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菜票，一場秋雨一場寒（2章合一）

撲面而來的爛菜葉和臭雞蛋讓林建國想開口大聲說上幾句什麼，都被打斷了。

扔東西的人群彷彿是在發泄著什麼，扔的力度一個比一個大。

大部分的東西都是朝著林建國而來，其餘一部分是其他的「社會上的敗類」承受了。

他們臉上，身上的狼狽不堪是那樣的眾目睽睽，可沒有一個人會同情他們。

就連在遊街隊伍最前面和最後面的官方人員都沒有去制止。

等到已經沒有東西可扔，這個扔東西的環節才算過去，而被「關照」的幾個人早就沒有人樣，比落水的雞都還不如。

林建國心裡的怒火早就已經達到了峰值，見都停下了來，他把整理好的思緒又重新捋了一遍，就準備為自己再辯解一下。

可抬頭起來后的一個不經意間，林建國看到了人群最後面的熟悉面孔，看到對方的口型后，他放棄了。

從被抓待到拘留室里的一天，他的「夥伴」就沒有進來看過他一次，唯一的交流還是通過紙條的方式。

夥伴說被判三十年，這其實已經算最好的結果了。

如若不然的話，可能會被處以死刑的概率會大上很多。

林建國都不知道，怎麼想安排一個英雄救美的情節，處罰就這麼嚴重了？

他不想認命，那也沒辦法。

他們身為任務者，身上的系統只有輔助功能，更別提其他的什麼掛了。

不過只要熬過了這一關，等前往大西北的路上再出現點什麼意外，自己再轉變個身份以及相貌回到四九城協助「夥伴」完成任務也是可以的。

只不過到時候的積分和獎勵會少很多。

但沒有其他的辦法，總比任務失敗了好。

「走吧，我們回去吧！」

跟著遊街隊伍走了差不多2公里的樣子，陽荷花感覺三個孩子應該看熱鬧，也看得差不多了，就開口說。

「好啊！姐/嫂子/媽媽！」

幾個人齊刷刷地回道。

回家的路上不斷遇到想要去追著遊街隊伍看熱鬧的人，如果人多，陽荷花他們一行人還刻意避讓了一會兒。

到家后，三個孩子又跑進書房裡面去了。

院子里，肖倩和陽蓮花一人手裡都在拿著木製的棒針織毛衣，陽荷花出門一趟，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的樣子，才回來，她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拎了一隻活雞回來，一個裝滿東西的布袋子，還有裝了一整個背簍的新鮮紅辣椒。

「倩倩，燒水啊，記得把之前晒乾的榛蘑用水泡開，蓮花，一會兒殺雞啊，今晚上咱們吃個黃燜雞！」張口閉口間，陽荷花就把活計兒給安排好了。

肖倩、陽蓮花：「好勒，嫂子/姐！」

話音一落，肖倩率先進了廚房。

三個小的聞聲從書房出來，秀秀作為大姐，忙問：「媽媽，小姨和姑姑都有事情做了，我們三個做什麼活啊？」

「是啊，媽媽！我和小寶也想問！」曼曼順著姐姐秀秀的話就說了，小寶也是亮晶晶地盯著他媽媽陽荷花手裡面不斷掙扎的活雞看，感覺他再多看一會兒，這嘴裡的哈喇子都能淌出來了。

「去刮土豆皮吧，弄個二十來個！」

給土豆颳去那外面一層薄薄的皮，不是什麼危險的活，除了費時間和費手，是最適合孩子們乾的事情。

「行嘞！」三個小的點頭。

不過這去地窖里拿土豆的活是陽蓮花主動包攬的，裡面黑漆漆的，而且有的地方台階還高，她怕三個小的進去摔跟頭。

裝在盆里二十來個的土豆一被拿出來，秀秀和曼曼還有小寶就自發地拿著碎碗片，等在小板凳上，拿起一個合心意的土豆開始刮皮。

陽荷花也沒有閑著，把已經綁好的雞放在院子里，洗過手，就從布袋子拿出來好幾個青色和紅色的辣椒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青色的辣椒沒有紅色的辣椒大，但個頭也不算小。

這是陽荷花從農場空間里拿出來的。

不辣的青椒和甜椒放在黃燜雞里最好吃了。

然後又掏出兩個大蒜（這裡指的一整個的那種大蒜，不是被掰開后的一顆兩顆）慢慢剝皮。

這大蒜皮剝好，陽蓮花那邊才開始殺雞。

鍋里的水已經冒氣泡，快開了，肖倩聽到殺雞的動靜從廚房裡出來，看到桌子邊上的那一背簍紅辣椒，臉上有點欣喜：「嫂子，你這是準備做剁辣椒嗎？」

「對啊，剛出去買雞的時候看到了，就買了，我買得多，人家那位大姐還把背簍一起給我了！」

這話陽荷花不是瞎說，她是找自己的全能仿生人買的，那些全能仿生人放出去后，有一部分留在四九城裡，除了一部分活在暗處，也還有一些生活在明處的。

這位在菜市場賣菜為生的全能仿生人就是其中一位。

肖倩跟陽荷花畢竟生活了那麼久，就直接了當說了自己的意思：「嫂子，家裡今年做的剁辣椒可不可以多做一點啊，我單位里有好辣椒的同事，平日里我跟她關係還不錯，她對我挺照顧的，所以我想送點給她吃，不過嫂子你放心，這個我會付錢，不會讓家裡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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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倩見過嫂子陽荷花做過剁辣椒，可沒有親手全程做過，只是打過下手，她怕自己做毀了，浪費了辣椒。

現在進入秋天，菜市場里菜的品種逐漸減少，可這價格漲了不少。

肖倩雖然沒有經常去買菜，可在供銷社裡聽同事之間閑聊，還是聽到不少她們說菜價格貴的事情。

現在寄的稿件出去，有時候收到的稿費也有一些菜票，肖倩攢了不少，她準備一會兒就拿給嫂子陽荷花。

「行啊，沒問題！」雖說這個辣椒現買費不了多少錢，可不是想買大量的辣椒就能買得到的，不是所有人都有那麼多的菜票。

親人之間有時候不需要計較那麼多，可有時候也還是得分得清楚一點會比較好。

肖倩見嫂子陽荷花答應了，連忙道謝，然後鑽進房間，把最近半個月收到的稿費——各類票據挑揀一下，菜票和一些工業劵都拿了出來，塞給陽荷花。

「好好好，這票據我收下了，今天的辣椒做出來的剁辣椒，等發酵好后，你自己個看著裝，不過家裡吃這麼點肯定是不夠了，等明天我再出去買辣椒回來，多做一點。」陽荷花喜好（第四聲）吃辣，基本上一日三餐，只要弄了主食，她就會弄點菜吃吃，不說一日三餐會用到剁辣椒，但隔三差五地使用這還是有的。

☆

「行嘞，嫂子！」肖倩點點頭又說：「明天咱們供銷社又會來一批瑕疵布，嫂子有需要我帶的嗎？」

陽荷花想了一會兒，想到自己每天穿著上下班的衣服袖口以及經常磨損的地方出現了掉線甚至破洞，其實打個補丁也能穿，但有瑕疵布可以買，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當然得買點回來：「給買點回來吧，到時候我給你錢。」

「好！」

「倩倩，你記得給我也買上一點瑕疵布，差不多能做四五身衣服的尺寸，顏色不用太艷，到時候我給你錢！」陽蓮花也聽見了兩人的談話，連忙拜託道。

買瑕疵布不需要票，可也不是想買就能買得到的。

肖倩作為供銷社內部的工作人員，每次有瑕疵品他們這些內部員工都可以先挑選一波。

「沒問題，蓮花！」

肖倩現在手裡的錢差不多已經攢到了快兩百來塊的樣子，很大一部分是用作為稿費的票據「換」的。

自打工作了，肖倩領了工資后，也往家裡交生活費，畢竟不交的話，她心裡也過意不去。

家裡的伙食實在是太好了。

從一開始的黃毛丫頭現在已經被養得臉上紅潤有光澤，個子也還長高了一點。

而且嫂子陽荷花家的親妹子也交生活費，她當然也不能落後人一步。

其實不光肖倩蛻變了很多，就連陽蓮花也蛻變了不少，之前的膚色蠟黃，也白皙了不少，哪怕穿上以前的舊衣服也顯得整個人特別有精氣神。

到了飯點的時間，陽荷花家上空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肉香味，隨著風飄到了附近的四合院里。

「不是，隔壁的又開始煮肉了啊？這吃的也太好了，真的很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男人端著碗看著裡面的東西頓時食欲不振，這吃的都是些什麼啊。

男人扭過頭就對著屋裡喊：「我說孩他媽，明天去割二兩肉回來吃吃吧，這天天聞著隔壁的香味，我感覺自己過得真苦啊！」

「家裡沒有肉票了。」

「什麼！？」男人不敢置信，這個月家裡都還沒有吃過一次肉，這肉票就沒有了，他怎麼可能相信：「咱們家這個月都沒有吃肉，怎麼就沒了肉票。」

說著，男人怒氣沖沖地進屋了，勢必要好好問問清楚。

女人在給孩子喂飯，看到孩子被這大音量嚇到了，瞪了男人一眼：「凶什麼凶！！！你在家裡沒有肉吃難道我有肉吃了！？」

「這不是院里倪大娘家小子要娶媳婦了嘛，她挨個在四合院里「換」肉票，我想著你每天都在廠裡面吃午飯，會有肉吃，就跟她換了，再說了，一個院里的，不換也不行啊……」

實行票據買東西后，家裡要是有籌備喜事或者白事，票據不夠用的話，都會跟周圍的街坊鄰居換。

說是換，其實就是拿錢買。

但現在禁止私人買賣，就只能說成是換，而且還必須得低調行事，就是為了防止給外人找到把柄。

但大家都是這麼做的，每每聽到換什麼什麼票的時候，其實也是心知肚明。

不論是哪個地方，人情往來都是在所難免的，所以大傢伙兒在遇到這樣的事情上門，只要家裡有，都會同意換。

不是所有人家都像陽荷花基本上每天都吃菜，現在全國各地的老百姓，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主食配著鹹菜或者就這麼吃主食，也算吃了一頓。

男人從這絮絮叨叨的話中知道是自己冤枉了女人，趕緊認錯。

「對不起啊，孩他媽……」

陽荷花可不知道他們今天吃的黃燜雞讓隔壁四合院里差點發生了一場爭執，美美地吃上一頓后休息了一會兒，就把之前已經洗乾淨、瀝干水分的紅辣椒、生薑倒入木盆里，拿著菜刀就是一頓剁剁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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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

秀秀、曼曼、小寶這三個小的拿著凳子坐在不遠處，伸長了脖子，好奇地望著，時不時會問上幾句自己的問題，陽荷花不耐其煩地回答著。

肖倩、陽蓮花則是把下午洗乾淨，倒扣著瀝干水分的罈子一個接著一個地搬到了桌子上，方便等會裝進罈子里。

三個小的本來就是閑不住，活力四射的時候，他們想幫忙，但被拒絕了。

等到所有的剁辣椒都裝好壇，放進地窖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的九點鐘。

「哎呦！終於弄好了！」陽荷花伸直了自己老酸的腰桿：「可以睡覺去了，蓮花，倩倩。」

肖倩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好勒，嫂子，你也洗洗睡吧！」

「我去睡了，姐，倩倩！」陽蓮花說著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三個小的早在八點不到的樣子就去睡了。

「好～」陽荷花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洗漱了一下，鑽進被窩裡，不到半分鐘就眯著了。

早上五點四十三分，陽荷花醒了，套上衣服褲子后，給還在夢鄉里的孩子扯了扯被子，打開房門的第一感受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冷風打了個哆嗦。

打量了一下，瞧見院子里濕漉漉的一片，灰濛濛的天空里還飄著濛濛細雨。

進入秋天後，一下雨，這溫度就會更冷一些。

從屋檐下的過道走去食堂，本來蒸饅頭的，可感受到這場細雨帶來的冷意，陽荷花就煮了點大米粥配鹹鴨蛋，以及炒了一盤雞蛋，讓已經起床在洗漱的肖倩先吃。

「倩倩，吃過早飯你記得拿傘去啊！今天就不要騎自行車了，我看這個天，可能等會還會有一場更大的雨。」在這個家裡，陽荷花就是大家長，對待家裡的每個人，她有時候都會習慣性地嘮叨上幾句。

肖倩跟嫂子陽荷花生活這麼久，自然是知道的，並不會覺得厭煩，而是乖乖地點了點頭：「好勒，嫂子，我等會坐公交車去單位！」

「嫂子，我去供銷社了！」吃過早飯，肖倩打著雨傘就往外走。

這會已經在解決自己早飯的陽荷花叮囑了一句：「好，你路上慢點，注意安全！」

「好！」緊接著而來的就是關門聲。