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柱子爺爺被抓走了
陳浪設想過很多,自己從秦州府回來后第一晚的場景。
但大多數的場景,都跟「少兒不宜」四個字掛鉤。
僅存的幾個能過審的場景,夫妻二人也一定是「坦誠相見」的狀態。
可他唯獨沒有想過,歸來的第一晚,竟然是夫妻坐在屋檐下,眼睜睜的看著東方亮起。
這時候的陳浪,忽然想到了一句霸總文裡面的經典對白。
「天亮了,該讓某某家破產了。」
遺憾的是,陳浪不是霸總,而是那個某某。
並且不僅僅是破產這麼簡單。
有可能會殘,還有可能會死。
因為只有陳浪死了,才能徹底坐實陳浪遼人的身份。
「遼人?呵呵。」陳浪無奈一笑:「我特喵的成喬幫主了。」
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了喧鬧聲。
李秀芝過去打開門,就看到幾個河中村的村民,抬著李小虎走了進來。
李小虎周身都是傷,臉色也無比慘白,但嘴角卻掛著一抹笑容,道:「姐,我把人找來了!」
陳浪快步上前,道:「這怎麼回事?」
李秀芝道:「晚點再跟你說。」
旋即叫來家中的僕役,讓他們先把李小虎送平芝林去。
李小虎說道:「姐,我不去平芝林,我要去衙門。」
陳浪皺眉道:「你這樣子去什麼衙門,聽你姐的,去平芝林找徐飛。」
「春花,把你男人送醫館去,快。」
趙春花匆匆跑出來,看到李小虎遍體鱗傷的樣子,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兒,但強忍著沒有哭出來,喚來豆腐坊的兩個男僕役,用滑竿抬著李小虎往平芝林跑。
「小七妹、翠翠,你們倆負責照顧幾個小的。」陳浪說道。
小七妹跟翠翠點了點頭,一人牽一個小的,回屋裡去。
陳浪吁了口氣,道:「現在可以跟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李秀芝道:「昨夜小虎執意要出城搬救兵,我同意了。」
「城門都關了,咋出去的?」
「爬的水溝。」
陳浪愣住了。
通往城外的水溝,還有一個更直觀的名字,糞渠。
那裡面除了人類的排泄物外,還有大量的動物屍體,沼氣濃度極高,一不留神就會死。
李小虎居然選擇了這麼一條出城的道路,並且還活了下來。
這命可太硬了。
這情分,也太大了。
「你應該跟我說的。」陳浪嘆了口氣,「小虎要是出了事兒,我們還怎麼面對春花。」
李秀芝低著頭,道:「是我的錯,我當時亂了分寸,沒有堅決的阻止他,現在想想,都覺得后怕。」
陳浪輕輕的拉了一下李秀芝的手:「秀芝,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罷了,過去了就不提了。你去洗把臉吧,我跟村裡人聊一聊。」
李秀芝點點頭,往廚房走去。
陳浪環顧一圈,發現河中村的村民,竟然來了個七七八八。
心中甚是感動,拱手一揖道:「感謝各位父老鄉親伸出援手,此恩此情,陳浪沒齒難忘。」
七嬸說道:「二郎,你別這麼說。如果不是你,咱們村的人怕是都要死在洪災中了。」
「你對我們的恩情,我們都記著呢。」
這時柱子從人堆裡面走了出來,臉上掛著淚,但眼神卻極其堅定,道:「浪叔,我來不僅僅是幫你,還要救我爺爺。」
陳浪愕然:「老爺子怎麼了?」
柱子道:「昨兒個夜裡,來了幾個官差,說是要問案。」
「他們逼著爺爺,要承認你是遼狗。」
「爺爺堅決不認,說你就是燕人,不是遼人。這些差役惱羞成怒,就把爺爺帶走了。」
陳浪勃然大怒,罵道:「我草他媽的!」
「這群狗日的按察,欺負我也就罷了,連七十多歲的老人家都不放過。」
與此同時,陳浪也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自己總歸是秀才,只要朝廷不下令作廢本次院試的成績,那麼秀才的功名就穩穩噹噹的套在自己身上。
大燕朝律法規定,刑不上大夫。
抓秀才問案,是不能用刑,從而屈打成招的。
而目前自己遼人身份這件事兒,只有陳老漢一家的供詞,還差了點火候。
所以走馬使臣就把主意打到河中村村民身上,只要這些村民中有人站出來指認陳浪是遼人,那這個案子就真的成鐵案了。
同時指認陳浪的人,也必須得有一定的威望,那麼村裡的那些老人,必然首當其衝,成為察院詢問的對象。
只是察院的人沒料到,柱子爺爺性格這麼剛強,完全不順著他們。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柱子爺爺只不過是一介草民,在察院這些官老爺眼裡屁都算不上,把他抓到牢里,稍微用一點手段,自然能讓他「實話實說」。
哪怕柱子爺爺真的是茅坑裡面的石頭,又臭又硬,到時候強行拉著他的手摁個血手印,也能把這個案子給弄成鐵案。
等收拾了陳浪后,再尋個由頭把柱子爺爺放了。
到那時候,木已成舟,柱子爺爺也鬧不出什麼動靜來。
陳浪握緊拳頭,厲聲說道:「各位叔伯、嬸娘,兄弟姐妹,柱子爺爺因為我被衙門抓了,我肯定要去衙門救他。」
「如果大家願意,就跟我一起走。」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回應道:「我們就是為了這件事兒來的。」
「衙門怎麼啦?衙門也不能冤枉好人!」
「二郎是咱們看著長大的,怎麼可能是遼人!這群官老爺就沒安好心。」
「走,去衙門討說法去!」
河中村幾十號人,在陳浪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往衙門走去。
走到半路上,盛褚良也加入了進來。
他對陳浪說道:「二郎,事情若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就把一切往為師的身上推,說這一切都是為師的主意。」
陳浪看著盛褚良,想起了拜師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的盛褚良,不肯收自己當徒弟,是怕自己的過去,牽扯到徒弟。
可如今自己沒怎麼被老師的過去牽扯,凡是到老師被自己這個當徒弟的給牽扯了。
陳浪洒然一笑,道:「老師,你的好意學生心領了,但這件事兒是沖我來的,即便往你身上推,他們的目標也依舊是我。」
「所以這一次,我必須跟他們玩命,要麼贏,要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