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生命璀璨，不過須臾

「嚶嚶，嚶嚶。」

耳邊傳來似哭非哭的聲音，江淮幾人趴在不遠處的草叢裡耐心等待監護怪的離去。

不遠處，長相不同卻又有共同特點的怪混雜在一起，相互嚶嚶，哇哇。

不用提示，聽聲音他們就能知道哪個是嚶嚶怪，圓潤到接近球狀的身體後邊插著裝飾品似的肉翅，兩隻水汪汪的眼睛撲閃撲閃，交流出來的聲音軟得不像話，旁邊的茴柒已經被萌化了、眼睛直泛星星。

哇哇叫的怪物是嚶嚶怪下一等級的形態，圓潤的形態一下子拖長，整體像放大版的白色軟體爬行蟲，那雙肉翅長大了些、只是由於身體的重量，還是無法飛行。

就是這麼無法飛行的哇哇怪，面板等級有8級。

感覺到後面有人靠近，排除同陣營的幾個人，只有可能是怪或者是敵方任務者。

江淮順勢將身體翻轉朝上，早已握在手中的初始匕首向對方要害處劃去。

匕首還未到對方跟前，被一把刀攔住，匕首的硬度不及對方，瞬間豁了一個口子。

「冷靜點，江淮，是我。」

馳現叫停江淮，雙手作出投降狀，臉上滿是無奈，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共同收集隕鐵的任務者。

隕鐵的收集副本很離譜，從進副本任務者就沒過個安生日子，誰能想到副本設定是末日星隕。

「生命璀璨，不過須臾！」

一句摸不著的批語，馳現他們就被扔進了副本、正中不知名氏族的部落。

從天而降的馳現幾人就這麼突然地成了神使，被原始部落人類跪拜著。

那一刻，馳現旁邊的倫薩個人英雄主義感爆棚，直接走上前承受了跪拜禮，此時的他還不知道未來的日子會有多殘忍。

連帶著，作為同伴的馳現、紫秀、鄔霄也成了連帶責任人。

氏族人並不懂說話，整天烏魯魯，烏拉拉的，馳現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他們也聽不懂馳現他們，只能通過簡單的動作來猜測對方的意思。

身上的服裝被換下，穿上了氏族人特意為他們縫製的神使衣服，頭上也戴上了一撮呆毛似的藤冠。

從成為神使開始，這些氏族人就將他們當做了信仰。

起初，馳現覺得當神使挺好的，氏族人的尊敬，最好的住所，以及各式各樣的優先選擇權，都有利於他們的任務，有這些氏族人在，採集隕鐵的任務會很快。

事實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麼順利，在人類之上，還有那些生來就在食物鏈頂端的「怪物」，哪怕他們之中的食素者，都可以輕易將一個氏族毀滅。

他們和怪物的關係正如螞蟻之於人類，是稍不注意就能碾死的存在。

飛起來可以遮天蔽日的飛行龍等級100，如一棟房子大小的素食龍等級100，視他們為小點心的食肉小龍等級50，到處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它們不過是經過，腳抬一抬，氏族人好不容易建好的容身之所就全面塌陷。

倖存的氏族人再一次跪拜他們，在氏族人眼中，馳現他們是神使，神使可以拯救氏族人，可事實上，馳現他們也朝不保夕。

哪怕是氏族人，只要他們想，就可以輕易殺了馳現他們。

倫薩再一次出頭，帶著任務者幫助氏族人重建避身場所，那一刻，馳現久違得覺得個人英雄主義也不錯。

直到流星雨的來臨，白天的流星雨並不浪漫，帶著不可抵擋之勢，砸向地面，轟起一片。

那是真正的災難，在氏族人眼中，這場隕石雨是天罰。

怎麼解釋也解釋不通的馳現他們不得已帶著氏族人遷移，隕石從出現之日就每再停過，再留在原地，等來的就是復活的火山熔岩和森林之火。

途中，紫秀擔任醫療師，治療受傷患病的人。

日夜兼程，他們不如怪物的速度快、更不如滿天的隕石快。

個人英雄主義救不了絕望的群體，連怪物都得死在這場天罰下。

氏族人為求原諒的方法簡單爾粗暴，將族裡的人綁起來，強硬地懇求倫薩他們主持這場活人祭祀，美其名曰上達天聽。

火把在馳現他們手中燃燒，被綁著的氏族人帶著奉獻一切的渴望，他在期盼神使能讓神明阻止這場天罰。

死不可怕，無意義的死才可怕，在場的所有任務者都知道這是一場無意義的獻祭，天災是天體碰撞的產物，沒有神明會浪費神力來一場毫無緣由的隕石雨。

可副本里，這些氏族人不懂。

手顫抖著點完這場火，完成氏族人的期待，馳現知道該跑了。

他們拯救不了氏族人，甚至會帶來更多無意義的死亡。

跑了幾天幾夜，又一次躲過隕石撞擊，他們終於發現，一直在找的隕鐵的來源就是隕石，十分諷刺，卻又十分合理，

馳現他們敲下第一塊隕鐵的時候、內心複雜，原來如此，怪不得如此。

在收集完二十斤隕鐵之前，馳現他們再也沒見過那群氏族人，也不敢再見。

那種全身心的狂熱信仰不是他們普通任務者現階段能承受得住的，原諒他們的怯懦，任務者非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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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副本里，收集二十斤隕鐵不困難，難的是，怎麼在收集的過程中活下來。

在這場流星雨下成功收集到二十斤隕鐵的馳現還記得最後的結局。

「達成結局：末日星隕，你我皆是倖存者。」

可真算得上是倖存了，離開副本的時候，馳現都能感覺到心口的狂跳。

帶著隕鐵返回基地，馳現走到黑方陣營小黑的面前，忽視它恐怖的樣子，低聲詢問。

「冕下，您認為個人救得了群體嗎？」

倫薩沒想到馳現還沉溺在副本中，甚至為了副本里的疑惑來找055神明冕下解答。

不是說055神明冕下幾乎不搭理人嗎？他這麼有膽子的？

在疑惑中，倫薩他們一同聽到了守護神獸頭上聲音傳來。

「從你問我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何必問呢，自討沒趣。」

小黑九隻頭都兇狠地撕了幾聲，像回應055神明的話。

沒有人能從055神明這裡得到這個問題的肯定回答，個人英雄主義救不了一意孤行的群體，愚昧、無知、固執。

如果可以選擇，在逞個人英雄主義之前，簡言會苟進異種的老窩，而不是去為了解決危險而到處奔波。

「那如果作為神明的055冕下您在能救的情況下會怎麼選擇！？」

倫薩作為個人英雄主義的混沌星任務者，在看到055神明真的回答馳現的問題時，眼前一暗，他一點也不贊同這位神明的態度，作為神明，該像混沌神明一樣強大，有責任感，關鍵時刻站出來力挽狂瀾，而不是這種消極態度。

055沒想到事情還能上升到神明的角度，玩味地笑了下。

「所以你救下了嗎？救下你要救的人了嗎？任務者！連人都沒救下的你又有什麼資格和我談這些。」

倫薩的臉唰地一下白了，他沒想到055神明會往他傷處戳，戳得他無地自容。

「別忘了，在你和我能平等聊天的前提是我樂意。」

輕描淡寫的將這句話拋下，055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她將事實攤開，不是誰都可以這麼沖著她問問題。

看在他們是黑方陣營的任務者份上，她可以暫且不計較，可這些任務者總該懂得分寸，誰都沒資格和她聊個人英雄主義，除非那群玩意兒死而復生。

從055神明口得到答案的馳現反倒平靜，他知道，055神明曾經救過。但她的態度也告訴了馳現，她不會做英雄。

他得承認，在得到055神明態度的那一刻，他鬆了一口氣。

馳現難以想象一個人要挑起一個氏族乃至於一個星球安危的壓力，稍有不慎，萬丈深淵。

黑方陣營的鐵匠有些粗糙，一看就是055神明抓來的臨時工，馳現他們找來的時候，鐵匠還在操縱著它的十二條觸手到處找工具。

火都是匆匆忙忙升起的，甚至鐵匠燒制武器的時候，主體離鑄造爐幾米遠，看樣子，怕不是個海洋生物。

鐵匠阿良，臨時上崗，變異的水母，靠著多幾條觸手被055神明看中找了出來擔任鐵匠職責。

幾隻觸手手忙腳亂，將隕鐵用阿丹的火燒融后，放入膜具，冷卻脫膜，鐵鎚打得節奏飛起，兩個小時后，武器新鮮出爐。

終於有了武器的馳現他們這才選了二線。

「一開始做線二的任務者呢？」

馳現有樣學樣地扒地上，和江淮旁若無人地聊起了天，除了江淮，其他人他暫時不熟。

往旁邊挪了一下，江淮羨慕得看了眼被馳現抓在手裡的刀，有些手癢。

「我們來的時候就沒有見過他們，光腦也聯繫不上。」

沒想到是這樣的回答，馳現意識到怕是線二也不簡單，黑方陣營戰鬥能力並不弱，選擇線二任務的任務者也都不是腦子簡單的人，怎麼也不會淪落到失聯的地步。

「和嚶嚶怪有關？」

江淮搖頭又點頭，他們並沒有絕對把握確定是嚶嚶怪，S6分析過，哇哇怪雖然是嚶嚶怪的下一級進化形態，但這並不代表哇哇怪是最終形態。

哇哇怪的翅膀並不能撐起它本身的體重，S6推測，哇哇怪之後的形態應該會飛，甚至，一開始選二線失蹤的任務者可能救和會飛的那些進化怪有關。

他們在這守了半天，既沒有等到下一形態的怪出現，也沒有等到哇哇怪的離開。

耳邊的哇哇嚶嚶不絕於耳，吵得任務者心煩意亂，他們不知道的是，從055將三個任務都選擇下來的時候，任務者就已經在進行地獄模式。

嗚嗚，正在趴著思考不同可能性的黑方任務者有些疑惑，起風了？

不對，風聲在逼近，更近了。

倫薩抬頭看去，好一堆嗚嗚聲的可愛白糰子，完全是回縮發育，除了翅膀，其他幾乎和嚶嚶怪沒什麼差別，噢，還有等級，有10級呢，是嚶嚶怪的兩倍。

「你已進入暈厥狀態。」

剛看到面板，倫薩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