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像她的少年郎
回去的路上衛嬿婉一直在想進忠的事情。
進忠的那句只有她能解的夢始終縈繞在她的心頭，久久消散不去。
「林甜，既然我能得到重生的機會，那進忠會不會也能重生呢？」
【這個我不清楚。】
衛嬿婉蹲在花園的角落裡手中拿著一根枯草不斷的擺弄著，視線卻始終盯著腳下的石頭子看個不停。
以她對進忠的了解，如果他也重生了，那般陰險狡詐的性子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又怎麼會幫她呢。
畢竟是自己讓王蟾親手勒死的他……
當時的進忠還沉浸在自己成為皇貴妃的喜悅之中，甚至還想親手將自己推到那中宮的座位上。
她要是進忠，不將她活剝皮，千刀萬剮，十八般酷刑全來上一遍都難解心頭之恨才對。
可是這一世的進忠看自己的眼神又是個什麼情況？
她很清楚，上輩子進忠看自己的眼神就從未清白過。
所以沒少利用過他。
還有進忠與凌雲徹交談時的那股敵意……
她並未忽略。
大抵是想的太過出神，就連有人過來了衛嬿婉都不知道。
「娘娘，您看那有個小宮女在偷懶。」
一向對外表現出不喜爭搶的愉妃娘娘冷著眸子，戴著護甲的手指輕撫了一下稍微鬆動的發簪，語氣平淡道，「葉心，去把她叫過來。」
「遵命。」
愉妃娘娘髮髻上的那根素簪從不受寵的常在時期就一直佩戴。
不知道的人以為她多麼節儉呢。
「喂！你是哪個宮的宮——是你？」
葉心看到偷懶的小宮女是衛嬿婉的時候頓時瞪大了雙眼，隨後面露鄙夷道，「愉妃娘娘喚你過去。」
那一句愉妃娘娘叫你過去就好像是在施捨她一般。
衛嬿婉抬頭，被葉心籠罩在陰影之下的她雖是不悅，但以現在的身份也不能表露出來。
於是衛嬿婉立馬展開笑顏，眉眼彎彎的看著葉心，回道，「原來是葉心姐姐和愉妃娘娘，奴婢這就過去。」
看見衛嬿婉的笑容，葉心有一瞬的失神，她剛剛是在欺負衛嬿婉嗎？
葉心的異樣衛嬿婉自是注意到了，看來深宮裡受到懿症影響的人還真是不少呢。
衛嬿婉始終垂著頭，跟隨著葉心走到了愉妃，海蘭的面前。
這是重生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海蘭這個小賤人。
此時的衛嬿婉早已在心裡將她罵了個祖宗十八代。
「主兒，人過來了。」
「愉妃娘娘。」
海蘭的視線瞥向面前垂著頭的衛嬿婉，眉頭微微蹙起，不知是不是跟如懿待的太久了，竟然也將人淡如菊學了個一二過去。
「抬起頭來。」
「是。」
衛嬿婉緩緩地抬起頭，當自己這張年輕的臉龐映在海蘭的眼中那一刻，衛嬿婉並未錯過小賤人眼中的那抹不屑。
「呵，我當是誰，原來是你，你不在啟祥宮，跑到這裡作甚，難不成又想跟當年一樣，勾引皇上么！」
海蘭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眼神凌厲，猶如剜刀，恨不得將衛嬿婉的血肉割下。
衛嬿婉在心中呸了一聲，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得罪過海蘭，為什麼會對她抱有那麼大的惡意。
以前只會唯唯諾諾哭哭啼啼的海蘭不見了，這回欺負人倒是更熟稔了。
「奴婢，奴婢沒有啊愉妃娘娘。」
「你的意思是本宮冤枉你了？」
海蘭微微動身，朝前走上一步，剛想繼續教訓衛嬿婉，這時一道熟悉的公鴨嗓從後面傳來，海蘭小賤人瞬間收起咄咄逼人的嘴臉，一副歡喜的樣子轉身走了過去。
「姐姐！」
「海蘭，發生什麼事了。」
如懿語氣平淡的沒有任何的起伏，就像是她的人一樣。
衛嬿婉悄悄抬頭，只見如懿穿著一身深藍色的宮裝，在惢心的攙扶下面無表情的緩緩走了過來。
要不是如懿開口說話，衛嬿婉還以為是久居深宮的哪個老太妃出來曬太陽了呢。
海蘭小賤人恨不得快要黏到如懿的身上去，像極了愛嚼老婆舌的那些下人，「姐姐，又是這個衛嬿婉，當年她就在這個地方勾引過皇上，誰不知道她那些花花腸子，我是怕再出現阿箬那樣的噁心東西。」
「你說她勾引過皇上？」
如懿小嘴微張，雙眼瞪大，對此表示一臉驚訝。
海蘭說的後半段如懿壓根就沒聽進去。
她的臉上總算是出現了一些別的表情。
就連眼神看向地上跪著的衛嬿婉也有些變了臉色。
海蘭義憤填膺道，「是，當日我看的十分清楚。」
「難怪，難怪。」
如懿低眸，神色黯淡些許，口中接連說了兩個難怪。
難怪近日凌雲徹總是失神，還跟她抱怨過衛嬿婉有些變了，原來這個衛嬿婉是生出了這般心思。
她簡直為凌雲徹感到不值！
年少情深，終究是抵不過變心。
就像她的少年郎，一個接著一個的嬪妃抬進宮裡，這麼多年感情早就要磨沒了。
不行！
一想到這，如懿說話的語氣不由得有些加重，神色不滿的對著地上跪著的衛嬿婉斥責道，「身為宮女，就不要妄想生出些別的不該有的心思，辜負別人的真心，你好自為之。」
衛嬿婉，「？？？」
林甜，【……】
海蘭滿眼心疼。
如懿自以為是的說完這些后，甩袖轉身離去。
海蘭見如懿不高興的離開，立馬緊跟其後去哄她。
走之前還不忘挖苦衛嬿婉一番，「你就在這跪著反省吧！」
衛嬿婉就這樣被拋在腦後。
直到一行人的身影消失不見，衛嬿婉這才揉著酸痛的膝蓋起身離開。
她可沒有那麼傻，都沒人看著還在這裡繼續跪著。
「別的心思？辜負真心？該我的，我一個都不會留給別人。」
當初的自己確實對不起凌雲徹，可是她只想活著有什麼錯！
在四執庫餓肚子是常事，在花房做著太監才會做的重活，在啟祥宮是所有人欺負的對象，人人都可以打罵！
可是凌雲徹呢？他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趁早分開對各自都安好。
【我發現這座皇宮裡的懿症不是一般的嚴重。】
「我也這麼覺得。」
「靠近如懿，好像會變得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