸出十幾米外，熱流襲上喉頭，再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又腥又鹹的海水從口鼻中倒灌而入……
這下受傷極重，腰側以下失去了知覺，蕭易胸腹疼的也似要炸開，激流勁急，把蕭易不斷往下扯，情形之絕望，似乎一切抵抗都沒有意義。
就算是死也該拖著幾個貴族陪葬，我不想無聲無息窩囊的死在這裡，蕭易心底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拖著半殘的身軀掙出激流，拚命往上游，朦朧間一道微弱的白芒軌跡詭奇，忽左忽右卻來勢勁急，靈動非常，恍如活物，不似那隨波逐流的死物，白芒忽地一折，如離弦之箭直射蕭易面門。
「不！」
蕭易心裡又怒又急，喉頭激蕩，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正射在白芒上，瞬息間，白芒倏然綻出眩目的亮金色光芒，一粒絢爛的晶芒自最燦爛處炸開，水底似亮起一輪小太陽，晶芒閃電般沒入蕭易額頭。
金芒消散，蕭易也隨之消失，激蕩奔涌的暗流，湮滅了一切痕迹。
吾尋至道，杳杳冥冥。
以武證道，以心破道。
以魂堪道，天道萬法。
吾乃度芒，以陣尋道。
得窺神境，吾心尋道。
萬物皆虛，無親無念
破陣入神，陣道至境。
有緣得之，即為吾徒。
振興陰符，神界相見。
億億萬玄奧莫測的咒篆、符籙，上古法陣、煉丹、煉器手決、，億萬種天靈地寶、仙草神實，奇獸玄珍、礦藏材料…….浩如煙海的龐大信息席捲而入，如天河倒瀉般猛灌入蕭易識海。
信息量實在太過龐大，猶如一海之水，想灌入一口高頸小瓶中，而通道卻只有那麼窄細的一個小孔。
巨痛！
如千萬根鋼針同時刺入腦內的巨痛，痛的蕭易只想暈過去。
他狠狠一咬舌頭，用意志力對抗著暈眩，強迫著自己不能昏過去，這是百餘米深的水下，暈過去就絕無生路。
劇疼如浪濤，一波接一波，似永無止境，對抗中，蕭易識海中的某一點，豁然炸開，龐大信息找到了入口，剎那間奔涌而入…….
不知過了多久，似瞬息又似漫長，疼痛慢慢減緩，蕭易自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咳嗽著，嘔出一口口腥臭的液汁。
眼前是一個奇異的世界。
灰濛濛的天空，腳下是黑色的土地，周圍的一切都是慘灰慘灰的。
空氣乾燥，沒有一絲氣流，視線在幾十米外就被完全遮住了，看不到遠方，腳下是灰黑色的單調土地，沒有任何植被，平坦得就像磨刀石，充滿了蒼涼荒蕪的味道。
芥子陣界！
蕭易的腦海中忽然出現一段影像，到處都是明亮卻不耀眼的彩色光團，紅、褐、藍、黃、綠，腳下也是明亮的、平坦的如同鏡面的光暈，每一步激起無數光暈，如漣漪般一圈圈擴散……
蕭易心中明悟，這是充滿能量后的陣法世界，現在這荒蕪的世界，只是失去能量后的情形。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砂一極樂，一方一凈土。
芥子陣界，可大可小，平日藏在主人的識海中，進入時則幻化為一粒砂土，是其主人度芒用無上法力開闢的芥子世界，是其推演陣法的獨立空間。
陣界的功用自動浮現在腦內，蕭易的心臟砰砰的狂跳起來，他好像得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寶物。
蕭易興奮的站起來，四下打量，卻牽動了身上的傷勢，一時之間，只覺得周身骨骸，無一不痛。
身上的傷勢很嚴重，胸腹間沉悶鬱郁，呼吸間隱隱作痛，應該是墜水撞擊時的內傷，最嚴重的是腰間，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撞了個正著，紫黑色盆大的一塊，撫上去痛徹心扉，可能斷了一兩根肋骨。
不過這也證明了眼前的一切絕非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